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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李驥,上官明德誰家的嬌兒憨然入夢,春夜里金酒銀樽葡萄紅?誰家的天下灰白憧憧,江山萬里、一騎蒼穹睥睨家國千萬場,白衣銀鎧、劍影刀狂;秦淮水上浮胭脂,江南歌不盡,夢里看春光。深夜進(jìn)宮長安深夜,上官侍郎府邸的大門突然被皇宮里來的一隊侍衛(wèi)闖開了?;实凵磉叺男母勾筇O(jiān)張闊捧著圣旨站在上官家大堂中間,嗓音尖尖,面無表情:“陛下有旨,傳——上官家幼子明德,即刻進(jìn)宮!”上官明德在圣旨下來的前一刻才從床上醒過來。他是家里庶出的幼子,娘親沒了,上邊大夫人生了一排兒子。雖然也沒有薄待這個庶子,但是到底眾人眼色高低有別,這小少爺大冬天的披著一件半舊的襖子就出來了。上官老爺驚慌不定,他自己都不大記得這個兒子的存在了,不知道皇上為什么好好的召見他家無官無職的小兒子?張闊眼見那個年輕人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側(cè)身道:“明德公子,請吧?!?/br>上官老爺忙俯身上前,悄沒聲息的在張闊手里塞了塊沉甸甸的整銀:“公公,您老不喝杯茶?”張闊半笑不笑的,把銀子又塞了回去:“大人何必這樣,都是為皇上辦差的,怎么好意思讓大人破費呢。”上官老爺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人在京城做官,可以一朝大富大貴,也可以頃刻萬劫不復(fù)。天威難測,誰知道一道圣旨下,皇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公公,您看我家幼子也沒見過世面,皇上怎么……”張闊還是皮笑rou不笑的:“大人好說,皇上的意思,咱家做奴才的,怎么好打聽呢?”說罷也不管上官侍郎青白的臉色,返身便往外走。上官明德正站在府邸大門外。大冬天的,一件單薄舊衣,棉白的顏色站在雪影里,蒼茫得幾乎可以隨風(fēng)散去。府邸大門前富貴的大紅燈籠都沒映出他有什么暖色來,只見他年輕的側(cè)臉在陰影里半明半昧,婉轉(zhuǎn)冷淡。張闊走上前去,深深的一彎腰,拉起青呢小轎的簾子,低聲道:“明德公子,請吧?!?/br>上官明德沒有動,聲音淡淡的:“大半夜的明火執(zhí)仗,是打算抄家嗎?”張闊道:“咱家怎么敢?!?/br>上官明德還是沒有動。半晌張闊才嘆了口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有話還是進(jìn)宮問皇上吧,咱家也只有一條命一顆頭,夠砍上幾次呢?”漣漪宮建在宮城冬角芙蓉園邊上,地界在后宮的邊緣,雖然平日里沒有后妃前來,但是也是個不尷不尬的地方。雖然正是寒冬,宮門里卻傳來陣陣芙蓉暖香。上官明德下了轎,剛要往里走,卻被張公公暗暗的拉住了。他一回頭,只見張闊指了指宮門里,低聲說:“……順著吧?!?/br>上官明德冷笑一聲,一把甩開了張闊,推開了宮門。長安繁華,何況宮城,更何況內(nèi)殿。一重重的碧紗走廊后隱約可見暖氣蒸騰,供養(yǎng)的珍奇花朵秾艷飄香。盡頭連接著一個極盡精巧的小書房,金玉為地,蘭花繞粱,遍身錦繡的宮女默不作聲的打開書房門,明德一腳就踏了進(jìn)去,隨即就聽門在身后低低的關(guān)上了。明德穿得單薄,一路走過來,身上挾著的寒氣把暖風(fēng)都逼退了一下。他也沒有抬頭,進(jìn)門就跪下,恭恭敬敬的道:“臣明德參見陛下!”皇帝的聲音從上座上傳下來,卻不是對他說話的:“……貴妃,你說上官明德和昭儀之間有私情,現(xiàn)在朕把人給你帶來了,你打算如何當(dāng)面對質(zhì)?”上官明德微微抬起頭。紗簾后隱約坐著一個珠光寶氣的美麗女子,僅僅只是匆匆一瞥,就可以感覺到那種雍容華貴、萬般嫵媚。皇上坐在首座上,看著紗簾,口氣很溫和,臉上卻有著淡淡的冷笑的意味。貴妃的聲音傳出來,有點軟弱:“……臣妾惶恐。臣妾不敢篡權(quán)管制后宮,但是道德倫常,不可罔顧,臣妾身為貴妃,理應(yīng)……”皇上打斷了她:“你有什么話問上官明德,直接問了吧?!?/br>貴妃一低頭,恭謹(jǐn)?shù)恼f:“是?!闭f完轉(zhuǎn)向紗簾后在地上跪著的那個年輕男子,聲調(diào)高傲起來:“上官公子,上個月中秋之夜,你是否進(jìn)宮?”地毯很軟,但是明德跪著畢竟不舒服,微微移動了一下膝蓋才說:“是?!?/br>貴妃問:“你身為外臣,無官無職,只能奉旨進(jìn)宮。你是否有旨?”明德沉默了一會兒,“沒有?!?/br>“據(jù)侍衛(wèi)軍稟報,你進(jìn)宮時直接去的夏昭儀宮里,是否有此事?”“……對?!?/br>“你趁著中秋大典忙亂之機(jī),混入后宮,天明出宮,該當(dāng)何罪!”“臣死罪?!?/br>貴妃霍然起身:“皇上!上官明德穢亂宮廷,欺君罔上,上官侍郎教子不嚴(yán),是誅九族的大罪!夏昭儀yin蕩無恥,證據(jù)確鑿,讓我皇室蒙羞,此人斷斷不可再留!”皇上一時沒有說話,書房里陷入了短暫的危險的靜寂。一盞茶之后,上官明德緩緩的開了口,說:“……那就請皇上下旨,賜臣死罪吧?!?/br>砰的一聲,卻是皇上摔了茶碗。貴妃立刻跪了下去:“皇上!”皇帝低聲問:“……貴妃。”“臣妾在?!?/br>“夏昭儀得寵,你記恨她也就罷了;上官明德招你什么了,你非要置他于死地?”貴妃臉上,頓時血色盡失。但是她還是勉強(qiáng)支撐著:“陛下!上官明德混入內(nèi)宮,人證物證皆在,并不是臣妾憑空捏造!”皇上輕聲說:“萬一他的確來了內(nèi)宮,但是那件事和夏昭儀沒關(guān)系呢?”貴妃蒼白著臉,搖搖欲墜:“怎么可能?有何人證、有何物證?就算他和夏昭儀沒有關(guān)系,那在夏昭儀宮中一夜又是做什么的?陛下!您不能縱容夏昭儀做下如此丑事!”皇上想說什么,但是被上官明德打斷了:“臣沒有證據(jù),”他的聲音甚至很平定,“——娘娘想怎么處置臣,盡管處置好了?!?/br>貴妃猛地抬起頭,皇上卻笑了起來:“愛妃不必聽這人胡說?!?/br>“陛下!……”“朕可以給他作證,”皇上輕松的說,好像眼底剎那間掠去的兇暴只是錯覺,“——朕告訴你,中秋那天晚上,他確實和夏昭儀沒什么關(guān)系,他連夏昭儀的影子也沒見著。”皇上上前去親手扶起貴妃:“現(xiàn)在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