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

    身后的同伴看不下去，過來拍她的背：“說啊，白等這么長時間啦?！?/br>
    葉朝一見這架勢，自動腦補(bǔ)了一出祁臣在女孩兒面前逞英雄的狗血大戲，再看祁臣時，已經(jīng)很失望了。

    沒想到不是，女孩兒哭噎著感謝，之前酒吧里打起來的時候她被同學(xué)拉過去，問過之后，有明白的男同學(xué)看到酒瓶，斬金截鐵的斷定男人心懷不軌，就像祁臣說的，喝了就回不了家了。

    以前看過新聞，女孩兒被壞人下藥帶走，在車上強(qiáng)`jian完扔到街上，醒后連兇手都找不到，別說上大學(xué)，一輩子都完了。

    想到自己差點著了道，女孩兒當(dāng)場就嚇哭了，情緒穩(wěn)定點之后，專門找過來道謝，伸過手的時候，祁臣沒有接，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

    祁臣表情冷冷的，即使面對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的態(tài)度依舊冷淡：“不用謝，你以后自己當(dāng)心?！?/br>
    女孩兒反復(fù)點頭，走的時候還給祁臣鞠了個躬，他要避開的時候被人按住了肩膀，是葉朝。

    她說：“人家感謝你就受著，又不是當(dāng)不得這句謝。”

    她的手放在他肩頭上，之前打架的時候那里摔到了，腫著的疼，現(xiàn)在只能感覺到有力纖長的手按在那里。

    祁臣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很排斥葉朝的碰觸。

    以前有人碰自己，無論男女，他都覺得別扭，下意識的想避開。那個灌酒的女人摸他，更讓他覺得惡心，雖說隔著一層衣服，但葉朝的手按在肩頭的時候，他并沒有反感。

    好奇怪。

    *****

    那女孩兒什么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只看到葉朝雙手抱胸在他面前問他：“剛才為什么不說？”

    她差點就說讓他收拾東西滾蛋了，要是知道這事，她鐵定后悔。

    祁臣回：“事情沒辦好，沒臉說?！本徚藥酌?，又補(bǔ)充一句：“還惹你不高興了?！?/br>
    這傻孩子，怎么這么犟。

    葉朝一瞬間真有種狠狠把他頭發(fā)揉亂的沖動，他才十九呢，干嘛這么倔，好好和她說，她可能生氣么，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幫人的時候沒想鬧大后我會不會生氣啊。”

    祁臣頓了頓才說：“沒想那么多，當(dāng)時腦子就一個念頭?！?/br>
    “什么？”

    “那女孩兒還沒成年呢?！?/br>
    葉朝愣了下，突然間有點佩服祁臣。

    祁臣的情況葉朝多少是了解的，簡單來說就是一窮二白，在永興沒朋友沒親戚，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這種情況站出來被人踩太可能了，情況惡劣點，也許人家姑娘還不領(lǐng)情，白惹一身sao。

    以前葉朝也沖動，被朋友告誡會吃虧，她不以為意，后來有一次幫了人被反咬一口，一身傷還賠了錢，受害者說她是多管閑事。

    以后再出手時，多少還是要掂量一下利弊，做不到祁臣這般奮不顧身。

    *****

    “葉姐，”祁臣喊她，語氣帶了點恍惚，很不確定的問：“我是不是太不成熟了？”他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夜色的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之前我看到同事偷酒，他跟我說人人都這么干，別不成熟的大驚小怪，還有今天，他們都說我年紀(jì)輕不懂事，明明能妥善處理，最后鬧成這樣四處給人添麻煩?！?/br>
    “這些話都誰跟你說的？”

    “有我同事，還有剛才在里面一起被關(guān)著的大哥?！彼麄冋f他就是傻逼，為不相干的人折騰進(jìn)來簡直是腦子進(jìn)水了。

    “狗屁！”葉朝聲音提高，嚇了祁臣一大跳，她氣沖沖的說：“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凑f你不成熟么?！?/br>
    “因為你的選擇與他們相悖，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他們做不到你這樣就來指責(zé)你，說你是錯的，讓你錯認(rèn)為你的行為是不成熟的?！?/br>
    “偷東西是對的嗎，看成年男人灌醉少女的漠視是正常的么，不是，這種行為就是惡，他們卻把這種行為稱為成人世界的規(guī)則，簡直狗屁！”

    葉朝見過不少人屈服在這些烏七八糟的規(guī)則之下，有的人跪下的速度能把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但祁臣沒有，他沒有被嚇到站過去，而是提出了疑問。

    沒錯，他還年輕，有些隱形的規(guī)則不明白，但在這件事上葉朝要告訴他，他沒做錯，無論何時，做好事都不可恥。

    “那些說你錯的人其實是想拉你下水，把你拉到和他們一樣的垃圾陣營里混成一路后，你就沒有立場再反對他們了，你不要相信說這些話的人?！?/br>
    “如果你心里還不確定，那我問你，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再有一次，你會不會去提醒那女孩兒？”

    祁臣看著葉朝，她一連串說了不少話，臉上帶有一絲激動地紅暈，目光尤為閃亮，正緊緊地盯著他。

    一瞬間心臟提起來，他沒立刻回答，真的是前思后想仔細(xì)思考，葉朝沒有催他，靜靜等著，好一會兒祁臣才開口：“……我會的?！?/br>
    在酒吧工作幾個月，他明白成人間你來我往的事情，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只干好自己的事情，并不在乎那些男男女女。

    但今天不一樣。

    那個女孩兒還沒成年，剛高考完未來一片美好，這時候人生被毀該會多絕望，尤其是在這種事上，對女人尤為殘酷，如果不慎，還會走向極端。

    他太了解了，那種痛苦，還有不能上學(xué)的絕望。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介入，如果不做會后悔一輩子。

    聽到他的回答，葉朝粲然一笑。

    她之前總是板著臉，嘴唇微抿，每一個面部線條都透著一句話，“別靠近我”。

    只有在吃飯時會露出一點點喜悅之色，平時總是不茍言笑，那晚酒醉的脆弱柔美仿佛曇花一現(xiàn)，他再沒有見過。

    如今，葉朝在他面前笑了，眉眼彎彎，淺淡的瞳中透著真心喜悅，身上那股子凌厲的氣質(zhì)柔和起來，和往常截然不同。

    祁臣突然晃了神，心說：葉朝，蠻好看的。

    *****

    “這就對了嘛?！比~朝說。

    她是真的高興，進(jìn)入職場之后，葉朝明里暗里吃了虧，慢慢學(xué)會了看人臉色，謹(jǐn)小慎微，帶上了屬于社會人的面具，曾經(jīng)的熱血似乎已經(jīng)遠(yuǎn)離，讓她覺得以前做的那些事好笑又像是一場夢。

    即使已經(jīng)察覺到曾經(jīng)做的事情幼稚且沖動，就算是現(xiàn)在，她始終也做不到左右逢源，為了利益而落井下石，曾經(jīng)有犯案的富家子弟拿著巨款請她辯護(hù)，但她無法面對被jian殺的女孩父母辨說無罪，頂著壓力拒絕，最后不得不辭職。

    后悔嗎？

    從來不。

    有些底線是不能過的，過了，就不再為人，所以當(dāng)祁臣做出回答時，奇異的，她竟然有一種感覺找到盟友的溫暖。

    這年頭作惡容易，向善才難，祁臣能保持本心太難得了。

    她拍拍他，語氣輕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