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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潑斗氣呢!要不是瞧著皇后面子,他這樣的早就遠遠指派出去了?!?/br> 小公爺是心里有氣,這點完全可以諒解。素以說,“您別和他置氣,他本來那么逍遙的人,這會兒硬煉成苦菜花了。” 皇帝是最后的贏家,勝利者一般都很寬宏大量,當時火氣再旺,稍一轉(zhuǎn)腳就消了大半了。他撫撫她的臉,湊到她嘴角親了下,“我知道,我又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 素以直斜眼兒,他說不是,天底下大概沒人敢露頭了。他對付外家那套鐵腕,連太上皇當年都沒做到吧,這會兒裝好人來了! 皇帝也意識到說不響嘴,干咳兩聲掩了過去,又道,“位分是晉了,住哪個宮得再琢磨琢磨。本來想讓你住永和宮,離養(yǎng)心殿近么??捎篮蛯m有成妃做主位,你去了只是個從屬,還要和人從頭處起……”說著壓低了嗓子,曖昧的在她耳垂上一舔,“我也怕你受人擠兌,我知道了會心疼的?!?/br> 素以讓了讓,扯著嘴角道,“人受擠兌本事高嘛!我都給各路人馬擠兌七八年了,還在乎這個?” “以前不是沒遇上我么!”他不大滿意,“現(xiàn)在再讓你受欺負,豈不是我的無能?我想了很久,慶壽堂空著,那里有書屋有水井,是個清靜的好去處。你到那里占山為王,想橫著走也沒人攔你,去不去?” 那倒不錯,素以摸著下巴計較,一人一個院子,別人想求都求不來呢!再說占山為王,還有比這更美好的字眼嗎?她痛快的點頭,“成啊,您說哪兒就哪兒,我不挑地方?!?/br> 皇帝笑道,“真是好姑娘!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過兩天我得出去春巡,這是祖制,定時要辦的。務(wù)政不帶宮眷,以前你是小宮女,跟在身邊反倒名正言順?,F(xiàn)在晉了位,那么多眼睛看著,壞了規(guī)矩不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心里裝著你,更要當心不叫你成為眾矢之的。我朝堂上忙,有時候顧不上,你也別惱。明兒我過長春宮囑咐皇后照應(yīng)你,想來也沒人敢為難你?!?/br> 他是辦大事的人,能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真讓人感動。素以吸溜一下鼻子,“您忙您的,我不能拖您后腿。有您這份心,我該感恩戴德。” “別說這話。”皇帝的手不知什么時候鉆進了她衣襟里,手指頭上下求索,靦臉道,“我十二動身,咱們還有六晚。加緊著點兒,回來八成能聽著好信兒了?!?/br> ☆、第93章 慶壽堂西鄰樂壽堂,小而簡單的院落,沒有華麗的門楣,色彩布局卻很好。四進的院子不稀奇,但屋頂上做了文章。四排卷棚硬山頂,黃瓦綠剪邊,綠瓦黃剪邊這么交錯著用,廊檐底下還有蘇式彩畫,一眼看過去很有妙趣。 別的方面都挺好,就因為是南北狹長的款兒,后面屋子里的光線不那么敞亮。不過這并不影響素以的快樂,她是個很會自我調(diào)劑的人,不用和別人合住一間屋子,就跟皇帝說的那樣,她在自己的地方可以橫行無忌,愛坐著還是愛躺著,沒人管得上。這也有賴于皇后娘娘的恩典,那位主子原本是個甩手掌柜,可在她這里花了心思。每位主兒晉位都要指派精奇嬤嬤約束言行,精奇好不好,里頭學問也很大。你想啊,要是有個人天天在你耳朵邊上絮叨,說這不行那不行的,你的日子還能過得踏實嗎? 素以很慶幸,調(diào)理她的精奇嬤嬤是從皇后宮里撥過來的。不說太肆意,有時候略微裝聾作啞,也夠她受用的了。當然了,皇后的人嘛,放到她這里不排除有別的用意。她不是傻子,有些事還是看得很透徹的。不過自己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橫豎不干禍害別人的事,也不怕被誰監(jiān)視。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讓她安貧樂道住上一輩子,除了沒有外頭那么自由,別的也沒什么。 大家都在過相同的生活,她既然愿意為他讓步,就一定可以耐得住寂寞。 檻窗是步步錦格心的,橫平豎直,條理清晰。窗格子上蒙著綃紗,前排是尋沿書屋,二進還是有點暗。正月里又飄起了雪,墁磚地上的熏爐里添了炭,素以往爐膛里扔了顆棗兒,很快暾暾的熱氣里就摻進了甜膩的香味。 南炕上擺著皇后那里送來的賞賚和月例用度,銀子布料倒是其次,豬rou香油也不上要緊,就是這白蠟,黃蠟、羊油蠟各一支,怎么算都不太夠使似的。她走過去,拿在手里掂了掂,可算知道宮里那些沒有圣寵的小主們怎么節(jié)衣縮食了。這就是正經(jīng)過日子,得樣樣精打細算才行。 正琢磨著,精奇劉嬤嬤領(lǐng)了四個宮女進來。三個還小,十四五歲模樣,另一個大點兒,得有十八九了。四個人上來磕頭認主子,扒著磚縫兒把腦袋抵在地上,齊聲道,“奴才給貴人主子請安,主子吉祥?!?/br> 劉嬤嬤笑道,“她們是尚儀局新調(diào)理出來的丫頭,皇后娘娘叫緊著機靈的挑?;屎笳f主子是尚儀出身,弄了沒眼力的在跟前,怕惹主子天天生氣。這幾個已經(jīng)是拔尖兒了,模樣長得不賴,手腳也勤快,主子瞧好不好?!?/br> 素以點點頭,“那就留下吧!叫什么?” 那幾個宮女兒一個挨一個報名字,最大那個叫蘭草,底下幾個叫鼓兒、叫青稞、叫荷包兒,名字都很怪誕。下五旗苦出身的包衣,生了閨女湊嘴起名兒,沒那么多的考究。素以瞧了半天,覺得蘭草好像哪里見到過,打量了再三問,“你師傅是誰?跟誰學的規(guī)矩?” 蘭草上前一步,笑道,“主子不認識我了,我?guī)煾凳擎ぷ?,上回您染了風寒,我給您抓藥見過您的?!?/br> 妞子她當然記得,就是妞子手底下徒弟不怎么有印象。既然上回送過藥的,八成是她不認人的老毛病發(fā)做,一時又想不起來了。她撫撫額頭,“是妞子的徒弟啊,那滿好,都是熟人么?!?/br> “是?!碧m草一面指派小宮女們收拾炕上布匹,一面應(yīng)道,“師傅知道主子晉了位,特意叫奴才傳話問主子好。說瞅準了機會告?zhèn)€假,再到慶壽堂來給主子道喜。” 素以聽了訕訕的,“難為你師傅記掛,她來了少不得要笑話我?!?/br> “笑話什么?主子是高升了,多少人眼熱都來不及呢,誰敢笑話您?”劉嬤嬤說著看了案頭座鐘一眼,“您今兒才搬進慶壽堂,回頭上皇后主子跟前請安是您的禮數(shù)。瞧時候也差不多了,奴才收拾好了伺候您過去?!?/br> 她這兒也配有四執(zhí)庫尚衣太監(jiān),每天的穿戴檔都有專人打點。天將暗不暗的時候圖省事,挑了件玄色遍地金葫蘆雙喜夾袍穿上,編好了大辮子,戴上紅絨結(jié)頂點翠坤秋1,這就攏著暖兜出門去了。 傍晚走動的人也多,要好的宮妃們愛串個門子,獨個兒吃飯冷清,邀上三五個談得來的,大家湊份子圖熱鬧。素以一路走來碰上好幾位,礙著不認人,也不敢隨意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