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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程夫人這病,可有三四個月了?!?/br> 若不是程夫人生病,明洛回門那一天,明湘也不會出不來了,程夫人害了熱病,進了秋日不見好,倒越發(fā)沉重,思慧也是一樣,好好的,得了銀屑病,蒙著頭不能出門,兩個媳婦一個忙婆婆,一個忙小姑,騰不出空來出門,只送了禮來。 “前兒就送過去了,說是思慧看著見好,只程夫人還病著,四jiejie兩頭跑,人瘦了許多,我又叫廚房蒸了些奶皮餅子送去?!痹瓉砻飨嬖诩业臅r候倒不愛吃,去了程家,為著程夫人怕腥膻,連碰都碰不著了,她倒又想起來了,難得回家一回,在明沅那兒吃了一壺紅茶,半碟子奶糕子,這才做了給她送過去。 自打顏連章病著不出門,紀氏倒清閑起來,把雜事都交給了明沅,自家只顧著看官哥兒讀書,跟灃哥兒送到一個學館里頭,兩個人一道讀書,也算有個伴兒。 聽見她都安排妥了,點了回頭,看著明沅出去,皺眉叫過了喜姑姑:“送帖子去紀家,我要親去一回,總該把日子定下來?!?/br> 黃氏充聾作啞,紀懷信也未償不是一個意思,這會兒倒覺得定下明沅是虧了本,早知道就該往高門里頭去尋摸的,紀氏心里頭明白,坐了車往紀家去,進門就見著曾氏在堂前發(fā)落事,她行了禮問了安,知道這是黃氏斗敗了,霸在手里十多年的管家權(quán),又交還給了曾氏。 “伯娘這一向可好?”紀氏笑盈盈的,也不急著再去見黃氏,曾氏又一回把兒媳婦踩到腳底下,見著紀氏,曉得她跟黃氏交惡,自然對她露了笑臉:“阿季來了,可是想著給老太太上香?” 年節(jié)里頭要祭祖宗,老太太自然在其中,這才有此一問,紀氏聽了便笑:“自然還要來看看伯娘,我們家六丫頭前兒還念叨,說給伯娘做的手筒不知道挑個什么毛綴邊,樣子都繡好了,是仙靈祝壽的,直磨著我問呢?!?/br> 只黃氏不喜歡的,曾氏心里先存了幾分善意,她笑一回:“我老人家了,還用什么毛,不是紫的就是紅的,喜慶些?!?/br> 紀氏一口應下了,紫的就是紫貂毛紅的就是火狐貍毛,曾氏倒真是不挑好的不開口,可紀氏來是事要辦,又不是做個里襯,不過是綴上一圈毛邊罷了,干脆的應了:“我原也這么說,我看著倒是紅的好,那仙靈祝壽襯的是綠緞底子。” 曾氏自然滿意,一時又想起黃氏來,夫妻兩個發(fā)了財,竟不知道好好孝敬她一回,連著兒子也不似過去那樣聽話,這個手筒得了,倒好在黃氏跟前刺一刺她的眼了。 紀氏陪著吃過一盞茶,到續(xù)上水了再立起來:“我還有緊要事要尋嫂嫂,便不陪伯娘再坐了?!辈乓撸性蠑r了。 “你嫂子進了冬天就害傷風,一直都養(yǎng)不好,若不然我這一把子老骨頭,還來沾這個作甚,一個是病著一個是扶不起,你有甚事說與我知道就是了。”夏氏還是主持過老太太喪事的,到了曾氏口里,只說她扶不起來,一竿子把兩個兒媳婦都敲下去了,紀氏也知機,舜榮都討了媳婦了,曾氏卻還捏著權(quán)柄不肯放。 “是我們六丫頭到了年紀,總得要官媒人上門請期,走完三書六禮的,才算是結(jié)了親?!奔o氏又作個懊惱模樣:“是我疏忽了,沒想著嫂子病著,過些日子等她好了,我再來?!?/br> 曾氏笑了,拉了紀氏道:“看你急的,她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作下的親事,也不過就是走一回禮,便不必去煩著她,原來請的哪一個,我還讓哪一個上門去就是了?!?/br> 總歸是作定了的親事,難道還能反悔不成,紀舜華親事都走過了納吉納征了,紀舜英這個也該進門了,曾氏心里頭又樂,黃氏可是巴著顏連章死的,哪知道拖過夏,眼看著又要拖過冬天了,就是好好的,沒個辦喪事的模樣,這番再定下日子,她還不定怎么喪氣。 “姑爺可好些了?”曾氏一問,紀氏就一嘆息:“到是比前些日子又好上些,只還不見好,吹了風就頭痛,原想著春天起復的,這么看著,還得再養(yǎng)養(yǎng)?!?/br> 曾氏問明白了就道:“遲些便遲些,這些年沒個歇,也該緩緩了?!比诉€在跟紀氏說話,已經(jīng)備下四色禮上了媒人的門,催了她去請期,捏著紀氏的手:“六丫頭我很喜歡,放心罷,進了門還有我看著呢?!?/br> ☆、第312章 如意茶 有曾氏一力促成,黃氏那兒得著信的時候,官媒已經(jīng)帶著雁禮去了顏家,請期是按著男家定的日子來的,為著顯得尊重,得先往女家問明了,可有三族不虞的,若無不妥再定下日子,寫了婚書送來。 嬤嬤報給黃氏知道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吃藥,一碗灌下去,含了口蜜水,咽盡了才揮手:“送去就送去了,她也該急了?!?/br> 黃氏倒不曾有旁的打算,這親事又賴不掉,總要結(jié)的,只不上心罷了,她病的暈沉沉的,連一直攥在手里的管家權(quán)都叫曾氏借機奪了去,哪里還有心思去管紀舜英。 “太太那兒,可是把這一季的月例,都給那一個送去了?!眿邒哂U著黃氏的臉色,黃氏聽了冷哼一聲,自她嫁進門來,曾氏就沒有一天不折騰她的。 少女嫩婦進了門,院子里頭想扎個秋千架子,那時新婚,同丈夫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好時候,紀懷信一句話,院子里頭就扎起了秋千,大紅漆的,上頭還垂了鈴鐺,后頭一樹桃花,花開的時節(jié)蕩起秋千來,滿院子都是香味笑聲。 為著這個秋千架,叫曾氏話里話外刺了多少回,她初來紀家,正是惶恐的時候,就怕婆婆不喜歡她,順了她的心思,把秋千拆了,再后來,連桃花樹都沒留住,說是犯了煞,叫人砍了去。 紀懷信言之鑿鑿說要再替她扎一個,一晃都快二十年過去了,這個秋千架,到如今也還沒再立起來。 凡是她喜歡的,曾氏必然厭惡,凡是她厭惡的,曾氏就是不喜歡也要高看兩分,她接過管家權(quán)去時,黃氏就知道有這一天。 舜英舜華都是她的孫子,紀舜華還叫黃氏看著,自小到大,也沒少聽曾氏怎么折騰黃氏的話,自來與她就不親近,曾氏又怎么不多待紀舜英好一些。 曾氏往紀舜英那里送了二十兩銀子,等紀懷信回來,曾氏立時拉了他道:“你們也真是,舜英一個月的月奉才多少,你也不過比他多一石,一個月四兩銀子夠作甚,你媳婦病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 紀懷信還真不知這個,他自來就是甩手掌柜,只虧空不到他頭上,家里又無人鬧出事來,管黃氏怎么理家,他倒是知道黃氏這一向病得厲害,倒在曾氏跟前替她說上一句好話:“母親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