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底線。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似冷酷，卻依然被束縛了太多的枷鎖。

明月瑤此時不言不語的站在遠(yuǎn)處，她向黃熠淵伸出的手，始終未曾收回。她對黃熠淵，也許現(xiàn)在也沒有了愛情，但這是她的夫君。只要黃熠淵沒有告訴她，他要離開，她就不會放棄對方。

而且，他們還有毅兒。有黃熠淵，有毅兒。那，才是一個家啊。

黃熠淵捏緊了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之中，一絲絲血液從他手心之中滴落。黃熠淵是個果決且堅毅之人，他從來沒有如此難以下決定之時。

終于，黃熠淵收起了全部的迷茫之色。漸漸的，他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模樣。他收斂了情緒，雙目之中露出果決之色。

他望向黃茂，他有了決斷！他無法違心的和明月瑤回去，他可以給明月瑤什么補償，但他不能回去。因為，他控制不了自己。

曾經(jīng)，他已經(jīng)對不起過黃茂了，害他慘死一次。他不能，再做錯一次了。哪怕有負(fù)明月瑤，但那是他自己的罪，他愿意一力承擔(dān)。

明月瑤微微垂下了雙眼，纖細(xì)的身影在風(fēng)雪中顯得尤為單薄。她了解黃熠淵的，她知道他要做的決定。此刻的明月瑤，顯得尤為落寞。

可在黃熠淵要開口的瞬間，黃茂卻突然搶先道：“熠淵，陪我走一會兒吧。”

黃熠淵心一顫，心中徒然生出一絲害怕之色。黃茂從他沒有用這種平靜到極點的語氣叫過他的名字，在他面前，黃茂永遠(yuǎn)帶著一絲憊懶和嬌氣。

黃茂喜歡故意叫他名字的時候帶些曖昧，在他面前總是有些懶散，有時又帶些調(diào)笑。黃茂曾說，因為喜歡他，所以才對他這樣。黃熠淵是個內(nèi)斂沉穩(wěn)的人，不善于用言語來表達(dá)自己的感情。所以他總是攬著黃茂，眼含寵溺的靜靜撫摸著對方的脊背。

那是一段曾經(jīng)屬于他們的時光，是他想起來就會揚起笑容的記憶。

但現(xiàn)在，黃茂開口叫的名字，再不復(fù)曾經(jīng)繾綣。

“…好?！弊罱K，黃熠淵還是應(yīng)道。他和以前一般，喜穿黑色的衣袍，身體挺拔而筆直的站立在黃茂身側(cè)。他微微落后半步，棱角分明的面容在望向別人之時，帶著一絲漠然，整個人頭透出一股生人莫進之感。

而將視線掃向黃茂之色，才會流出出暖意和寵溺之色。只要黃茂回頭，看到這樣的黃熠淵，總會讓他有種十分安心的味道。

現(xiàn)在，黃熠淵做的和以前一樣。但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苦海界的這場雪，到如今還沒有停。

兩人在片灰蒙蒙的天空之下，一步步行走在苦海之上。

苦海沒有岸，好久，黃茂開口，“黃熠淵，你說的對不起，我再回答你一次，我原諒你，你不用自責(zé)?！?/br>
黃熠淵雙目之中露出了一絲希翼之色，他帶著期待，試探著開口，“那…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黃茂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般莊重的說道：“對不起，這次，是我對你說的?！?/br>
黃熠淵微微發(fā)愣，他有些不解。

“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憊懶，我沒有毅力，我甚至胸?zé)o大志，這些都是我的性格。也許現(xiàn)在的我在別人眼中沒有這些缺點，但我自己知道，我至始至終都是這樣一個人。

黃熠淵，我說過，我是個自私小氣的人。你是我第一個愿意交付真心的人，我自私的以為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你永遠(yuǎn)都應(yīng)該和我一條心。

可是你忘了我，所以我恨你。我覺得哪怕你死了你都不應(yīng)該不記得我，正是這種自私和極度的恨意，在你忘記我的時候，我沒有做任何努力就放棄了你，放棄了這段感情。

我恨你，但我卻依然自作灑脫，既然你不記得了，我也可以輕松放下。我甚至騙過了我自己，我胸口曾經(jīng)烙印下的姻緣線，都在我的欺騙之下消失了。

可是，玉羅書院階梯問心路上，我在三百六十階處停住了，我走不上去。我在苦海之上停住了，我邁不出去。原來從頭到尾，我騙過了自己，卻騙不過別人。

我從來沒有想為你恢復(fù)記憶努力過，因為我恨你辜負(fù)了我對你的信任，你怎么能忘了我！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但你，絕不能放棄我！

我恨你，我陰暗的希望你有一日自己恢復(fù)記憶，我希望你自己淹沒這段感情的巨大痛苦之中，這是我對你的報復(fù)！”

黃茂行走著，靜靜的訴說著曾經(jīng)連他自己都看不透的隱藏的極深的想法。

第107章入魔

黃熠淵的目光更加幽深，黃茂每說一句，他就心痛一分。黃茂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黃茂依然是那個帶著一絲跳脫又有些活潑，偶爾起些不傷大雅壞意的少年。

如今的黃茂，修為遠(yuǎn)比當(dāng)初強大。他訴說的話，也平靜至極，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但就是如此，讓黃熠淵心中的悔恨和愧疚徹底將自己淹沒。

海風(fēng)夾雜著雪花呼嘯，漸漸的，黃茂和黃熠淵的肩頭和頭發(fā)之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不少白雪。

當(dāng)黃茂最后一句話音飄散在風(fēng)雪中之后，黃熠淵眼睛有些酸澀的突然問道：“苦海無邊，如果我們一直走，會走到白頭嗎？”

黃茂腳步一頓，“黃熠淵，我為我曾經(jīng)這么輕易放棄你向你道歉。我真的曾經(jīng)認(rèn)為過，天涯海角，修仙一路，你我生死相依，同歸同去。只是…大約情之一物，還需上蒼成全吧?！?/br>
“為什么？”黃熠淵猛然上前，擋在黃茂面前，“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修仙一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我們之間的事，又何必上蒼成全！”

黃茂搖了搖頭，黃熠淵就是這樣一個固執(zhí)的人。他認(rèn)定的事，想要回頭幾乎不可能。可是黃茂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黃茂了，也經(jīng)過苦海此行，他是真的放下了。

黃熠淵已有家室，即便沒有，他們之間，也斷然不可能了。他們之間，只能說磨難太多，最終勞燕分飛。

黃茂微微推開黃熠淵，動作很輕，卻帶著一股決絕之意。

黃熠淵在這輕柔的力道之下，身子應(yīng)該顫抖著倒退了兩步。黃茂沒有回頭，他腳步雖然緩慢，卻十分堅定的在大雪之中一步步向前而去。

今日起，一切從頭開始。

今日起，他回頭，再無人在他身后。修仙路上，他孤身一人。

有朝一日，埋骨它處，只愿世人皆不憶他。

黃茂的身影漸漸在大雪之中消失，仿佛他從沒出現(xiàn)過一般。

望著對方消失的背影，黃熠淵跌跌撞撞追了幾步，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