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把罐子放在付一杰手邊，湊到屏幕前跟著看了幾眼：“你去開戶了？”

“嗯，”付一杰點點頭，“就先看看是怎么回事，還沒開始炒，怎么也得下學(xué)……好香！”

“肖大姐牌溫馨瓦罐兒湯，就這一份，快嘗嘗?！备独ぐ焉w子打開了。

“賞你一口，”付一杰拿起罐子遞到他嘴邊，“看肖大姐首次挑戰(zhàn)燉湯水平如何?！?/br>
“我剛已經(jīng)喝了一口幫你試過毒了，可以放心喝?！?/br>
付一杰喝了兩口湯，靠在椅背上很舒服地瞇縫著眼：“要說還是家里好。”

“學(xué)校食堂有湯么？”付坤靠在桌子旁邊看著他，嘴角忍不住勾出個笑容來，從小他就喜歡看著付一杰心滿意足的樣子。

“有啊，紫菜蛋花湯，糊辣湯，酸辣湯……”付一杰又拿起罐子喝了一口，“讓媽去我們學(xué)校門口開個店專賣瓦罐湯吧，15塊錢一罐，我肯定天天買?！?/br>
“得了吧，這里面擱的料都不止15塊，你當(dāng)街上賣的都有這么放料呢？”付坤嘖了一聲，“你跟老媽合伙做生意，最后就是吐血大甩賣跳樓價一塊錢一件兒兩塊錢仨最后一天最后一天給錢就賣，賣完回老家……人家喊著是廣告，你倆喊著肯定是真的。”

付一杰捧著罐子笑得眼睛都沒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付坤，你就這種時候特別招人喜歡?！?/br>
這話說出來，別說付坤，付一杰自己都愣了。這話放半年前說都沒什么，現(xiàn)在這么一說，怎么聽都覺得不太合適。

付一杰喝了一口湯，盯著湯里的一顆小蘑菇不說話了。

“這話說的，”付坤笑笑，“我有不招人喜歡的時候么？”

“沒有?！备兑唤芑卮?。

付一杰放在桌上的手機(jī)突然開始震動的時候，他頓時松了口氣，一把抓過手機(jī)，看到是蔣松的號碼。

他下午和蔣松在Q上聊了一會兒，蔣松姑姑要用電腦，他就讓了，這會兒估計是出門兒了。

“喂？”付一杰接了電話，看了付坤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他跟蔣松打電話，當(dāng)著付坤的面老覺得有點兒心虛。

“在家呢？”蔣松問，那邊聽著挺吵，像是在街上。

“嗯，這會兒我一般都在家了，”付一杰又看了付坤一眼，“你在外邊兒??？”

“出來放松放松，我約了人，”蔣松笑笑，“唱歌。”

付一杰第三次往付坤那兒看的時候，付坤終于忍不住了，問了一句：“誰?。俊?/br>
“蔣松?！?/br>
“需要我回避？”

“……嗯?！?/br>
“你跟蔣松打電話我得回避？”付坤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去陽臺吧?！备兑唤苷玖似饋怼?/br>
“外邊太冷了……行行行，”付坤按了按他肩膀，“我去跟老媽下跳棋，你打吧?！?/br>
付坤走出了臥室，付一杰松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一杰，”蔣松在那邊笑著說，“你這不地道啊，讓你哥聽著就好像我給你打電話商量要干什么壞事兒似的?！?/br>
“要換別人我也不會這樣，”付一杰趴到桌上，“總覺得咱倆說話當(dāng)他面跟做賊似的?！?/br>
“你哥知道么？你的事?！笔Y松大概是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四周安靜了不少。

付一杰猶豫了一下，很小聲地說：“他知道?！?/br>
“知道你還做什么賊啊？”

“你不懂?！?/br>
“大概吧，我不懂，”蔣松笑笑，“最近怎么樣啊，下午還想問你呢，我姑著急要跟我姐視頻我都沒來得及問就被趕下去了?！?/br>
“就那樣唄，研究炒股呢。”付一杰翻了翻自己面前的書。

“就知道你做事靠譜，”蔣松嘖了一聲，“開始炒了我投資點兒，賠了當(dāng)玩了，賺了算我占便宜。”

“嗯，”付一杰揉揉鼻子，“你是在等人么？”

“等屁，人都齊了，在等我呢，”蔣松那邊傳來了打火機(jī)的聲音，“我晾會兒再上去?！?/br>
“真作?！备兑唤苄α?。

“看對什么人吧，”蔣松抽了口煙，“有時候就算看對眼兒了，也得抻著點，釣過魚沒？大魚上鉤了還得遛遛呢，要不容易跑?！?/br>
“你看上誰了？”

“誰也沒看上，我就打個比方，”蔣松嘆了口氣，“付一杰，你在這方面是不是有點兒太單純了啊……”

“跟你比我是挺單純的，你在我面前應(yīng)該覺得自己是個流氓?！备兑唤苄α?，蔣松遛魚的這句話突然讓他覺得有點兒感觸。

“快情人節(jié)了，打算怎么過?。俊笔Y松突然問。

“情人節(jié)？”付一杰愣了愣，在他的腦子里幾乎沒有情人節(jié)這個概念，他點開電腦看了看日歷，今年過年晚，情人節(jié)跟春節(jié)挨得挺近的。

“嗯，跟人過么？”

跟人過？跟誰過？付一杰看著日歷，從小到大，除了福利院那幾年，他每年的214都跟付坤在一起，但從來沒想過這一天的意義。

現(xiàn)在猛地覺得214有了不同的意義之后，卻又有些害怕這一天。

“蔣松，你說……”付一杰手指在自己下巴上輕輕捏著，“你說，如果有這么一個人，你喜歡他，不敢說，但你又覺得他對你應(yīng)該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但是……”

“直接問唄?！笔Y松打斷他。

“你聽我說，這不能問，就是……誰都不能說，不能提，如果是這樣，怎么確定他有沒有這個意思？”

“想輒逼他說唄?！?/br>
“我不敢，他是越逼越遠(yuǎn)的那種人。”

“真麻煩，付一杰你平時腦子轉(zhuǎn)挺快的啊，這事兒還用問我？”

“你不有經(jīng)驗么，我只是個單純的小朋友。”

蔣松樂了半天：“那你就情人節(jié)叫他出去，他肯去，就差不多是承認(rèn)了，前提是他必須對那天是情人節(jié)這事不裝傻，別你倆出去轉(zhuǎn)了一通回來他說一句，啊今兒是情人節(jié)啊，那你就白忙活了。”

付一杰沒出聲，過了一會才說：“暗示估計不管用。”

“那你自己想想唄，我也不知道你倆具體情況，”蔣松笑笑，“我就給你個思路?！?/br>
“我要情人節(jié)跟別人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