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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一步,香爐里已經(jīng)點得香了,煙霧繚繞,只顯出那女子的身段來,說她是個腌臟的,真?zhèn)€來路不干凈,若指謫得旁人也還罷了,不論是不是真,也不該在外頭傷了母親的顏面。 明洛見得這番情狀,懵在當場回不過神來,眼見得明潼面色發(fā)寒,腿肚兒忍不住打抖,她扯一扯明湘,兩個正不知道怎么辦好,明沅眼見得那頭有人瞧過來,后殿人再少,也是有人往來,干脆上前一步,指了自個兒的婆子:“把人拖進去!” 動了手就不得善了了,她想到紀氏跟喜姑姑交換的那個隱秘眼色,也不知道紀氏是什么意思,是想撞破這事,還是只來看看這妓子是甚樣人。 “把哥兒抱了,送到前頭去?!睘柛鐑阂娺^明沅打人,官哥兒卻叫唬住了,灃哥兒把手一伸握了他:“咱們往前頭找太太去?!泵縻浯蛉说臅r候,叫紀舜英掩了他的眼睛,這會兒他蓋住官哥兒的眼睛,帶他往回去。 一手點得一個丫頭跟著,明沅心里直打鼓,這卻怎么好,咬著唇兒皺起眉頭,看得明湘明洛一眼:“四jiejie五jiejie,快去請?zhí)珌?,別露了形跡?!?/br> 一個明潼已經(jīng)不管不顧,余下這兩個若還在,也不知會出什么變故,不如支開了去搬救兵,再不能讓人瞧見顏家的女兒在外頭打架! 她此番見機得快,也不過是為著她心底從不曾把顏連章當作父親,明潼少有這樣發(fā)作的時候,明湘明洛兩個也還回不得神來,一個是為著親娘,另兩個雖跟父親不親近,到底還是父親,就因著是父親,作得這樣事出來,兩個姑娘懵在當場動彈不得。 元君祠中再無別人,前頭就有求藥的,到這里頭來,多半是有些隱秘事,明沅說得這一句,后頭跟著的婆子立時明白過來,堵了那丫頭的嘴兒,半架著往里去。 里頭事未齊全,經(jīng)才念了一半兒,符還不曾燒,藥也未求得,丫頭關(guān)得半扇門,把那小道士先攆了出去,他知道事情要遭,趕緊往前頭稟報知觀去,明沅指了一個婆子兩個丫頭守在門口。 自在帶得人進殿,既不知道紀氏是個什么意思,便不好立時就鬧大,眼見得明潼臉上那付神色,明沅也不敢把她一個留在此地,再叫明湘明洛見著這樣的事便更不好了。 明沅安排妥當了,那里頭的女人也回過神來,她生得嬌弱弱的,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涂得脂粉,頭上艷晶晶的八寶簪兒,身上穿得織錦緞子,開口聲如黃鶯,嬌滴滴道:“我的丫頭是怎么……” “你是市舶司司正顏老爺?shù)募揖??”明潼開得口,底下的丫頭婆子連動都不敢動,明沅才還想叫明潼從長計義的,這回哪里來得及,她已經(jīng)上前一步,攔住了那女子。 那女子慣是風月場里行走的的人,到得此時也還側(cè)得身子,眼兒從下往上一睇,知道模樣不對,曉得碰見了正主兒,似她們這樣門子里的,常住的街巷里俱是叫長包了去的,她運道好些,才剛□□就得著好主顧。 那一街巷即是住得妓子,尋常說話逗趣俱是皆以夫人相稱,總歸是玩笑話,到得外頭為著行事方便也含混說得一二句,哪里知道這番竟撞上了李逵。 她度得這么個小姑娘,生的驕傲漂亮,怕是經(jīng)不得激,可她自家得寵,且又年小,因著生得美貌很受追捧,咬得唇兒便笑,神色曖昧,拿眼兒把明潼自上打量到下,心忖生得出這樣的閨女來,那里頭的正室倒也是個不俗的,心里起了意氣,想著顏連章哄她的那些話,把扇兒輕輕一搖,身子一擰:“姑娘也不須得來問我?!?/br> 一句話說得嫵媚婉轉(zhuǎn),聲調(diào)兒轉(zhuǎn)得三轉(zhuǎn),那最后一轉(zhuǎn)不曾轉(zhuǎn)完,已然一聲慘叫倒在地下,里頭諸人俱都一驚,明潼卻直定定的蹲下身去,那妓子還且慘叫不止,無人敢上得前去,明沅皺得眉頭一前一看,怔在原地半晌,這才咽得口唾沫:“九紅,去外頭守著,看看太太來了沒有,若是兩位夫人跟了來,你攔一攔。” 明潼手里頭捏著她早上戴出門的那枝玉頭金腳簪,雕得玉蘭花,斜插在發(fā)間,正配她今兒藍底兒素面緞子繡得玉蘭花衣裳,如今那只簪兒抵著妓子的臉,自鼻梁到嘴巴,生生劃出一長道。 那妓子捂得臉頰,嘴里才罵得一句“賤種”,明潼拿得簪兒抵住了她的眼睛,往下一壓,這回她連叫都不敢再叫了,抖著唇兒看向明潼,花瓣一樣的嫩臉,留下這么一道長道來,雖未見血,未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人了。 簪在頭上的釵兒,后頭是磨圓了的,只因著力大才生生劃了道道來,明潼轉(zhuǎn)過簪身看得一眼,很有些可惜,明沅卻已經(jīng)拉了她:“jiejie何苦臟得手,似這樣的,捉了去送官,先扯了褲子開發(fā)個三十板,制她個冒名之罪?!?/br> 到得此時也只有為著遮掩這一個辦法了,一個壞了名氣,一家子都別想落好,到得此間才知道那些個誣陷姊妹清白自家爭搶姻緣的絕無可能,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縱真有私情捅破,自家姐妹便平日不睦,也得先想著掩過去再說。 在家已是如此,在外更甚,明沅拿眼兒把帶進來的幾個奴仆都看一眼,要么是明潼身邊的,要么就是她自個兒身邊的,她揚了聲音道:“她冒了母親的名,你們也都是聽見的?!?/br> 幾個婆子丫頭里邊總有膽小的,見著明潼這般行事,早就給嚇得傻了,明沅眼睛一掃過去,采菽把牙一咬:“不錯,聽的真真的?!?/br> 她一認下,那些個婆子俱都回過神來,沒攔著姐兒上手,若還失得先機,姑娘若是傷了臉面,她們一個個也不必再活,俱都點頭,那妓子身邊的丫頭還想叫人,叫個婆子一巴掌扇得昏了過去。 都已經(jīng)這付模樣兒,再不能善了,若是能掩下去自然最好,若是蓋不下去,就得先占住個理字,明潼厭惡的皺了眉毛看向那妓子,她心里自然有打算,叫明沅搶先說了,沖贊賞的點一點頭,指了小篆:“去看看她的符,供出來的東西,俱收拾起來,若要送官,怕還有個巫盅之罪。” 那妓子到得此時才害怕起來,她還未開口,那一個跟了她的丫頭卻伏在地上道:“我曉得,連著家里也有,俱是盅惑人的東西,床下枕頭下邊都埋著,我全說了,發(fā)發(fā)慈悲,別把我送官,我家中還有親娘要奉養(yǎng)。” 明沅不意還能扯出這些來,她哪里見過這個,明潼卻翹了嘴角,叫人把那妓子身上的汗巾解下來,把手反綁了,她這時候倒想起自家是個良家的來,嘴里嚷得兩聲,小篆一巴掌扇在臉上。 紀氏原坐著吃茶,玉皇觀里的八卦餅兒也很有名頭,幾位夫人正說笑,見兩個女兒來了,她還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