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看他這副苦瓜臉就知道要遭。

梁季文不說還好，一說話湛九江只覺得他辛辛苦苦建起來的堤壩全塌了。

“嗚——”湛九江不想讓梁季文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就把臉往被子上一埋。

“我在下頭看到了好多大魚，等我出院了，我們就去抓魚煮著吃，好不好？”梁季文微涼的指尖在湛九江的發(fā)根是輕輕劃過，有一些微癢。

“我不吃魚。”湛九江紅著眼睛抿著唇倔強地看著他。

“嗯，那我就不去抓了?！绷杭疚膹纳迫缌鞯馗目?，然后掀起一邊被角，拍拍床板。

“插.著針呢，別瞎動?！闭烤沤プ×杭疚牡氖纸o他擺好，又把被子捂嚴(yán)實了，“把衣服穿上先?！?/br>
梁奶奶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早就放在爐子旁邊熱著。

毛豆爹從外面進來，看到梁季文醒了，面露驚喜。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餓不餓，叔給你買粥去?！泵沟吲d得都不知道是什么好了，說完就自顧自地跑出去了。

“不用……”梁季文都沒來得急說話，他轉(zhuǎn)頭問湛九江，“毛豆情況怎么樣了？”

“發(fā)燒到四十多度了，一直也沒要退下去的跡象，打著抗生素呢?！闭烤沤瓕γ挂彩切奶鄣?，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抗過去。

湛九江把簾子拉上，給梁季文換上衣服。梁季文下去的時候就只穿了條平角內(nèi).褲，等他爬上來湛九江怕布料沾身上冷就趁他昏過去的時候給脫了，到了醫(yī)院忙活半天梁mama和梁奶奶又來了，他也不好當(dāng)著她們的面給他換。

湛九江心情好了一些，邊伺.候他穿邊埋汰他：“光著身子在醫(yī)院晃蕩了一圈，全中國可能也就只有你了！”

梁季文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隨便被湛九江擺弄，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問：“那些個護士小妹看過我身體沒？有多少個哭著喊著要嫁我呀？”

“呸！臭不要臉！”湛九江在他大.腿.內(nèi).側(cè)狠狠掐了一把，咬牙切齒的。

“嘶——”梁季文夸張地倒吸了一大口涼氣，湛九江又心疼地不行，抓著梁季文的腿給他揉。

湛九江把梁季文折騰著換上了秋衣秋褲，毛豆爹也回來了，還端著一碗，濃.稠的小米粥。

他把小米粥擱在梁季文床邊，又跑去包里好一頓找，才找出一包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紅糖。

“叔，我又不是小孩了，不吃糖，給毛豆醒來喝吧。”梁季文連忙拒絕。

“有的有的，我給毛豆留了?！泵沟盟萍依镒鴵韼状筇巧降募軇荩箘磐嗬锛?，“叔都不知道該怎么謝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啊，我和毛豆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面了。”他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哪個孩子不是從父母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瞧著毛豆毫無生機地躺在床上，他的心就難受得不行。相應(yīng)的，他對梁季文那是感激得不行了，救命恩人??！

湛九江從包里掏出幾粒亮晶晶的糖果塞到毛豆爹手里：“小孩都喜歡吃這種，等毛豆醒了，嘴里肯定苦，這些拿著給他甜甜嘴?！?/br>
“不用不用，毛豆媽給他帶糖了?！泵沟鶎α杭疚母屑ざ紒聿患?，哪里會肯要糖果，連忙縮著手不肯要。

“哎呀，你看毛豆現(xiàn)在發(fā)著高燒，你把這糖化在水里，一點點給喂進去，又香又甜的，毛豆一貪吃說不定就醒了呢?！泵辜宜闶谴謇镉忻母F戶了，一家七個孩子，最大的才十三歲，全靠毛豆爹娘兩個掙口吃的。再說毛豆生這場病，不說醫(yī)藥費，后續(xù)肯定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這又是一筆開銷。

毛豆爹知道他倆心好，滿懷感激和愧疚地接了下來，看著慢慢一手五彩斑斕的水果糖，三十多歲的漢子眼眶紅彤彤的。

“那么冷的冰窟窿都撐過來了，這會兒也一定可以熬過來的。”梁季文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能這么安慰。

第192章

湛九江伺.候著梁季文喝完小米粥,幫他漱口擦臉搓手心，然后自己跑去洗漱一番,回來后把包里所以的東西都折騰出來擺床上。

吃的放枕頭底下,衣服全蓋在被子上頭，生怕有風(fēng)從四周漏進被窩里,他折騰著用三床被子這翻那疊，還得注意不能讓梁季文吹著風(fēng),大冷天的把他自己折.騰出一身汗。

梁季文被湛九江明令禁止不準(zhǔn)動彈,就笑.吟吟地扮木偶看他折騰。好不容易折騰玩了,湛九江躲過梁季文的手,把人抱得緊緊的,一動不動，找他的說法就是——趁著他現(xiàn)在渾身都在冒熱氣，要當(dāng)暖爐好好利用。

梁季文哭笑不得。

醫(yī)院為了省電，基本上就是天黑后一小時就關(guān)燈,只剩病床前的一盞小燈,大燈幾乎都不開。

梁季文的床靠著墻，湛九江怕梁季文掉下去,也是為了晚上他起來方便，硬是在睡在外頭。不過這樣梁季文打針的手就不好放了，梁季文要想舒.服的話，湛九江就得麻煩點。

梁季文伸手把小燈關(guān)了,兩個銅爐子分了一個給毛豆，被窩里就一個。不過兩人挨著,屋里點著煤，又是擠擠攘攘的十二人間，也不覺得怎么冷。

兩人頭挨著頭，壓低聲音說悄悄話。

“你下次有什么事情得和我商量。”

“我哪次沒和你商量來著？”

兩人本來都默契地不討論這次的事情了，但湛九江一聽梁季文這么說，立馬生氣了。

“這次你不就是自作主張嗎？你有考慮過我嗎？你有問過我嗎？”湛九江雖然壓著聲音，但明顯聽得出他的情緒一句比一句激動。

“我這不是來不及嘛?！绷杭疚挠樣?，摟著湛九江又是親又是討?zhàn)?，說了一通好話，“……下次我絕對不自作主張了?！?/br>
湛九江也不是生氣，就是覺得心疼，心里有一股子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在憋著，這么稍稍一發(fā).泄就舒服多了。

“本來也沒想你怎么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無理取鬧呢?！?/br>
梁季文心想，如果你這都不是無理取鬧的話，他就真不知道無理取鬧這四個字怎么寫了，脾氣一陣一陣的，說來就來。

既然都說到這個話題了，湛九江有些好奇地問：“你當(dāng)時害不害怕，那么冷的水，那么厚的冰，下面是什么樣子的，好看嗎？”湛九江問了一連串，不給梁季文說話的機會，有跟機關(guān)槍似的發(fā)問。

“你是怎么找到毛豆的，我看你砸冰的地方離窟窿好遠(yuǎn)，在水里的時候有沒有想我，是不是我給了你無窮的力量？”

“別急別急，慢慢問。”梁季文用食指和大拇指揪住湛九江的兩.瓣嘴.唇，湊上去親了兩口，道，“我當(dāng)時也沒想那么多，毛豆在下頭呢，哪里有時間想這些。我就想啊，如果是你掉下去的話，肯定害怕得都要哭了，別掐……那毛豆這么小，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