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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今日絕對是他們有生以來最為驚奇震撼的一日。 今日在場的人,幾乎超過一大半都曾經(jīng)嘲笑過舒箐,心里也對舒清萬般不屑,若是前幾日宮宴上舒箐的那幅浴火重生繡品,被傳是舒箐從她死去的娘親的嫁妝中拿出來的,那么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舒箐完成這幅圖畫,根本沒有任何人能說什么,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幅圖墨跡都還沒有干透,明顯就是剛剛才畫好的。 或許是有了前幾日在宮宴上舒箐的一鳴驚人,因此,大家雖然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但還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想聽下舒箐對這幅圖的想法是如何,他們都能看出來添加上去的那些筆畫,仿佛是給孤獨難歸圖起了畫龍點睛一般的作用。 原本的孤帆難歸圖就像是一個充滿了無盡孤獨和絕望氣息的一幅圖,但經(jīng)過舒箐添加筆畫就讓這幅圖完全一掃之前的壓抑,讓這幅圖帶著磅礴氣勢,有了直沖云霄的氣魄。 舒箐并沒有怯場,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抬起自己纖細的右手,蔥白的手指搭在了她自己那幅畫上添加的布滿烏云的上方的一輪耀日開口道: “這一輪曜日指的是,終有一日能守得云開見日明,寓意不管多么可怕的遮天蔽日陰云,都是暫時的?!?/br> 接下來舒箐又指向了層層烏云之下那些直接沖上云霄的群鳥,那群鳥似乎下一秒就要將破開陰霾迎來耀眼的光線,將所有的孤寂和黑暗吞噬。 “這些群鳥即將破開烏云,寓意即將迎來曙光。” 不管是誰看到添加的兩筆,都會有一種既將破開迷障重見天日的暢快之感。 眾人正陶醉在那畫帶給自己的暢快心情,舒箐纖長的手指在畫卷上緩緩下移到那江上的小船的船頭。 他們順著舒箐的手才發(fā)現(xiàn),原本那船頭坐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生機的老者,此刻變成了在船頭單膝跪著的男子,男子一手用大劍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身體倒下,似乎是剛剛經(jīng)歷了浴血奮戰(zhàn),卻還堅決不會讓自己倒下的堅強氣魄。 給人一種那群山之中劈開的那條江河,正是此人剛剛所辟開一般,令人無端感覺船上的男子擁有斬天辟地的磅礴氣勢,讓人看著就激蕩澎湃,心中也涌起萬千戰(zhàn)意,似乎任何困境都無法阻撓他前進的步伐。 “這是一把劍,這次箐兒最大膽的就是給船上的歸途旅人送上了一把斬斷荊棘的利劍,這劍就是歸家的勇氣,能劈開萬千阻礙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 舒清聲音空靈,帶著細微的飄渺,但她眼神充滿著堅毅,好似船上的男子就是她自己一般,給人一種任何困哪都無法阻撓她的感覺,看起來竟是無比的耀眼。 舒箐沒注意到的是,從她開口起,宮無殤就始終看著她,眼里有著翻滾的暗涌,他對那幅畫是舒箐所作,明明應該是震驚,卻不知為何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一般。 舒箐話音落下,宮無殤才將自己的眼中暴露的情緒全部掩上,變得平靜而深沉。 “妙!實在是妙!舒箐小姐的精湛畫藝實在是讓在下甘拜下風,在下認為這把劍正是整幅圖最精妙之處,若是只有曜日和群鳥,即使沖破重重烏云,但無法改變老者即將逝去的孤獨,而這把劍配在他手中,則給人一種即使身滅,但只要魂不滅,魄不滅,他就永遠不會消散之感。舒箐小姐,不知在下這樣理解對嗎?!?/br> 舒箐面紗下泛起淺淺的笑容: “琴畫公子剛好將箐兒想表達的寓意全然道出?!?/br> 兩人目光相對,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贊許,兩人竟都覺得對方有種相識多年的親切感。 然而他們此時的對視在某些人眼里卻覺得刺眼無比,就像秦婉兒和舒易煙。 當舒青堅持要完成畫卷之時,秦婉兒和舒易煙就已經(jīng)能預感到現(xiàn)在這副場面,雖然她們抱著僥幸心理覺得舒箐也有可能畫不好,然而當那幅畫被小廝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他們立即就猜到是是舒箐所作,知道今日舒箐出風頭已經(jīng)是必然之事。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你畫的,你快說到底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幾近崩潰的聲音響起,聲音很熟悉,正是丞相府嫡長子舒幕塵,舒易煙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他此刻一副兇狠的模樣,怒瞪著舒箐,好似只要舒箐說一句謊話,他就會立刻上前打她一巴掌。 舒箐在心里冷笑,舒幕塵憑什么覺得她無法做到! 她一副被舒幕塵猙獰的表情嚇到一般,有些膽怯地后退了一步,臉上泛上委屈,弱弱的開口道: “塵弟,就算別人不相信箐兒的畫藝,塵弟也應該相信啊,塵弟不是還拿走了箐兒畫的萬鳥歸巢圖和枯鴉古樹圖嗎?” 什么! 萬鳥歸巢圖! 舒幕塵的雙眸驟然一縮。 萬鳥歸巢這幅圖就是使舒幕塵名聲大噪,被被封為京城第一畫仙的名作,而另一幅枯鴉古樹圖,是后來穩(wěn)固他第一畫仙位置的受無數(shù)人追捧不已的作品。 不可能,那兩幅圖不可能是舒箐的,明明meimei舒易煙告訴他,作兩幅圖的是一個有意追求她meimei的寒門學子在死前送給她的,怎么可能是舒箐所作。 舒幕塵用狠辣的眼神瞪著舒箐道: “你住口,我什么時候拿過你的畫,那兩幅畫明明是我自己畫的。” 舒幕塵的心里涌起一股nongnong的不祥預感,但是當著眾人的面,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那兩幅圖不是他自己所畫,否則只會名聲掃地,他只能一臉兇狠的用眼神警告舒箐不要亂說話。 他那張臉此刻看起來異??刹溃羰巧弦皇?,在舒幕塵狠厲的表情下,或許她真的會息事寧人,但是,經(jīng)歷過上一世差點被毀了貞潔之事,舒箐又怎么可能會為舒幕塵掩飾,她定要狠狠的讓舒幕塵自食其果。 舒箐一副被舒幕塵那兇狠的模樣嚇得連頭都不敢抬的怯懦模樣,整個人都跟著后退兩步,飛快地低聲說道: “塵弟,太子殿下在這邊呢,你怎么能說謊?那兩副圖明明就是箐兒所作,不信的話,大可以再畫一次,就能知道那兩幅圖到底是誰畫的。” 她話音一落,舒幕塵和舒易煙的臉色就變了。 當場再畫一次? 那樣的話舒幕塵絕對只能原形畢露。 舒易煙也想明白這后果多嚴重,趕緊持著天真的語氣轉移話題道: “大jiejie,你明知道大哥前幾個月摔下馬,手受了傷,怎么能故意這樣說呢?這不是在難為大哥嗎?!?/br> 經(jīng)舒易煙提起,舒青才想起來,自從舒幕塵有了第一畫仙的封號之后,頗受推崇,許多貴族子弟都向他求畫,但他手中不可能隨時能拿出舒箐的畫來,因此他只能不小心摔下馬,讓自己手臂受傷,就能避免大家向他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