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還要躲開白衣教對正派的剿殺，苦不堪言。他先前去往南陽尋找沈夫人，南陽戒備森嚴(yán)已經(jīng)完全落入白衣教手中，他苦苦尋覓不得，只能再度前往無錫。

無錫卓家自從滅門慘案之后徹底成了鬼宅，終日陰森，林之卿使銀子求兩個(gè)大膽的漢子陪他翻墻進(jìn)去，仍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他只能趕往京城。

沈家怎樣也是京城首富，哪怕沈明奇死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

又過了四日，恰逢大暑，林之卿終于趕到了京郊。

故地重游，想來已是物是人非，他心中頗有所感，忙趁著天還沒黑，進(jìn)程找了一間小客棧安頓下來。

沈家在京城赫赫有名，只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沈府所在。

只是客棧掌柜的見林之卿打聽沈家，臉上便有幾分古怪，悄聲道：“道長，敢問你與那沈家是有何仇怨？”

林之卿奇道：“無仇無怨，怎地這樣問？”

掌柜的輕嘆道：“正月里沈家出了大事，忽然就樹倒猢猻散，一大家子人分了家，為了財(cái)產(chǎn)斗得你死我活，都成了京城的笑話啦?！?/br>
林之卿跟隨雞鳴狗盜流浪兩年，自然也見識過了大戶人家的內(nèi)斗，其犀利不輸江湖，便也點(diǎn)點(diǎn)頭。

掌柜的又道：“那沈老爺?shù)谋菊驹跂|市，如今應(yīng)是落入了他的大兒子手中，他小兒子分了沈老爺?shù)拇蟀肷?，與老大水火不容，只是不知道長您要找哪位？”

林之卿想了想道：“麻煩掌柜的了，貧道還想問一問，你可知沈家還有位姑奶奶，應(yīng)該是沈老爺?shù)挠H生妹子?！?/br>
掌柜的道：“哎呦，道長原來還曉得內(nèi)情？這怎會(huì)不知！沈家那位大小姐當(dāng)初為了成親的事情鬧了好幾次出走，跟自己的哥哥都翻了臉，后來聽說是嫁到無錫老家去了，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林之卿謝過了掌柜的，拎著小包裹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晚飯還沒用，因?yàn)榻袢帐谴笫?，按照風(fēng)俗應(yīng)是吃涼面，因此去東市的路上他停下來吃了一碗面。

做面的老板面容和善，專門問過他是吃葷還吃素，才端上干干凈凈的碗筷道：“新用堿水洗過的，絕對沒有沾葷腥?！?/br>
林之卿含笑，把包裹放在桌上，挑起幾根面條。

此時(shí)攤位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老板便坐在他旁邊與他閑話，說自己也是信教的，見了出家的道人就會(huì)多照顧一些。

林之卿心思一動(dòng)，問道：“老板，敢問一句，你知道那大戶沈家，有沒有家庵？”

那老板笑道：“你可算問對了人，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道觀佛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內(nèi)人信佛我信道，井水不犯河水。這大戶人家都有個(gè)私庵禮佛，沈家的也不例外，就在他們老宅子后頭那條街上，十分僻靜，外人輕易找不到。小道長是要去參拜？好像不太合規(guī)矩啊。”

林之卿道：“貧道只是受人所托，去尋兩位故人?！?/br>
老板道：“那我給你仔細(xì)說一說，應(yīng)是好找?！?/br>
他取來賬簿，撕下一張，給林之卿仔細(xì)畫了路線。

又叮囑道：“還找不到那折回來找我，我?guī)氵^去?！?/br>
林之卿自是感激，收好了白紙，告辭離去。

他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去找，可是到了目的地未免失望。

這私庵大門緊鎖，上頭的銅鎖已經(jīng)生了厚厚的銅銹，顯然已有數(shù)年未曾開啟了。

林之卿徘徊了許久，還是決定先回去歇息一夜再做打算。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拿著自己的拜帖去了沈家老宅。

可任憑他好說歹說，還是被轟了出去，連主人的面都沒有見到，林之卿一怒之下轉(zhuǎn)去找沈家小兒子，也被他們的管家婉拒。

“什么玩意啊！狗眼看人低！”

即便林之卿脾氣收斂許多，此時(shí)也忍不住爆了粗。

“是……林少俠？”忽然，有個(gè)蒼老的聲音在他身后不確定地問道。

林之卿吃了一驚，轉(zhuǎn)身時(shí)差點(diǎn)撞到她，連忙把她扶穩(wěn)。

老婦人仔細(xì)打量了他，道：“真的是你，老身方才跟了你許久，不敢相認(rèn)。”

林之卿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她就是當(dāng)年被他從青城山上救下的那位“沈夫人”。

一時(shí)間林之卿激動(dòng)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老婦人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們回去再說?！?/br>
她住的地方就在沈家老宅附近，巷子的最深處，一間小小的宅院，只有兩間房。

她走得慢，林之卿走得也慢，老婦人見他的腿這樣，不由問道：“林少俠，你的腿……”

林之卿淡淡一笑，道：“為我?guī)熥鹗仂`，跪了幾天，血脈不通，就這樣了，其實(shí)也無大礙?！?/br>
老婦人臉上惻然：“原來你師尊已經(jīng)仙去了?！?/br>
林之卿道：“是。”卻是隱瞞了卓瑯害他一節(jié)。

老婦人道：“你若喜歡，也叫我小姨吧，我家小姐也住在里面?！?/br>
她輕輕推開房門，低聲叫道：“小姐，有人來看你了?！?/br>
沈夫人早就人事不省，躺在床上。

房子逼仄不堪，只有一扇窗戶開著，透進(jìn)一些光來，雖然收拾得干干凈凈，可也耐不住一股子霉味。

林之卿怒道：“他們怎么就叫你們住這種地方？！”

老婦人搖搖頭，道：“是小姐不愿要沈家的施舍，甘愿住在這里的?！?/br>
她給沈夫人喂了一些水，然后拉著林之卿出去。

“小姐時(shí)日不多了，按照她的意思，是連沈家人都愿意見的，可大老爺去了，有些事還得找上小姐。上個(gè)月他們分家，來這里鬧了一通，小姐她怒火攻心，中了風(fēng)，再也動(dòng)彈不了了?！?/br>
她跟隨沈夫人一輩子，早就習(xí)慣了小姐這個(gè)稱謂，竟是改不了口。

林之卿忙把身上的銀子都掏給了她，老婦人拒絕道：“錢財(cái)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什么用處，只盼著小姐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剩下的日子就好了?！彼D了一頓，道：“林少俠，多謝你一直不忘尋找少爺，雖然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可之前你為他做的，他都原原本本地跟我說過了。請受老身一拜?！?/br>
“萬萬不可！”林之卿扶住她，道：“不過舉手之勞……”他把背上的包裹解開，捧出一個(gè)瓦罐，道：“我沒有辦法把卓瑯原原本本地帶回來，只能把他的骨灰……”林之卿提到卓瑯時(shí)，心里仍不是個(gè)滋味，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只是珍而重之地把骨灰壇遞給了老婦人。

老人捧著骨灰壇，眼角不由地濕潤了。

“也好，也好，當(dāng)初是我?guī)Т蟮暮⒆?，如今還是回到我身邊了?！?/br>
林之卿道：“小姨，你不如與沈夫人再隨我去青城吧，我給你們養(yǎng)老?！?/br>
老婦人擦了擦眼角，道：“已經(jīng)麻煩你許多次，不用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著小姐，等小姐走了，我葬好了少爺和她，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