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嗎？”她大聲說。

    馳見偏頭，臉上水洗一般：“還能更快，敢不敢？”

    “敢！”

    “想不想繞著小泉鎮(zhèn)飚一圈兒？”

    “想！”

    “下次吧，快凍出人命了?！?/br>
    “……”

    抗風的衣服給了她，馳見里面只穿一件薄T恤，還是寬領的。

    冷雨鋪面而來，衣服緊緊裹在身上。

    李久路：“要不外套還給你吧?！?/br>
    “穿著，反正都濕了?！?/br>
    摩托從壹方街駛出，轉(zhuǎn)個彎兒，老人院沉悶的大門出現(xiàn)在眼前，兩盞孤燈下，密雨如針。

    將摩托停墻邊，李久路翻出鑰匙，插入鎖孔的一瞬，門從里側(cè)忽然打開。

    江曼撐著一把黑傘，神色焦急，見外面站的兩個孩子，先是愣了愣。

    “媽?！?/br>
    江曼反應過來，把李久路一把拽到傘下：“你這孩子，干什么去了，給你們老師打電話說晚自習取消，看看時間還早嗎？”她表情明顯帶了慍怒。

    “我……”

    江曼看著她。

    “哦，是沒晚自習?！?/br>
    她轉(zhuǎn)向馳見。

    馳見不慌不忙的解釋：“過幾天有個老師過生日，所以班長組織我們偷著開班會，后來看雨下太大，就上了會兒自習。”

    李久路抬起眼偷瞄他，他鎮(zhèn)定自若，表情變都未變。

    江曼問：“真的嗎？”

    李久路使勁兒點頭：“我應該事先打個電話，讓您擔心了。”

    江曼表情這才緩和下來，忍不住埋怨：“你們班長也是的，都快高考了，只會搞些沒用的。”她看看兩人，終于意識到馳見還站在雨里，連忙道：“快進來吧，這孩子怎么穿成這樣啊?！?/br>
    久路：“媽，他來看外婆?！?/br>
    三人快速跑到廊下，江曼注意到女兒身上的衣服，目光不動聲色在兩人之間掃幾個來回。

    “外婆應該還沒睡，快去吧?！苯χf：“路路，把衣服還給同學，你也趕緊進去洗個澡，不然會感冒。”

    “哦?！彼撓峦馓?，遞給馳見。

    兩人在回廊里分開，一個進老宅，一個順小路回了房。

    外婆在走廊，她手扶窗臺，正努力往外張望。

    馳見腳步頓了頓：“外婆。”

    外婆回頭，起先目光有些茫然，看他走近后，笑容立即堆滿臉：“逢山啊，下這么大的雨，怎么還來呢……我又糊涂了？昨天不是才來過？”

    “那是昨天，今天又想您了唄?！瘪Y見摟住外婆肩膀，臉蹭了蹭她頭發(fā)：“我們進去吧，小心著涼。”

    外婆動作遲疑了下，又望向雨幕：“等等，逢春還沒回來呢?！?/br>
    馳見哄騙：“我媽在外地，今天雨太大趕不回來了?！?/br>
    外婆沉默一順，跟著他轉(zhuǎn)了個方向：“是嗎……那逢山呢？”

    馳見臉色不由黑沉，繃緊唇線：“外婆，我不就是嗎?！?/br>
    “……哦哦，你是逢山，你是……”

    馳見哄著外婆進去，房間沒開大燈，一盞壁燈發(fā)出幽幽光芒，臨床的馬奶奶睡得并不安穩(wěn)，許是老毛病犯了，不時傳來壓抑的低咳聲。

    幫外婆洗完腳，逗著她說了會兒話，時間越來越晚。

    她快睡著的時候，江曼端一碗姜湯進來。

    兩人低聲交談，江曼：“把湯喝了，驅(qū)驅(qū)寒，這衣服褲子是你周叔叔的，等下?lián)Q上再走，要不這一身濕的，回去路上肯定會感冒。路路這孩子也真是，哪兒能穿你衣服，都是孩子，誰感冒了都不好?！?/br>
    馳見動作頓了下，衣服沒接，只接了姜湯：“謝謝，江主任?！?/br>
    “叫阿姨就行，快喝。”

    她語氣自帶家長的威嚴，有幾分強勢，這一刻卻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叫人不討厭。

    馳見捧著海碗，熱氣鋪面，微辣的液體沖入喉嚨那刻，涼氣瞬間被逼退出來。

    他一鼓作氣，碗見底時，出一層薄汗。

    兩人一同離開，悄悄關上房門。

    走廊仍舊燈火通明，此刻卻極靜。

    江曼看看窗外：“雨停了，趁這會兒趕緊回去?！?/br>
    馳見應聲。

    她又轉(zhuǎn)過頭來，欲言又止的說：“今天也多虧你來看外婆，順道送路路回來，要不我們還真是不放心。”

    馳見說：“順道而已?！?/br>
    江曼笑了笑：“女孩子就是麻煩。”她頓幾秒：“你們班那個馬小也，你知道吧？”

    馳見不動聲色。

    “他之前跟路路是初中同學，兩人關系不錯，他就經(jīng)常送路路回家，高一沒分班之前，你可能不知道，因為走得太近，被老師叫去提醒了兩次，哎，現(xiàn)在這群孩子，性別界限太模糊，阿姨上學那會兒啊，跟男生說句話都臉紅，更別提一起回家了。”

    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聽不懂的是傻子。

    馳見：“今天真是順路。”

    “阿姨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多想?！苯鼱钏苹腥坏慕忉專骸安皇遣蛔屇銈兘慌笥?，只是要注意分寸，千萬不能越線?！?/br>
    馳見插著口袋：“我明白，學業(yè)為重，考大學是正經(jīng)事兒?！?/br>
    這話取悅了江曼，他沒父母疼愛，難得又懂事，她發(fā)現(xiàn)有點兒喜歡這孩子了。

    送走馳見，江曼回房去，甜湯已經(jīng)溫好，她朝樓上喊了聲，叫久路趕緊下來喝。

    李久路應道：“就來。”

    她擦著頭發(fā)，沖電話說：“我媽叫我，先不聊了。那人是老人院一個奶奶的外孫，順路回來的?！?/br>
    馬小也那頭亂哄哄：“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他們也叫我呢?！?/br>
    “你別玩兒太晚了?！本寐穯?，“今天你們說打賭，輸了真會去刺青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馬小也說：“在身上刻字可不是小事，哪兒能輕易來，開玩笑的。”

    李久路沒再多問，道了聲晚安，掛掉電話下樓去。

    江曼煮甜湯是一絕，但幾年前搬到周家，知道周克不喜甜食后就很少做。

    今天煮的紅豆圓子湯，圓子軟糯，湯汁清甜。

    母女倆難得安靜坐在餐桌前，以往都忙忙碌碌，吃飯像打仗，每個人都爭分奪秒，有自己的事要忙。

    江曼給久路盛了第二碗，快吃完的時候，周克從書房里出來。

    他端著杯子，鼻梁上架一副無框眼鏡，白色家居服下，健朗的身材是長期運動保持的。

    他去廚房倒?jié)M水，走到久路旁邊：“mama煮了甜湯？”

    “嗯?！?/br>
    “味道怎么樣？”他喝一口水，無事閑聊。

    久路攪著碗里的圓子，稍稍抬頭：“周叔叔，要不要給您盛一碗？”

    周克一聳肩：“太甜了，吃不慣?！?/br>
    之后忽然安靜下來，他靠在桌角，若有所思的喝著水。

    江曼拎著垃圾要出門：“工作完成了？”

    周克動了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