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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的門牌號寫上,每接一桶水就在上面劃一橫,一個正五桶水,桶是湛九江特意去買來放著的。月末要交自來水票和水錢的時候就按那個每家出錢。湛九江不但不賺他們錢,自己還貼了錢進去,鄰居又是高興又是不好意思,和湛九江的關(guān)系也就好起來了。這么多天了,也沒見誰偷偷接了水不劃線的或是少劃了的,就算有,也有人會指出來,義正言辭地讓他補上,反正不能讓湛九江吃虧。有了這一個水龍頭,湛九江在小洋樓的地位那是絕對動搖不了了,房產(chǎn)已經(jīng)徹底歸湛九江了,也有想動小心思的,但受了實惠的大媽大爺們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湛九江受欺負,一來是因為湛九江這小伙子確實不錯,二來是怕湛九江被排擠出去,就沒人給他們行方便了。湛九江不但沒受什么欺負,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樓最受歡迎的人啦!今天這家送點木耳,明天那家送點青菜,東西雖然不多,但好歹是個心意。炒了個木須rou,紅的黃的綠的,油汪汪的看著就十分有食欲,湛九江在炒著,打水的人在排著隊,聞著這香味齊齊低頭看腳尖。站在湛九江身后的是占著位置等他爹回來的三丫,小姑娘在家里不受重視,幾乎被碰過rou,聞著這香味肚子直叫喚,她不敢讓別人聽到肚子叫喚的聲音,就微微彎著身子,捂住肚子想讓聲音小一點。湛九江聽力不差,聽著這聲音挺不是滋味的,他這半個多月就煮過兩次rou,第一次是梁季文回去不久后的晚上,炒青菜的時候加了一兩臘rou一點葷油進去,二十多個小孩跑出來蹲在他們自家門口,端著飯目不斜視地就著油香味喝稀飯。雖然不在湛九江面前晃悠,但湛九江心里還是覺得挺過意不去的,現(xiàn)在的生活條件就是這個,十幾口人一個月也就一兩斤rou,能見到葷腥的機會很少,每次哪家一煮rou,那走廊里絕對是蹲滿了小孩,就著鍋里的香味,吃著寡淡的飯菜。湛九江也怕rou吃多了影響不好,再加上他沒見過這個陣仗,心里難免過不去坎,他總算知道了梁爺爺不愿意吃小灶的原因了。你在大吃大喝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吃不飽飯,沒嘗過rou味,這種自我道德的束縛,很難讓自己開開心心地吃獨食。梁季文把自己收拾完出來,頭發(fā)上不滴水了,但還是濕的,他拿出一雙筷子,夾了一朵木耳,蹲下身塞到小姑娘的嘴里,問:“好吃嗎?”小姑娘瞪大雙眼,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惴惴不安地說:“好、好吃。”木耳滑嫩有嚼勁,帶著一點黃瓜的清香味,她還吃到了一小點的rou和雞蛋,很好吃,比她奶奶做的好吃很多很多。三丫他爹過來正好看到,不好意思地對梁季文說:“我家丫頭就是饞嘴,真是不好意思了,謝謝?!?/br>湛九江直接替梁季文回,和顏悅色地說:“沒事,反正那木耳也是王大媽送的,要謝就去謝王大媽去。”湛九江說著還朝那邊幾個蹲著聞香吃飯的小孩們招招手,自個留了三朵木耳,剩下的木耳都挑到碗里,讓梁季文分去。“吃完了謝謝王大媽去?!毙『凖R齊大聲地答好,等梁季文分完木耳,一溜煙地跑去王大媽家了。三丫跟著她爹打好水,小聲地和湛九江道謝:“九江哥哥,你真是好同志!”排隊接水的人善意地和湛九江玩笑聊天。湛九江就笑。梁季文幫著把木須rou和蘑菇湯端上桌,又動手炒了個酸辣土豆絲,配上一大鍋的大米飯,關(guān)上門倆人吃得津津有味。“我見著你,咋感覺你瘦了?”梁季文給湛九江夾了一大筷子的木須rou,全是rou絲和蛋。“還好啊。”湛九江吃著大米飯,心不在焉地說。最近他都沒怎么開火,在食堂里隨便應(yīng)付上一頓,少油少rou的,剛?cè)肼毷虑橛侄?,瘦也是正常的?/br>“你啥時候走?!闭烤沤粏柍隹?,就后悔了,他不問,梁季文不說,他就能當(dāng)梁季文是特意來找他的,但這一問,他連最后一點妄想也沒了。“明天吧。我在工廠那邊已經(jīng)遲了好久了?!绷杭疚脑镜拇蛩闶强匆谎壅烤沤妥叩?,晚上十一點正好有過去的火車。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不想湛九江跟著他晚上那么晚了還要起來去趕火車。“那我陪你去吧?!闭烤沤罩曜拥氖志o了緊,努力自然地說。“別了,你為了才剛請了假,明天是下午三點的火車,你乖乖去上班等我到地方了馬上給你拍電報,成不?”梁季文和他商量。湛九江拉下臉,老大不高興地說:“反正你和我啥關(guān)系也沒有,愛咋整咋整吧?!?/br>“你剛不是還說是我小叔嗎?”湛九江臉一下就紅了,伸手去抓放在身后的水杯——結(jié)果一抓,沒東西?他扭頭一看,果然平時放在這里的水杯不見了。“咋了?”湛九江突然臉色煞白,梁季文也顧不得和他斗嘴了。“梁季文,我杯子不見了。”湛九江看起來像是要哭了。那個杯子是梁季文送他的生日禮物,用竹子做的,很討巧也精致,湛九江帶在身邊有七年多了,被他把玩得十分圓潤平和。“別急別急,你想想最后一次見它是在什么時候?”“我、我......”湛九江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中午喝水就饅頭的時候還用了,想到這里,湛九江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使勁擰梁季文的耳朵,生氣道,“都怪你跑什么呀,你一跑,我一著急就把杯子落在哪里了?!?/br>“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們等會吃完飯就出去找,好不好?肯定能給你找回來,找不回來我再給你做十個好不好?!绷杭疚倪B忙求饒。“不行,我就要那個,你要是找不回來,我連你也不要了?!?/br>湛九江急得放也吃不下了,扔下筷子就要拉著梁季文走,梁季文扛著彈.藥,被擰了十好幾下,才哄著湛九江吃半碗飯,梁季文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一掃而空,急沖沖地穿上衣服和湛九江跑往案發(fā)地點。他們?nèi)サ臅r候,湛九江白天蹲著的地方,早就沒有了杯子的蹤影,在周圍找了一大圈,湛九江紅著眼睛就說不找了。“我們回去吧。”東西再珍惜,也回不來了,就像他愛著的這個男人一樣,時間過去了,他們就要分開了。既然人都已經(jīng)不是他的了,那東西的存在也沒有多少意義了。“我們再找找吧?!绷杭疚木驼f,“你在這里坐著,我去找?!闭f著他就跑出去了。湛九江坐著看著他越來越小的背影,直至消失才低下頭,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他大概玩了十多分鐘,內(nèi)心毫無波動,他要是是個女人就好了,這個時候他就能撒潑哭鬧來發(fā)泄自己的心情,不過如果他是個女人的話,他應(yīng)該就能直接嫁給梁季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