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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出來痛罵一頓,撒手不管,上樓補(bǔ)覺。 上午十點的時候,有顧客來文身。 馳見看過去,覺得這人眼熟。 對方好像也有這感覺,蹙了蹙眉頭:“你不是……馳什么了?” “吳警官,吳波?” 吳波一挑眉:“好記性。”他也想起來:“馳見對吧,上次在老人院,應(yīng)該是我給你錄的口供。” 馳見笑笑:“對?!?/br> 吳波看上去沒比馳見大幾歲,一身休閑裝束,方臉,頭發(fā)短硬,看上去很精神,很干練。 他想起那晚他的表現(xiàn),哪壺不開提哪壺:“后來失眠了沒有?看你當(dāng)時臉色有點白,嚇得不輕吧?” 馳見挑挑眉,淡笑回道:“怎么,吳警官是來查案的?” “不不,剛才開玩笑。”吳波笑著搖頭,他這人并不死板,看上去很好相處:“我來文身的?!?/br> 馳見說:“公職人員好像不能隨便文身吧?” “你說那是考警察體檢時候不能有,現(xiàn)在怕什么?!彼麩o所謂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墻上圖案:“就算上頭管,誰沒事兒還扒你衣服,偷著去舉報?” “那可沒準(zhǔn)兒。” 吳波回身,笑著點點他。 馳見也勾了勾唇角。 “這是你的店?” 馳見:“給人打工的。” 吳波點頭:“我想來個滿背,有沒有好的推薦?” “呦,文滿背我得叫我?guī)煾等?。?/br> “好壞就你吧?!?/br> 玩笑歸玩笑,最后馳見到底是上樓把洪喻喊下來。 和他敲定圖案,吳波跟著洪喻進(jìn)入文身室,馳見左右沒事兒做,給洪喻打下手。 吳波真性情,話多,如果他不說,別人還真猜不出他職業(yè)是警察??傊畮兹诉€算聊得來。 他選擇圖案比較復(fù)雜,前前后后來了“文人天下”兩三次,又介紹朋友光顧,一來二去混熟了,竟然和洪喻馳見私下喝了頓酒。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就到大年二十七。 另一邊久路學(xué)校終于放假,疲憊的身體終于得以放松。 這天老人院來一輛救護(hù)車,久路聽見動靜,起身從窗口往外看,醫(yī)生抬著擔(dān)架下來,疾步進(jìn)入老宅。 她放下雜志,迅速下樓去。 車旁和門前圍了一些人,不多時,一位白發(fā)老人躺在擔(dān)架上被推出來,她緊閉著雙眼,面如死灰。 “馬奶奶!”李久路難以置信,喃喃道。 護(hù)工攙扶陳英菊一步步跟過來,陳英菊手里攥著紙巾,不斷拭淚。 安頓好馬蓮,救護(hù)車呼嘯而去,院中的工作人員和老人都望著救護(hù)車離開的方向暗聲嘆息。 旁邊護(hù)工也偷著抹眼淚,她叫顧曉珊,年紀(jì)不大,在老人院工作三年有余,一直以來都是她照顧馬蓮和陳英菊的起居,也正是安慰馬蓮別為病情擔(dān)憂的那個護(hù)工。 “曉珊姐,馬奶奶怎么了?”久路走過去。 顧曉珊道出原委:“前一段兒她老人家不是總咯血嗎,后來去醫(yī)院檢查,被診斷是肺癌?!彼亲樱骸安砣缟降梗緛磉€挺開朗的,得知剩下日子不多以后,整個人都垮了。” 久路抿緊唇。 陳英菊自責(zé)道:“都怪我啊,她躺床上睡一整天,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馬蓮妹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良心怎么過意得去啊?!?/br> 兩位老人住在同一間房,相互陪伴的時間比家屬還要多,馬蓮昏迷不醒,陳英菊比誰都難過。 李久路嗓子堵得難受,什么都沒說,幫顧曉珊把她攙進(jìn)房間去。 夕陽從窗口斜斜灑在大理石地面上,寂寥中一片昏黃之色。 大紅色的彩紙攤了滿桌子,剪一半的窗花隨意扔在那兒。 顧曉珊倒來一杯溫開水,哄著她喝了兩口。 李久路沒有立即離開,想半天安慰人的話:“您保重身體,馬奶奶說不準(zhǔn)沒事兒,明天就回來了呢?!?/br> “是啊?!鳖檿陨航又溃骸澳驳脼槟鈱O著想,萬一真病了,他該多著急啊,是不是?” 還是這句話管用,“對啊,我小見……”陳英菊低語,半晌,打起精神,用力抹了把眼睛。 聽到他的名字,李久路出神片刻,眼睛望著桌上的紅紙:“那是您剪的?” 陳英菊點頭。 “您真厲害?!本寐酚懞玫恼f:“是為春節(jié)準(zhǔn)備的?” 她嘆氣:“是啊?!?/br> “那您能教教我嗎?” “你?”她看她一眼,注意力被轉(zhuǎn)移過來:“可不好學(xué)?!?/br> “我盡力?!崩罹寐访虼叫π?。她拿一張紅紙反復(fù)對折幾次,握著剪子有樣學(xué)樣,本來也是哄她開心,所以她的心思并未放在剪紙上。 “咔嚓”一下,紅紙攔腰剪短。 陳英菊抬眼,臉上終于浮現(xiàn)笑意:“笨丫頭?!?/br> 久路吐了吐舌。 陳英菊:“慢慢來。” 太陽很快落到山后頭,一線晚霞把天空染成絢麗的橘色。 久路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垂著眼,狀似無意的問:“陳奶奶,馳見最近來看過您嗎?” “來,每天晚上都來,我小見很懂事的?!标愑⒕涨埔谎鬯种械募t紙:“丫頭,這邊多了……你沒碰見過他嗎?” 她說:“沒?!?/br> 李久路手上失了準(zhǔn),紅紙再次一分為二。 第23章 清早,李久路被院子里的喧嘩聲吵醒,撐起眼皮看墻上掛鐘,已經(jīng)九點整。 今天天氣不錯,明媚的陽光從粉色碎花窗簾的縫隙透過來,煞是刺眼。 還有兩天就是春節(jié),江曼正組織老人院的工作人員打掃衛(wèi)生,被褥成排掛出來,在陽光下一片耀眼的白。往日沉悶的地方,因著佳節(jié)臨近,也突然復(fù)活了生機(jī)。 久路心情大放光明,她抻了個懶腰,收拾妥當(dāng)后也下樓去。 江曼看見她,她今天心情似乎也不錯,把李久路摟過來,笑著問:“我路路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呢?” “昨晚八點就睡了。”久路抬頭:“媽,我能幫什么忙?” 江曼看看四周:“也沒什么你能做的,要不去把姜大爺屋里被子抱出來吧,剛才他房門鎖著呢?!?/br> 久路點頭,往老宅的方向去。 109房間這會兒門開著,隔壁床的大爺沒在屋里,姜懷生背對著門口不知在整理什么。 久路輕叩兩下門板,稱呼還沒喊出口,只見姜懷生緩緩回頭:“老伴兒啊,大清早去……” 他話說一半突然卡住了,胖胖的身體跟著轉(zhuǎn)過來,看見李久路,眼中的光逐漸黯淡下去:“過糊涂了,過糊涂了……”他搖頭苦笑:“丫頭啊,什么事兒?” “姜爺爺?!本寐窙]有走進(jìn)去:“我來取被子,今天陽光足,正好拿出去曬一曬?!?/br> “好好,我?guī)湍隳?。”上了年紀(jì)的姜懷生動作緩慢,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