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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修博停頓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們?nèi)ソY(jié)婚吧?”“……”羅定反應(yīng)了一會兒,“???”結(jié)果段修博特別認真地開始杞人憂天:“你說我爸的花心不會是遺傳吧?到時候我要是也朝三暮四怎么辦?我爸從第一次結(jié)婚就開始簽財產(chǎn)協(xié)議,到現(xiàn)在也還是這樣,沒約束就亂風(fēng)流。我不跟他學(xué),我給你移民,然后我們結(jié)婚,簽婚前協(xié)議,哪方出軌就凈身出戶。這樣我肯定就不會和他一樣了?!?/br>羅定眨眨眼,這樣把自己朝火坑里推的人他這輩子還是頭回見。段修博還推他:“怎么樣???”羅定有點感動,更多的還是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滾!”段修博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不同意?!”見對方一臉‘你不同意這個難道是打算以后喜新厭舊嗎你說說說說說’的表情,羅定特別干脆地挽住他的脖子朝下一壓,堵了上去。段修博這個人有時候特別浪漫,有時候俗起來也是夠不可思議的。連本來就特別俗的羅定都快受不了他了。********后臺,徐振控制著電輪椅到落地鏡前。會場內(nèi)經(jīng)常有舞蹈團來公演,這種落地式的化妝鏡多用于整理舞蹈演員全身的衣服,對徐振來說,就沒什么大用處了。左手乖順地保持著被擺放在扶手上的姿勢,右手抖開腿上手繡的厚毛毯,長度從腰部開始,可以直接垂掛到腳面上。他盯著鏡中的自己,燈光明亮,顯得他的臉色好了些。他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鏡中自己的臉,但輪椅再向前,就被膝蓋給抵住鏡面無法再前進了。徐振顫抖著伸出去的右手好一會兒,忽然瘋癲地一把扯下蓋在腿上的毛毯狠狠地甩開,然后拼命按著輪椅的前行和后退鍵反復(fù)嘗試。輪椅一次次后退、往前、撞到膝蓋,后退、往前、撞到膝蓋,速度不快,力道不大,除了撞擊聲,徐振感覺不到一點疼。不是撞擊力度的原因,是他的原因。發(fā)xiele一會兒,他停止了這種無謂的嘗試,手緩緩地覆在自己空蕩蕩的褲管上。護工們的按摩只是治標不治本,醫(yī)生親口告訴他他已經(jīng)沒有復(fù)健的希望了,雙腿在這樣久的擱置后已經(jīng)開始萎縮,腿越來越細,連腳都開始變形。現(xiàn)在洗澡的時候徐振從來不看自己的身體,上一次不經(jīng)意低頭看到自己如同沙皮狗般褶皺起來的膝蓋的皮膚,他愣神了很久,然后把家里的浴缸用洗澡的噴頭砸破了。這種暴力行徑在清醒過來之后讓他意識到自己開始不對勁,發(fā)作時的記憶他尚且留存,可那時候的他就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那樣只能站在一邊任由軀體動作。這并非他本意。徐振又坐了一會兒,啟動輪椅朝著被丟在墻角的毛毯而去。門推開,護工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來:“徐導(dǎo)演,蘇先生說要和你說話?!?/br>徐振頭也不抬:“我沒空?!?/br>護工猶豫了一會兒,被徐振發(fā)作時的脾氣嚇得不敢多說,只好關(guān)上門朝電話那頭道:“蘇先生,徐導(dǎo)演說他沒空?!?/br>這傳話的功力也是一流。蘇生白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電話那邊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我求您了!我真的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您行行好幫我再問一問,就說是特別特別重要的,要不然您帶著通行證來劇院門口接我一下也好……”許下重重的好處,護工忍不了這個誘惑,想了想還是再拼一把,推開門剛想說話,便被幽靈般靠近的徐振給嚇得短促尖叫了一聲。徐振面無表情,墻角的毛毯他拿不到,所以腿上還是空蕩蕩的沒有遮掩。他不抬頭,掀起眼皮目光從下直勾勾朝上看,三角眼的戾氣和幽魂一般的目光結(jié)合的相當完美。“手機給我?!?/br>護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手機遞給了他。徐振朝著電話哼笑了一聲,不待他說話,蘇生白就迅速意識到對面換了人,趕忙開口:“徐哥!徐哥!徐哥!我在門口,你讓人來給我送個入場許可好不好?”徐振只說一句話:“別給我打電話了?!?/br>“徐哥!?。?!”電話那頭的蘇生白聲音變得倉皇又尖銳,“已經(jīng)拍完了!你開什么記者招待會?!別鬧了好不好?讓我進來好不好?”徐振只是哼笑。蘇生白的猜測變成了真實,近乎崩潰地嚎啕起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為什么一定要弄成現(xiàn)在這樣??。?!”對方還在嘶喊,徐振目光放空,將手機從耳朵處移開,垂眼望著屏幕上那個紅色的大大的掛機鍵。臉上緩緩擠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護工早有經(jīng)驗,小心翼翼地朝著墻根滑走。果然還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手機便被他一把從屋里擲了出來砸在了走廊對面的墻上。一聲悶響后,水果機屏幕碎成馬賽克癱軟在了墻角,徐振盯著那灘垃圾看了一會兒,咧出了一個露齒的笑容。電話在一聲悶響后被掛斷,蘇生白淚水漣漣,頭腦卻在高速轉(zhuǎn)動。他迅速做了一個最適合眼下場面的對策:跑。能多快有多快,總之要趕緊離開這里。回家收拾了一下最簡單的保暖衣物,塞了半個行李箱,取錢,一背包和一小箱的現(xiàn)金。然后他迅速去公司借了幾個藝人的身份證,說是臨時有用,然后在航班和火車中間幾經(jīng)選擇,全部選擇了用來購買不同目的地的車票。車廂內(nèi)汗味濃郁,泡面的氣味、臭腳、小孩跑動時興奮的尖叫,男人們打牌,女人碎語八卦和唱歌。他已經(jīng)脫離了這個階層太久,好不容易混到可以做人上人了,卻一夕之間又被打回了原形。只是享受過后,再讓他回來重溫“淳樸”,蘇生白已經(jīng)很難習(xí)慣了。一身時髦穿著面容清秀氣質(zhì)出挑的他坐在列車中顯的尤為突兀,周圍的人實際上都在悄悄地注意他,只是如今的蘇生白心亂如麻,哪里還有時間放在外界身上。他雙眼發(fā)直,在心中不斷地安慰自己,也許徐振這個記者招待會的作用僅僅只是用來……宣布工作?或者隱退的?路過大站,信號滿格,他打開剛買的沒使用身份證的手機,切到新聞頻道,意料之中地看到了懸在首頁最顯眼處的徐振新聞發(fā)布會的視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