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渙散，點著自己的胸口：“李……久路，你沒心?！?/br>
    莫可焱照他腰間狠狠擰了把，希望他能清醒一點兒。

    “別掐……疼，我沒醉……”他站都站不穩(wěn)，指著李久路的手指已經(jīng)偏離方向：“膽小鬼……你的心呢……”

    李久路站在冷風(fēng)里，目光淡淡，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平和，一點憤怒或悲傷都沒有。她想努力醞釀一下情緒，爆發(fā)一次，卻忽然覺得一切都不值得了。

    馳見這會兒冷靜下來，偏頭看她，又挑著眼看向馬小也。

    “你活該……都走，你他媽活該……”

    李久路不辯解，不發(fā)怒，面上表情也看不出情緒。

    馳見十分嫌棄的看她一眼，拿手肘撞她：“他罵你呢，這都能忍？”

    久路一頓，表情略微松動：“你喝多了，快走吧?！?/br>
    “跟你有、有關(guān)系嗎？我不走……你別拉我……”他揮開莫可焱，說話語無倫次：“我不欠你……李久路……你他媽……太欺負人……”

    他一滴眼淚都沒掉，臉卻糾在一起，干聲哭嚎。

    在場的人不少也不多，不算陌生也不算熟，都沒說話，沉默在幾人之間蔓延。

    馳見站她身旁，內(nèi)心煩躁。

    然而，莫可焱拉不走馬小也，他要戳久路的肩膀：“這回你滿意嗎？”

    馳見歪頭呼了一口氣。

    “我就跟、跟可焱在一起，你就是傻……”酒精作祟，他埋在心底的情緒全部爆發(fā)出來。

    馳見輕嘲一聲，解開袖口的扣子。

    “……傻子，被……”

    “我去你——”馳見動作閃電般敏捷，一拳揮出去，尾音化作口型。

    馬小也倒地不起，終于安靜。

    馳見照著他屁股狠踹兩腳，居高臨下，慢慢活動著手腕兒，“消停嗎？”

    馬小也躺地上緩兩秒，試圖站立，馳見弓下身，拉著他衣領(lǐng)給扥起來。莫可焱上前試圖分開他們，馳見一把揮開，指著她鼻子：“給老子滾遠點兒，女人照打。”

    “你他媽敢！”

    “試試！”他音量比她還高。

    莫可焱被馳見氣場震懾住，眼看馬小也又挨幾拳，她目光轉(zhuǎn)向李久路，大聲道：“你看什么呢，還不趕緊上去拉開那瘋子！”

    莫可焱上前來拽她。

    久路站著沒動，向后掙脫開：“現(xiàn)在和我沒關(guān)系了吧。”

    事件平息后，九點鐘的時候，馳見把李久路送回老人院。

    兩人站到大門口時，瞬間傻了眼。

    匆忙中，她穿著馳見羽絨服回來，書包落在KTV，而大門和家門鑰匙都在書包里。

    李久路渾身酒氣，衣著不整，貿(mào)然敲門進去，若被江曼碰到，沒法解釋不說，免不了皮rou之苦。

    兩人并排站在墻根下，馳見點一支煙。他穿得單薄，出門時只隨便抓了件大衣套身上，涼氣順腳底往上蔓延，沒一處暖和。

    他佝僂著腰跺幾下腳：“翻墻進去？”

    久路昂頭，覺得不大可能：“太高了吧?！彼聊幌拢骸疤旌芾洌荒阆茸甙?。”

    馳見斜睨她一眼：“你呢，打算在這兒待一宿？”

    李久路抿了抿唇，將下巴縮到衣領(lǐng)里。

    馳見悶聲靠了會兒，沒幾秒，“你剛才想什么了，書包都不拿？”

    “……忘了?！?/br>
    “怎么沒把你自己忘了呢？”

    他這會兒氣還不太順，別扭的樣子有些好笑，久路沒跟他爭，別開頭，不吭聲。

    對面枯樹只剩枝椏，風(fēng)一吹，干巴巴的晃動幾下。

    站幾分鐘，馳見吸吸鼻子，翻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你現(xiàn)在什么心情？”

    “嗯？”

    “不是分手了嗎？”馳見看著她，落井下石的表情不加掩飾。

    “是啊?！本寐冯p手墊在身體和墻壁之間：“有點兒后悔了。”

    “什么？”他大聲。

    她笑了下：“后悔今天過去鬧，應(yīng)該好聚好散。”

    馳見心落下，板著臉：“不傷心？”

    久路看著對面的燈光，好一會兒才給他答案：“如果我說不太傷心，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他整張臉上都刻著三個字——我高興。

    但他盡量不把情緒表現(xiàn)出來，控制半天：“你也別想那么多了，說不定遇到更好的呢，比如……”

    久路側(cè)頭看他。

    “比如哥。”他挑著眉，半開玩笑的說。

    久路笑笑，嘆了聲：“沒傷心，有不舍，畢竟四年了?！彼D一下：“不過莫可焱說的話，或許是對的?！?/br>
    “她說什么了？”

    李久路搖了搖頭。

    馳見沒繼續(xù)追問，兩人又在墻邊靠了會兒，他冷得熬不住：“來吧，翻墻?！?/br>
    他繞著老人院四周轉(zhuǎn)一圈兒，在南側(cè)找到下腳地點。整個院子的墻體高度雖然相同，但南面地勢偏高，加之墻邊堆著兩三層紅磚，所以看上去并不是難以逾越。值得慶幸的是，墻的另一側(cè)就是暗黑無人的后院，弄出點動靜，一般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馳見站上磚垛，踮起腳，剛好能看見院中情形。

    他朝久路勾手指：“你先坐上去，然后等我?！?/br>
    馳見脫掉大衣扔旁邊，兩手搭在一起，膝蓋微彎：“來?！?/br>
    李久路看著他，猶豫了下。

    馳見不耐煩的催促：“太冷，你別磨蹭?！?/br>
    呵氣成冰的天氣，他只穿著白襯衫，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很單薄。

    久路一咬牙，站上磚垛，左腳踩著他掌心，另一腳蹬住墻面，借助他的力量，勉強夠到墻頭。

    馳見挺身，手掌改為去托她臀部。

    今天穿太薄，久路敏感地感覺到他的觸碰，身體瞬間僵硬，而馳見卻好像心無旁騖，手沒挪開，無比正經(jīng)的說：“愣什么神兒啊，自己用勁兒?！?/br>
    費不少力氣，李久路終于爬上去。

    馳見退后幾步，往上拽了拽褲腿兒，沖刺，彈跳，毫不費力的一躍而上。

    男孩子的優(yōu)勢在這一刻輕易體現(xiàn)出來，馳見沒停頓，手臂借助院墻做支撐，敏捷一跳，雙腳輕輕落地。

    他向后看一眼，朝她攤開手，壓低聲音：“手給我?！?/br>
    李久路身體是冷的，腿是軟的，這里離地面兩米還要高，沒有輔助，沒有支撐，好像一陣風(fēng)都能把她吹跑。

    “別怕，我接著呢?！?/br>
    他的聲音被夜色蒙住，低柔又輕緩。

    久路心中微動，看著下面的少年，他目光專注，只看著她，只向她伸出雙手。這一刻，成為她能依靠的全部。

    冷風(fēng)襲來，像一把利劍，刺中她的大腦。

    久路抬起頭，看向老宅三樓隱隱透出的燈光，好像一瞬間，心中的執(zhí)念就放下了。

    “來啊，路路?！?/br>
    李久路把手遞過去。

    馳見抓住，利落地將她托抱下來，安全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