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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自家一個來的,錘子叫個孩子跟了,摸出些銅子,再給了一串兒糖葫蘆,沒一會兒那孩子就回來了:“姓戚,住在平康坊里?!?/br> 錘子不敢怠慢,立時叫他帶著去敲了保長的門,他是外鄉(xiāng)人,也不立即就打聽事兒,只說主家要在此處買個幽靜所在,又笑一回:“是在外頭養(yǎng)一個,不好抬進家去?!?/br> 保長指了兩處屋子,到經(jīng)過那屋子時,錘子便道:“這一處到是安靜的,看著花木倒好,可有人住?” 保長拿了他的銀錢,點點門:“沒掛木牌,卻是有人住的,是個守寡的婦人,來的時候就大著肚子,生下個遺腹子來,說是男人參軍死了的,嘿嘿。” 最末那一聲笑,笑的意味深長,錘子嘆口氣:“那倒是家道殷實,一個寡婦人家還能住這樣的屋子,不易?!?/br> 保長斜他一眼,敲敲煙袋:“扒著大官兒了,自然殷實,前頭的死鬼死了,住的不過是鋪屋,一天十文錢且還付不出,如今可不一樣了,那娃娃叫了別人爹,這條街可沒哪個來惹,少過她的門,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br> 錘子連連點頭,給保長作了揖,怕人瞧出來,真?zhèn)€去看了一回房子,挑了毛病說屋子太窄,保長嘆一句:“行那勾當,一個個都不省心,怕比家里的婆娘還麻煩些?!?/br> 這一句錘子牢牢記住,也算問得七八,趕緊回去告訴九紅,九紅報給了明沅,這一個,倒吃不準,是不是外室了,只有一條,那個孩子,不是陸允武的。 ☆、第369章 炒油菜花 明沅聽了九紅的回報,知道那孩子不是陸允武的,這才松一口氣,跟著又問一聲:“甚個是鋪屋?” 九紅笑一聲:“就是大通鋪,尋常都是給男客的,也有給女客的,男人家二三十個睡一間,女人家好些,也有七八個一間的,一日破費上十來文,還包一餐飯食?!?/br> 那女子才來的時候就戴了孝,住在平康坊外頭出租的鋪屋里,身無長物,連著鋪屋的錢都支會不出,明沅雖未在外頭走動過,可也知道單身女子行道是極少見的,可那會兒才經(jīng)過亂,流離失所的也不是沒有,保長記著她,一是因為年輕美貌,二是因為她孤身一個還懷了孩子。世道艱難,帶著個遺腹子的寡婦就越加艱難了。 男人參軍死了,家里沒人了,來城里投奔親戚,這是對外說辭,若真是沾著親,那著了就該大大方方上門才是,明洛又不會把人趕出去,作甚非要在外頭賃個屋住,還一住就是三年多。 后來說的扒上了大官兒,就是陸允武了,保長說了個七七八八,總還有一二分不盡不實,明沅不敢貿(mào)然就給陸允武定罪名,可真要是接濟也沒有接濟這些年的道理,便是再沒親戚了,難道就沒有族人?給些銀子代為照應也不是不成。 保長未必就全說了,既知道地方,明沅又叫九紅去,平康坊外頭是賣繡品的,正好要定繡墩坐墊,叫她往那鋪子里頭一走,尋著門邊的腳店坐下,吃著瓜子兒,等著上紅油抄手。 一碗蓋茶三文錢,九紅是婦人打扮,又穿著青衣,曉得是當差的,看著衣裳就知道主家不錯,那腳店的燙酒焌糟半日也沒賣出一碗酒去,九紅有些個量,嘴上碎碎說些主家叫她跑腿的話,得著那婆子的應承,又叫了幾個下酒菜,要了一杯酒:“煩你燙得滾熱的于我吃?!?/br> 婆子開了張,怎么不高興,九紅便又說些初來乍到的話,一聽她果然不是此地口音,婆子趕緊兜搭生意,那宅門上守門的也有叫菜叫酒的,這一筆賺的可是長遠生意。 九紅贊她手藝好,小菜做得入味,酒也燙得正好,正說著,邊上那個彩帛鋪子又有鬧起來,婆子一伸頭,“哼”了一聲縮回腦袋來。 卻是個老婦帶那個寡婦買緞子,指明了要紅要綠,為著量布,跟小伙計鬧了起來,那嗓門大的,隔著街都聽得見:“你個賊才料,虛空這么一比劃就知道數(shù)?白饒了我三寸去!” 九紅見機趕緊問一聲,那婆子卻說了些新鮮話出來:“只見著娘賣女兒的,你可見過婆婆賣兒媳婦的?真是作孽喲?!?/br> 九紅請她一杯酒,數(shù)了銅板出來,婆子笑著飲了,打開話匣子:“那婦人原是來城里投親,說投親也不盡然,一個村子里的青梅竹馬,一個出來混街市,一個嫁了旁人,兵禍一起,到叫那人混出來了,嫁了的丈夫呢,偏偏又死了?!?/br> 嗞溜吸了一口酒,九紅曉得打彈的也要等人問,趕緊接上一句:“這么看著,倒是命苦。”婆子點了頭:“可不是,好好的小娘子,肚里還懷著一個,這兵荒馬亂往哪兒去,她逃出來尋親,又沒尋著,得虧得遇上原來那一份,有些情份在,見她果然可憐,把她安置下來?!?/br> “那怎么又說是婆母賣兒媳婦?”九紅做不解狀,若是個小丫頭子來打聽,這婆子必不會說,就是這么半大的媳婦子,她笑得一聲,眼兒一斜。 “看那個嬌模樣,婆母拿她當搖錢樹呢,我可聽說,若不是尋著這個,等生了孩子,就要賣了她的,住了兩三年了,光占著情分怎么成,干了那營生,可不長長久久,連兒子都混忘了,沒心肝的東西,還不如張了幡,明著賣呢?!?/br> 婆子多了兩口酒,因覺著九紅合眼,同她叨嘮兩句,還指點了她哪一家的緞子花樣好,哪一樣的尺頭足,哪一家肯讓幾分利。 九紅這才知道,這一片兒全是因著兵禍重建了才住下的,寡婦鰥夫有合對眼的,你死了夫我死了妻,置杯薄酒算是再成親的,也有失了母親沒了兒子,支個攤位或是扛個大包,死了的人是一了百了,活著的還得為著三餐起早抹黑。 正說著,婆子的兒子回來了,一身汗?jié)窳耍嘞聝赏氩枞?,怪道看不起那家呢,靠自家吃飯的,可不瞧不中那些個賣皮rou的。保長怕是得著吩咐,這才吐一瞞二,竟把還有個婆母的事兒給瞞了過去。 九紅急急回去稟報,明沅再聽這些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總有鬧出來的一日,只明沅再沒有想到,先鬧上門的竟然是那個寡婦。 陸允武去剿匪,還不定什么時候回來,他不是頭一回干這事,明洛早就做慣了,帶些金創(chuàng)藥,干凈的細布和能墊肚的面餅子,里頭夾點rou干菜干,就是好東西了。 連跟著他的那些個總長小兵也一一打點到了,大營里也常有人去巡山,蜀地山多,山多便多猛獸匪人,圣人還是成王時領軍的駐扎此處,定下規(guī)矩來,隔得十天半月就要巡上一回,也沒人把這當回事兒,出門三兩日那是常事。 頭先一年還更厲害些,小股流民失了田地家園,落為草寇,再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