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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紀氏怎么聽得,臉上還在笑,眼神卻不同:“原來一向身子好,怎么偏偏這兩年病得多,想來是cao勞的過了,竟也沒人能幫著搭把手。” 這分明就是刺鄭衍無用,鄭夫人臉皮一抖,紀氏摸了明潼的手,直說要去太醫(yī)院的院正看一看,便是鄭家尋常也請不著他,鄭夫人啞了火,回去就指天咒地:“看著就一付刻薄短命相,沒了正好,再討一房聽話的來?!?/br> 竹桃兒大著肚皮在廊下等著,紀氏趕緊把她安置到小花廳里,她還想去看明潼,小篆過來寬慰她:“你便去罷,姑娘這兒吃著藥呢,你要再病了,肚里這個怎么辦?!?/br> 明潼原就不要她行禮,等她有了身子,更沒難為過她,竹桃兒守了會兒才肯走,回去就有好幾個妾圍上來問她太太怎么了,竹桃兒一手撐了腰,一手搭在丫頭胳膊上:“太太不過是風寒,都散了罷。” 楊惜惜那里的丫頭回去告訴她,她怎么也肯信:“這風寒都有好幾回了,哪一回可也沒這樣,我看著卻不像是。”這話說了,后頭的便咽了進去,說不得就真的不好了。 她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覺得肚里這個孩子真是福星,原只當這輩子就在外頭的痷里,想的最多的,不過是能叫鄭衍替在她外頭盤個兩進的院子,好叫她跟娘有個落腳的地方,哪知道竟能懷上孩子。 一步步雖艱難,卻也走到如今,要是顏家的那個沒了,這個位子可不就空了出來,她捂得胸口,肚里的孩子踢得她一下,雖沒生養(yǎng)過,可肚里這個自能動就不肯消停,好幾回踢得她疼,若不是個小子,哪會這么有力氣,可真是連菩薩都肯幫她。 她讓丫頭捧了鏡子來,拿粉兒蓋了臉上的斑,換上件素色衣裳,鄭夫人安置得這許多女人侍候兒子,卻不喜歡那妖嬈作態(tài)的,她打扮好了去看鄭夫人,問一句明潼病得如何,請沒請大夫,鄭夫人再不耐煩見她,她連門都不曾進,兩個丫頭請了她回去。 她伸手抹下一個鐲子來,那丫頭套到手上,笑一聲:“姨奶奶客氣了,那頭可不太好?!笨刹皇遣惶茫竭@會兒燒還沒退,糊里糊涂的張口就說糊話,要不然,紀氏也不會早早把鄭夫人請出來。 紀氏自不肯走,就守著明潼,替她掖被子的時候,見著枕頭鼓著,伸手一摸,摸出一對兒絹人娃娃來。 明潼自來不喜歡這些個東西,她小時候便不愛玩,從枕頭底下翻出這個來,紀氏先還當是慧哥兒給的,等看見腕子上系的那段紅繩,她便怔忡住了,看看女兒燒紅了的面頰,倒抽一口氣。 紀氏心里頭有了猜測,可女兒是已婚婦人,藏了這個又有甚用,可她捏了這對娃娃去看明潼的臉,燒得嘴唇發(fā)干,血色全無,額角貼得一絡絡頭發(fā),喉嚨口呼呼哧哧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她剎時就紅了眼眶,自嫁了人,她哪里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可這娃娃的主人,又是誰?女兒絕少出門,若要有私,頭一樣就得有相會的地方,她們又是在哪兒識得的?這人此時是有情還是無情? 紀氏腦子里頭轉了幾回,伸手把那對絹人手上的紅繩解開來,這東西絕不能留,她把那段紅繩塞到袖中,這對絹人擺到架子上,只充玩物。 回身喂了些水給明潼,緩緩吸得一口氣兒,她這樁事可怎么了結了才好。 ☆、第401章 山藥糕 紀氏把那對絹人擺在醒目處,越是做了暗事,越是不能藏,替她把紅線收了,紀氏倒憂慮起來,這事兒可要不要問她一聲。 各人兒女各人疼,明潼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這個女兒替她擋了多少難,紀氏自個兒也都明白,若不是早早就把澄哥兒灃哥兒抱到身邊,顏連章又會變成什么模樣? 到他面目全非了,才肯信他真不長久,那些嘴上說的甜言蜜語,不過是騙她的,哪里真能守著誓言,要是真信了他,她變不成黃氏那模樣,可也絕計好不到哪兒去。 便是這樣,她才越想越是心疼女兒,那么小那么早就把人看透了,這才半點都不肯信人,好容易她有個肯結了紅線的,必是真的動了情,若是叫她斷了,可不是刮她的心。 明潼燒起來也死死咬了牙關,先還有幾句囈語漏出來,后來便只喉嚨口哼哼,一個字都不吐,紀氏自個兒守了她,替她擦汗抹淚,炭盆上頭架一塊鐵支架,熱巾子在上頭烤一烤,再替她捂汗。 腦門上是冷巾子,床邊倒了蜜水替她潤唇,米粥湯熬出來一勺子一勺子喂到她喉嚨里,明潼咽得幾口米湯,就又睡了過去,這一日昏昏沉沉一直睡著,少有清醒的時候。 連著梅氏袁氏也來看望她,見明潼病得沉重,俱都帶了好藥材來,明蓁自有好東西賞下來,她那頭光是人參靈芝便堆得滿當當,看了明潼嘆道:“便是不該這么要強,她這么辛苦又有哪一個念著她的好?!?/br> 梅氏這話說得紀氏苦笑,明潼想替慧哥兒掙,可只她一個怎么辦得了這許多大事,梅氏一面挨了紀氏,一面為著明潼嘆息:“女人家辛苦也還罷了,辛苦了也得旁個識她辛苦,做了無用功,空落一身埋怨,這會兒病了,又有誰疼。” 鄭衍連人都沒瞧見,來了個鄭夫人,只跟梅氏說話,到底是自家侄女,梅氏自然替她撐腰,可她自來就說不得什么場面話的,只冷了臉兒,鄭夫人倒陪了笑,白陪著說了許多話,這才又回轉去。 回了自家屋子又少不得一番埋怨,把這冷臉全算到明潼的身上,咬牙詛咒:“哪里是兒媳婦,倒成了活祖宗了,還不如就敬她一年兩回的香火?!?/br> 這話說的甚毒,擺明了咒她早點入土,成了牌位,可不就一年兩回香火,再不必分院而居,正正經經當她的太夫人。 幾個丫頭不敢答話,卻有婆子順著鄭夫人說:“太夫人心里頭氣不平也是有的,那一位還說什么賢惠孝順,咱們這些跟了多少年的老人也一樣半點臉面不給,但凡心里念著太夫人一些,也不能辦這樣的事?!?/br> 明潼掌了家,這些個老人還往哪里去撈油水,鄭夫人自家的田莊鋪子倒是有出息的,卻哪里肯把這個給人撈,再不如原來府里當差的時候舒坦,背地里怎么不罵。 鄭夫人聽得這番挑唆,也知道是擋了她們財路的原故,可心里怎么不煩,賺這許多錢卻不知道叫一家子人沾沾光,眼孔也太小了些。 紀氏送了鄭夫人再看女兒越發(fā)不忍,再聽梅氏這么說,險些掉下淚來,梅氏這番感慨不光是為著明潼,也是為著她自個兒,費心張羅女兒的婚事,卻把她的好心當作是歹意,連著明蓁都替明芃撐腰。 明蓁好歹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