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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九辰。他走到哪里,路九辰就跟到哪里;他舊傷復(fù)發(fā),路九辰平靜的端著藥坐在一邊;他想回西宛,路九辰溜著馬擋在前邊;他逛青樓妓院,路九辰見怪不怪的步步緊跟;他歇斯底里,路九辰萬分冷靜的當沒聽見。卓玉當年還在師門中的時候,三個弟子中數(shù)他最孤僻。后來出師下山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雖然身邊有心腹有屬下,但是親密到甩都甩不脫的人一個都沒有。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妻子兒女,甚至連個一起喝酒的人都未必找得到。他也都習(xí)慣了,干什么事都很自由,除了權(quán)力地位之外一切都無牽無掛。誰知道有一天他拋下了權(quán)力和武功真正可以云游出外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身邊有個人步步緊跟著,時不時的就會用一個平淡不起波瀾的聲音提醒他:“該喝藥了?!?/br>“要療傷了?!?/br>“別吃那個?!?/br>“少喝點酒?!?/br>“不準回西宛?!?/br>“晚上早點睡覺……”卓玉抓狂過,也抗爭過,但是他如今身無半點武功,輕輕松松就被路九辰順利拿下了;他也曾經(jīng)試圖過用刻薄尖酸的話來氣走個無償?shù)谋D?,但是路九辰是什么人?他已?jīng)修煉到了七情六欲波瀾不驚的境地,別說一兩句刻薄話了,就算拿刀子一刀一刀捅他說不定他都一點情緒也不帶的。卓玉再次用眼角瞥了路九辰一眼,咳了一聲,腳步一歪向青樓里走。他生得如此俊秀,那老鴇看得眼睛都直了,上來就滿面堆笑的拉他:“公子請邊來!噯喲我們家的姑娘們喲,都想死您了,見了您還不都得化在您身上……”“他今天第一次來,”路九辰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脑谏磉叢遄?,“您家的姑娘如何想念他到死??/br>“難不成是想念你?”卓玉雖然也被鶯鶯燕燕齊聚一堂的情景弄得有些天雷轟頂,但是畢竟對路九辰更加怨念,忍不住出言譏諷了一句。“保不準就是有人想念我呢?!甭肪懦教羝鹈济瑯O其平淡的說。卓玉僵在原地,只覺得背脊上一陣陣的惡寒竄過,幾乎全身毛孔都滋滋的冒起了寒氣。路九辰看他一眼,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怎么,就算被說中了也沒必要一臉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吧?”卓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勉強壓制住破口大罵的沖動,強迫自己被老鴇熱情洋溢的拉到了大廳里坐下。現(xiàn)在他寧愿和一群眼冒綠光的女人們呆在一起也絕對不愿意和路九辰沾到一片衣角,別人看路總管那是端方君子正人典范,其實那統(tǒng)統(tǒng)都是放屁!誰有他那樣了解路九辰危險的本質(zhì)?!“公子——”花魁小蔻娘帶著一群狂蜂浪蝶們嬌柔的擰了上來,玉指纖纖端起酒杯,差不多都要歪到他身上,“——公子喝了一杯吧,奴家一看到公子,只覺得魂兒都飛了……”卓玉低聲在她耳邊說:“看到那個大個子了沒有?”小蔻娘飛快的回頭去看了一眼路九辰。“把他弄到你床上去,”卓玉手指一動,小蔻娘掌心里便多了一塊yingying的整銀,“個就歸你了。”小蔻娘捂住心口,水眸含淚,“奴家是真心想侍奉公子你的……”掌心里又多了一塊沉甸甸的東西,“——到底干不干?”小蔻娘含羞帶怨的看了卓玉一眼,起身輕盈嬌柔、含情無限的撲到了路九辰那一邊,“——位公子好生面熟!……難道是五百年前佛修來的緣,你我今生得以一見?”開什么玩笑,恩客長得俏那固然重要,但是銀子才是吃飯的硬道理!“不好吃,一點也不好吃,”明德在每種糕點上都啃了一口,然后嘀嘀咕咕著抱怨。乾萬帝想去摸摸他的頭,被明德躲開了,還充滿怨念的抱怨著:“一點都不好吃!太甜了,沒有皇宮里的好吃!”正好小二經(jīng)過,失口笑道:“位公子爺,要是都好吃到皇宮里的那境地,那咱們廚子就直接進御廚房嘍!”乾萬帝笑道:“倒是。不過沒關(guān)系,我家孩子不過是吃個新鮮罷了。”“其實咱們鋪子在揚州府里算不上是第一,也排得上是第二。客官不知道,咱們的廚子可都是御傳的手藝,大廚的爹還在皇宮里伺候過的。只是看幾位樣子是打北邊來的吧?一時吃不慣口味也是難免的,哪是誰都有福氣去品嘗神仙樓里小蔻娘的手藝呢?”乾萬帝一時沒聽清,問:“誰的手藝?”“小蔻娘?。』?!”小二一下子來勁了,眉飛色舞的笑道,“神仙樓的小蔻娘,那一手江南細點做得是出神入化,連神仙吃了都會說好!想當年皇帝都召她入宮去的,人家還不樂意呢!幾位爺要是真想一飽口福,不如去看看有沒有那造化嘗嘗花魁的手藝吧!”張闊一下子就聽懂了,明德咬著指尖也聽懂了,于是一起回頭來看乾萬帝。乾萬帝咳了一聲,解釋說:“先帝,先帝?!?/br>張闊低聲提醒:“皇上,先帝十九年前就仙去了……”“那就是東陽王,是東陽王。”您不要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到東陽王身上……乾萬帝清清楚楚的從兩雙眼睛里看出了同樣的意思,于是開始賴皮,直接轉(zhuǎn)移話題:“反正已經(jīng)出來了,咱們就去一趟神仙樓吧!世人都說神仙好,朕……爺我今天也去看看那神仙到底是什么滋味!”明德咬著指尖還在糾結(jié):“花魁……皇帝……”乾萬帝趕緊低聲去哄:“乖,想吃好吃的點心嗎?”明德可憐兮兮的點點頭。“那咱們走!”明德于是快活的站起身來跟著走。張闊無限傷感的嘆著氣緊緊跟上:“小貴人,您不要么輕易的就被皇上轉(zhuǎn)移了問題的重點啊啊啊……”路九辰其實酒量不淺,但是禁不住卓玉居心叵測的勸,他們是你一杯我一杯的拼到后來,卓玉干脆趁他不注意給自己的杯子里換了水。于是路九辰終于在美色前被放倒了,小蔻娘一個人都扶他不動,卓玉還去幫了把手。“一晚上縱馬出城回西宛,時間夠不夠呢?”卓玉糾結(jié)著,然后轉(zhuǎn)向小蔻娘,“——你能在床上纏住他起碼……嗯……三天三夜么?”般公事公辦的端莊口吻,簡直就和當日陣前號令三軍一般光明正大了。小蔻娘羞紅了臉:“公子你怎么個樣子說話呢~”話音未落手心里已經(jīng)被塞了一張銀票。小蔻娘立刻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