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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洛眼圈一紅,就要掉淚,叫張姨娘拿帕子按住了:“這好日子可不能哭,我這兒日子不會難過,你往家走禮走的勤快些,多寫了信來就是?!?/br> 紀氏手底下的日子不難過,只要老實本分了,不自個兒挑事,怎么著也不會缺吃少穿,統(tǒng)共一個蘇姨娘,也已經(jīng)改了性子,后院像鍋溫吞水,再燒不起來了。 明洛哭了一鼻子,等到卻見姐妹,她又笑起來,不過短短三日不見,成婚那天早上,明沅還陪著明洛給開臉婆婆絞面的,修了鬢角修了眉毛,那會兒看著還是少女,三天回門,她竟似變了個人。 滿面嬌羞意味,原來說話爽脆脆的,這會兒竟溫柔起來,看人也不再直通通的,說話也捏著嗓子,那竹筒掉豆子一個字一個字蹦個不住的人,倒似不是明洛了。 明沅見了就笑,拿扇子掩了半邊臉兒,指著明洛打趣起來:“五姐夫會什么仙法兒?宋嬤嬤這許多年都沒教成的,才三天就出了了師了?!?/br> 明洛面上一紅,明沅見她這付模樣,哪里還不明白,明湘過的好不好,臉上再瞧不出來,可是明洛過的好不好,都不必認真打量她,眼睛一掃就知道好壞了。 她今兒回門,明潼來了,明湘卻沒回來,明潼還抱了慧哥兒,明洛見慧哥兒在床上爬個不住,腿腳十分有勁的模樣,伸手就要抱他,想著借一借喜氣,往后也生個男娃娃。 她心里想著,面上就露出來了,明潼一眼就知她肚里打著什么主意,倒忍不住露出笑來,她還真不必擔心這個,姐妹里頭生養(yǎng)最多的就是她,一串兒的兒子,想要女兒還不可得。 明洛抱了慧哥兒沒一會兒就抱不住了,慧哥兒小牛似的有勁,腳一蹬明洛就往后仰,還是明潼一把抱了過去:“我來,你抱不住他。” 慧哥兒到親娘懷里頭更不老實了,一會兒趴一會兒坐,一會兒又要下地,明潼抱他不住,將給丫頭婆子帶出去玩。 明洛反手捶一捶腰,只這一下,就叫明沅看出來了,拿扇子掩了口笑,明洛自個兒也覺著不對,趕緊把身子一斜,臉都低了下去,粉透了面頰,這三天,就沒大歇的時候。 明潼雖是生了孩子的婦人,可看她也只當是新嫁娘的嬌羞,伸手點點她:“這會兒松快了,等跟去了蜀地,那頭可有宅子可有田地,這兒總得留下看屋子的,事事都不能拖,你可得趕緊理起來了?!?/br> 明洛聽見這一句,又顧不得羞了,到愁了起來,她已經(jīng)知道陸家的家底了,根本沒有多少現(xiàn)銀,陸允武是當兵的,只比別個多些小聰明,又是常走街市的人,外頭打起仗來,里頭有跑的有亂的,他便趁著亂撈了一筆。 多數(shù)還是東西,金器銀器,尋了個妥當?shù)胤讲刂?,他把這些個藏在一口枯井里,亂世里墳頭扒不得,破廟去不得,想了半天,想出了這么個地方,這事兒卻沒告訴明洛,他怕這個剛進門的小娘子看他不起。 明洛愁起宅子田地的事來,明潼卻一樣樣告訴她:“那地界才打過仗的,總有人空出宅子田地來,尋個靠得牢的經(jīng)濟,這時候壓價也容易,妹夫又有五品官在身,抬出去總能壓一壓人?!?/br> 明洛咬得唇兒:“真愁人。”她說這一句,明沅就笑了,伸出手指頭來繞著臉盤轉(zhuǎn)了一個圈兒,她臉上不搽胭脂都紅得喜人,還說個愁字,倒叫人笑話。 明潼卻笑:“立起來就好了,頭先把事兒辦了,后頭也不忙亂,說不得去了蜀地,連宅子都不必買?!彼f著端了杯子吃一口茶,看見明洛還眨了眼兒,似笑非似的道:“大姐夫才呆過的地兒,王妃的meimei去了,說不得還有人捧著宅子送上來呢?!?/br> 明洛吃了一驚:“嚇!那可不敢要?!币幻嬲f一面搖腦袋,她是見過錦衣衛(wèi)上門來的,紀氏讓各院里關(guān)緊院門,無事不許出來,外頭那些被查抄的人家更不必說了,太子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都叫抄了家,光是金陵就有他三處宅院,那些個鋪子田地更不必說。 明洛知道害怕,明潼卻笑起來:“一點不收也不行,首飾衣裳收了倒不要緊,宅院田地立個契兒,就說是買的也成?!贝藭r還得把帳作平了,再等個二年,連帳也不必做了,大jiejie,怕是懷上孩子了。 一個武官,原也惹不上大事兒,再貪能貪多少,等成王上了位,明洛的日子必是最好過的,天高皇帝遠,便不扯著這塊皮,也有人湊上來。 “那哪兒能呢,再不至就辦這樣的事。”明洛還一臉驚異,就怕給陸允武惹上事兒,知道明潼開了口,就不是虛言,卻還是轉(zhuǎn)了臉兒去看明沅。 明潼身子往后一歪,靠在引枕上頭:“外官都是這么辦的,你不同了,別個倒要排擠你了,那些個夫人太太,走起禮來也是成百上千的,咱們在穗州那會兒,也是一樣的。” “你還是趕緊學著罷,那兒可沒娘家人再教你了?!泵縻鋭裾f一句,卻去看明潼,她這話也說得著,在穗州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跟著紀氏管家了,起禮的單子都過著她的手,外官怎么走禮的,姐妹里還真只有她知道。 明潼原就想著親事說的急,又有這許多瑣碎事要辦,紀氏怕還不及跟明洛說這些,見她果真半點也不知道,倒多提了幾句:“你想想,不說往外頭怎么走禮,只說送到京里的,那可更了不得,平日里不吃孝敬,進京怎么孝敬旁人,大jiejie那兒也是一樣的,偌大一個成王府,靠著安家銀子跟俸祿,就能周轉(zhuǎn)了?” 明洛點頭聽個不住,恨不得把明潼說的一字一句都刻在心里,她先還愁就要遠去蜀地,這會兒倒惶恐起來,她是新嫁,家里又沒人能幫襯,等到了那兒,就怕在官太太里頭的人情來往上吃了虧。 明沅也是一樣,紀舜英是想著謀外放的,按著他的出身,點外放能謀個好些的差事,不必真從七品縣官當起,可這走禮吃請還真是官場上的大學問,紀氏那時候怎么回的禮,她真不記得了,家里只教著怎么理家,可沒教怎么當官太太,還真是聽一句就少一句。 明洛站起來替明潼倒茶:“還有甚個?我就怕往后叫天不應(yīng)呢?!彼@三天日子過的舒服,家里人人聽她的,陸允武事事順她的意,可出了門子,卻不是順她的心意就能把事兒辦好的。 “怕個甚,大面上不錯就是了,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你得了閑,總得往大jiejie那兒去一回,問問明白,那任上可有跟著大姐夫的,你新來乍到,也得有個人引進門?!泵麂员M了一杯茶,明洛又給她續(xù)上了。 明潼見她這模樣笑著點點她的鼻頭,往外一看,慧哥兒正追著哮天要扯狗尾巴,哮天早就是條老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