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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那日,她便將萬鳶暗記于心,一年復一年的相思苦愁,而今,終是等到能與他相處之時。思緒漸回,看著眼前滿是期待的溫潤男子,不禁紅了雙頰,也默默頷首。“嗯?!彼p應。聽文殷應聲,皇帝也不禁咧嘴一笑,笑容滿是得意,似是為自己成了一段好姻緣而覺甚為驕傲,他端起瓷杯,輕抿了一口烈酒罷,便讓宮人將文殷送回丞相府去,自個兒也讓宮人備水沐浴去了。翌日午時,萬鳶醒來,然甫一睜眼入目的則是豆腐的臉,二人四目相對無言一陣后,便是萬鳶將他推開一邊,那道英氣劍眉也微微蹙起,似是生了慍意,而后他便自榻上起來,步出房門外。而豆腐正默默無聲地收拾好榻上被褥,他清楚此刻不得言語,若不然當真會得罪了萬鳶。“你給本王滾過來!”院間傳來如此聲響,豆腐清楚那便是自家王爺?shù)穆曇簟?/br>豆腐輕嘆,將東西收拾完后,便低著腦袋要去為萬鳶打盤熱水回來,只是甫一步出房外,便見那小太監(jiān)正跪于地下,嚇得渾身發(fā)抖。“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太監(jiān)正被萬鳶揪著耳朵,疼得咧開了嘴不斷求饒。豆腐默默地自小太監(jiān)身邊走過,他雖想上前勸萬鳶一番的,只是他也怕被萬鳶揪耳朵。于是,倒是對那小太監(jiān)生了憐憫之心。直至半個時辰后,豆腐方才暗暗松了口氣,萬鳶的神色也不復慍意,唇角微翹,帶著笑意,只坐于院間搖扇淺笑,賞那株寒梅點點。午后的時光自是愜意,金燦的日光透過寒梅間落下皓白的大地上,似想為這寒冷的冬日里,添上幾筆暖意。適才被揪了耳朵的小太監(jiān),此時正躲在廚房里哭,忽聞萬鳶一聲:“來人!”便將他嚇得立時止了哭泣,只拖拉著步子,不敢快步上前伺候。萬鳶瞧見小太監(jiān)如此,不禁笑得愈發(fā)溫柔,待他行近后,便賞了他一塊點心,看著他受寵若驚的模樣,萬鳶笑意更是深了些許:“本王問你,京中何人最擅書畫?”口氣溫和。小太監(jiān)得了獎賞,倒也忘了萬鳶適才是如何欺負自己的,他只轉了轉眼珠子,而后答道:“回王爺,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文殷姑娘?!?/br>“哦?!比f鳶頷首。豆腐轉臉悄然打量了一眼萬鳶,看他臉上帶笑依舊,也不知他心下正打著什么算盤。然卻于此時,有一老宮監(jiān)恍然而至,說是皇帝喚他來御書房。……甫一步入御書房內,便見一抹水藍身影,萬鳶目光也無過多流連,只將目光轉向皇帝,隨之將骨扇一合,規(guī)規(guī)矩矩地便向皇帝行了一禮。“九弟啊,朕今日是打算著要賜婚與你的。”皇帝笑道。“嗯?”萬鳶輕挑眉梢,隨之轉臉看向了身旁的文殷。皇帝兩只手支著下頷打量著二人,但見他俊朗的臉上帶著得意笑容:“朕想要你與文殷成親,你意下如何?”眼前之人雖是平日里溫潤如玉,處處容忍著自己的大哥,可到底也是一國之君,自然說甚做甚也不得逆他之意。萬鳶握著扇柄的手,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神色怪異得很。說實話,他的確不想娶文殷為妻。然抬眸看了眼滿臉笑容的皇帝,心下又如何拒絕的了?不過……她好似是京中最擅書畫之人?如此想著,萬鳶眸中掠過了一絲狡黠。良久,但聞一聲“啪”的輕響,原是萬鳶將描金骨扇輕展開來徐徐輕搖,“好啊,不過……在此之前,本王倒想要文殷姑娘幫一個忙。”文殷愣了愣,而后微微福了身子,只輕聲答道:“不知王爺,是何事需文殷幫忙?”心下早已禁不住竊喜。“為本王畫幅丹青?!?/br>文殷一怔,也想不懂萬鳶為何要她為他畫幅丹青,只是心上人如此要求,自己自然是應承,只求他歡喜便好。……五日之后,柳冬忽收自京城而來的信箋與一幅丹青,他蹙眉將丹青緩緩拉開后,便見畫上之人竟是萬鳶。面如冠玉,薄唇輕揚,氣質文雅,他又豈能忘記那人的一切……略帶了無奈地將信箋拆之,但見信上不過寥寥幾言,口氣依舊字跡依舊,似是一切都未有變過。然當他將信上內容全數(shù)看完后,竟是忽將信箋撕成碎片,然散作天花,猶如小雪紛紛,旁有小廝所見,神色疑惑,尚未開口問道,便聽柳冬開口:“將這幅丹青,拿去燒了?!笨跉馄降缢?,聽不出悲喜,卻惟有那雙眸子里,透著微微失落之意。?☆、第二十章? 過年的這段時日里,柳冬其實過得不甚如意,茶鋪的生意向來清淡,此事便也不必多提,然近日應氏也不知得了何怪病,終日咳嗽不斷,發(fā)燒不退,因病折磨而使她看去越發(fā)的清瘦憔悴。某日夜里,柳冬又親自端著適才煲好的湯藥入房,應氏在聽聞房門輕啟的聲響時,便已艱難地微微睜眼看向柳冬,而后又緩緩合上了眸子,隨之又是一番咳嗽。柳冬一驚,趕忙將手中的湯藥置于案幾之上,而后行至榻邊將她輕扶而起,應氏倚著床頭,半垂著眼眸咳嗽著,便連身子也輕顫起來。“夫君?!睉陷p輕喚道,嗓音沙啞,待見到柳冬抬眸看向自己之時,應氏方續(xù)道,“這是婧兒最后一次喚你了……咳咳……”柳冬聞言而后輕輕咬唇,他攬過應氏的肩,便要喂她喝藥,湯藥苦味盈鼻,應氏嗅到苦味之時,柳眉難免微蹙,揪著柳冬衣袖的手也使了些許力氣,然柳冬只輕輕拍著應氏的背,似在安撫。“別這么想……婧兒,好生歇息……明日、明日定會好的……”柳冬哽咽道,那雙清冷淡漠的眸里已然微微泛紅,滿目哀傷。“瑾之,你真傻……”說著,應氏便舉起衣袖為他拭去清淚,“死生有命,又怎會是你說明日好,便會好起來的?瑾之,其實……你與康王之事,我皆已知道……咳咳……”柳冬聞言,而后一怔,卻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了,淚眼模糊,呆呆愣愣地盯著窗外一片夜色茫茫。“其實我當真恨他……”應氏倚入柳冬的懷中輕嘆,清瘦憔悴的臉上已滿是清淚,她的手緊緊揪著柳冬的衣袖,胸腹間的疼痛難忍,讓她徹夜難眠。柳冬便如此抱著她過了一夜,陪著她說了一夜的話,彼日夜里,應氏宛若孩童一般,只緊緊揪著柳冬的衣袖,要他多說些百姓之間相傳而來的故事,柳冬自是應承,他邊輕輕拍著應氏的背部,邊輕輕說著昔日百姓相傳的故事,故事結局各有不同,自是有美好的,亦自是有哀傷的。漸漸的,應氏終是忘了疼痛,于天亮之時,她終是于柳冬的懷中安靜入睡了,睡容平靜,唇角微翹,為本是俏麗的容貌更是添上了一絲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