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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子姓吳,吳王倒是跟吳沾著邊了,可吳王又不是姓吳的,單名也不是個“盟”字。 這人眉眼輕佻,幾回見他,都無好事,明潼思量一回,怕是往后才跟著成王起勢的,這會兒還是無名小卒,便是待她上了心,顏家也不會允,她伸手把那紫晶瓶兒扔到妝匣里頭,盯著帳頂,明兒,明兒要怎么叫鄭衍把勾兒咬死了。 明洛滿肚心事,明沅只作不知,等她夜里溜了來要同睡,明沅便道:“統(tǒng)共才幾天,你就留四jiejie一個?” 明洛咬咬唇兒,她這心思,還真不敢告訴明湘,紅了臉搖頭:“你最壞!”明沅看破她的小心思,只怕是一場少女煩惱,看著她這模樣笑一笑,掀開被子,拍了拍床鋪:“進(jìn)來罷?!?/br> 明洛跳了腳鉆進(jìn)被窩里頭,把頭枕在軟枕上,摸了一把頭發(fā),眼睛在黑夜里還發(fā)亮:“你說,他好不好看?” 明沅故作不知:“誰?這沒頭沒尾的,你總得說個名字?!?/br> 明洛拉了被子伸出手捏住明沅的臉頰,拿腳蹬了明沅一下:“你這個臭丫頭,你明明曉得我說的誰?!?/br> 明沅嘆一口氣:“你說鄭家那個?有什么好看,我倒覺著大姐夫才好看。”明洛聽見她這么答“嚇”了一聲,撐起頭來,伸手過去,把掌心貼了她的額頭:“也不曾燒啊,你這眼睛莫不是病了吧?!?/br> 她滿心是鄭衍,明沅只好問他:“那你覺得他哪兒好看?”還是個小少年,哪里就看得以后如何,明洛要真是為著這一眼栽進(jìn)去,那才是糟糕,不說紀(jì)氏如何料理,只不理她,冷待著她,再有宴不許她出來,她這輩子還能有什么指望。 “他頭上的玉冠,身上的衣裳,還有腰上玉帶,你瞧見沒有,連鞋子的云頭,用的都是金線!”明洛一樣樣比劃起來,明沅聽見了卻“撲哧”一笑:“鬧這半日,你是喜歡他的衣裳,雖是有制式的,卻也不難得,叫你姨娘給你做就是了?!?/br> 明洛急了,探手就去撓明沅的胳肢窩,兩個纏了會兒,把睡在里頭的灃哥兒吵醒了,他捧著小腦袋抬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張了手就要jiejie抱,明沅趕緊抱他過來,頭擱在她肩上,小腦袋一歪,又睡過去了。 明洛吐吐舌頭,看著明沅拍哄灃哥兒,抱著膝蓋仔細(xì)一想,果然是的,連生的什么模樣都記不真了,只知道他立在白櫻樹下,還有那撲面而來吹落的白花。 她不好意思直說,把身子一翻,背過臉去睡了,明沅把灃哥兒放平,自家也蓋了被子,伸出指頭點點明洛:“怎的?不說了?” 明洛越發(fā)堵起氣來,等聽見床里兩個睡實了,她自個兒也睏起來,闔了眼兒,還是一天一地的白,只那人,還瞧不分明。 ☆、第102章 龍須牛rou 鄭家來飲宴,一樣是帶了攢盒過來的,昨兒明潼夸了一句的清醬小松菌,這會兒帶了一甕兒來,鄭辰還道:“這個佐粥配飯都是好的,等收了新鮮的,還給你送來?!?/br> 鄭夫人今兒倒顯得有幾分殷勤了,昨兒母女兩個同睡一床,鄭辰把母親勸得有幾分意動,便是心里不滿,這一個也強別個許多。 鄭辰是十分屬意明潼的,她見著明潼幾回,捎手給她一個金跳脫,她不過夸了一句紅寶好看,明潼又送了一只嵌紅寶的開口鐲子。 指甲蓋大的一塊寶石嵌在正中,兩邊素面的寸許的金鐲面,打得薄薄的,單顯出那塊紅寶來,鄭辰雖推了不收,可卻聽見明潼笑:“這值得什么了,船跑到外頭,咱們的茶葉絲綢,能換好些回來?!?/br> 可不是能換好些,跑了海船出去,到那些個地方瓷器絲綢俱是貴貨,叫拿了寶石來換也是肯的,明潼呆過穗州,一半有著露富夸耀的心思一半兒確是實情:“便是七八品的官兒家眷,頭上也戴這些個的,紅的最易得著,藍(lán)的綠的也容易,還有金鋼石,只大件的好物,倒不易得了?!?/br> 指甲蓋這樣大的,竟還不算大,鄭辰聽她說的這話,回去撿了首飾匣子,確是少有見得人的,今兒也戴了珠花出來,只纏的一重重,戴在頭上顯眼,卻哪里如明潼臂腕上那一付嵌了七寶的跳脫值錢。 她心里暗嘆一口氣,生在鄭家,若是早上三代,許還能見識一回當(dāng)日的富貴,可嘆顯赫一時,到如今也不過這般模樣,只祖宅里頭還能窺出些往日的富貴景象來。 鄭家的后院里,有一個酒泉,文定侯一生愛寫詩吃酒,說甚個斗酒詩百篇,一時是鐵馬冰河一時又成了小橋流水,他自家酒醒也要揉搓了去,后人還有收錄詩集的,里頭真有佳作,說是喝得好酒才能有好詩。 □□便賞了他一個酒泉,還說天下酒曲盡歸鄭,鄭家初時還真開得酒場,里頭出的名品叫作千日醉,如今市井鄉(xiāng)里只要賣酒,俱得掛個千日醉的幡兒,便是此間有好酒的意思了。 光是賣酒這一樣便日進(jìn)斗金,各色秤□□,最大的那個總有二十兩一錠的,那俱是用來稱金子用的。 只他身死這酒方便也怢失了去,再也造不出那千日醉來,再往后一代連酒場都變賣了去,也只有御賜的千日醉三個字還留在鄭家。 那酒泉里原是到自上往下傾一壇千日醉的,這酒倒將出來,滿宅子都聞得香味兒,文定侯便在此間拿了酒爵吃酒,醉倒了就臥在大石上午睡。 便是他吃的酒也有幾樣講究,甚翡翠杯配梨花酒,犀角杯配千日醉,古藤杯配百草酒,光是酒器便盛得一屋,當(dāng)中這八件到如今還藏在宅中。 不獨酒場,還有個船廠,造了戰(zhàn)船出來,又興練海軍,便到此時圣祖封了他個文定侯,圣祖既無開拓疆土之心,他縱有一腔熱血也無處可灑,這才辦起酒場來了,日日大醉高臥,再不問朝堂事。 念著這點子往日榮耀沒個頭,明潼笑盈盈聽著,時不時插一句口:“真?zhèn)€,那葡萄酒定得用夜光杯來配了。” 鄭家那些個風(fēng)流早就湮滅了,這會兒談幾樁掌故,都能叫母女兩個面顯喜色,若不是這么,楊家母女也不能在鄭家住得這些時日,紀(jì)氏笑而不語,幾個姐妹卻聽住了。 明潼一意湊趣兒,不獨鄭辰,便是隔桌坐著的鄭衍,也是滿懷驕意,因著隔得遠(yuǎn),只設(shè)一座玻璃紗的屏風(fēng),明潼瞧不清他的臉色,可聽他說起話來,那里頭的自得又怎么能掩的住。 一時心頭五味雜陳,她已經(jīng)要十二歲了,再有兩年不到的功夫,便是下一輪的選秀,不論父親是不是同這個心思,她都不能進(jìn)宮去,若不是選秀在即,她怎么也瞧不上這樣的人。 明潼斂了性子,面上笑的溫柔可親,裝著懵懂無知的問鄭夫人:“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