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并沒有阻止。

之后誰都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的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直到兩個人的煙全部被抽完，季屹凌才站起身，說了句，“先回家休息一下，天快亮了?！?/br>
同樣站起身，展飛點了點頭。

第五十四章

依舊是季屹凌開的車，直接開去了展飛的公寓，在將車停入車庫后，季屹凌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樓。

這套房子是展飛在離婚之后買的，季屹凌從來不曾來過，大三房二廳的設(shè)計，如展飛一貫的風(fēng)格，簡介明朗，總體以灰黑色為主，不過卻完全不會感覺昏暗，反而有種大氣的感覺。

脫了外套，展飛直接在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背躺在舒服的軟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自力更生地拿了拖鞋，季屹凌打量了一下客廳，沒有走進(jìn)去，而是直接去了廚房，打開冰箱，倒了兩杯冰水，才走向了沙發(fā)上的展飛。

“去洗澡，早點休息?！睂⑺f給展飛，季屹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的車在公司吧？”將冰水一飲而盡，剛才吸了一晚上的煙，確實口干舌燥。

“嗯。”冰涼的水劃過喉嚨，帶走了些許的煩躁，季屹凌不是不懂展飛這句問話的意思。也許潛意識里，他是不希望自己離開的。

“臥室在左間，我先去沖澡?！睂⒐饬说牟ＡП旁诓鑾?，展飛率先走進(jìn)了臥室，并沒有關(guān)門，而是將襯衫和長褲直接脫在了大床上，光著兩條腿進(jìn)了浴室，隨后響起了水聲。

沒有馬上進(jìn)入臥室，季屹凌有些迷茫地看著意大利特制的玻璃杯中晶瑩剔透的液體，突然很有喝酒的沖動。想到也就立即有了行動，知道展飛的廚房完全是虛設(shè)，但小型酒窖里絕對不會缺乏美酒。

不客氣的拿出一瓶上乘的葡萄酒，季屹凌倒了一杯，看著那濃稠的紅色液體在玻璃杯的杯壁上滑動了一圈，隨后仰頭，沒有品嘗，而是讓那價值不菲的液體劃過了喉嚨，直接進(jìn)入了胃囊。

展飛洗了很久，仿佛想要徹底放自己放松，當(dāng)他穿著黑色的浴袍，擦著濕發(fā)走出來時，季屹凌正在臥室里用展飛的電腦看著自己郵箱內(nèi)的信件。

瞥了眼被收拾好放在一邊的自己的臟衣服，展飛沒有走向季屹凌，而是坐在了床上，繼續(xù)擦拭著頭發(fā)，伸手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財經(jīng)頻道正在播放著新聞，印入眼簾的就是展氏集團(tuán)董事長獨子遭人刺殺的大字，皺了下眉，展飛立即關(guān)了電視，將遙控丟開好遠(yuǎn)，繼續(xù)擦拭著頭發(fā)。

“還有沒有浴袍？”在電視被打開的剎那，季屹凌就已經(jīng)抬起頭，注意著展飛的一舉一動。直到他丟開了遙控器，才起身看似隨口的問了一句。

“嗯，在櫥里。”沒有看著季屹凌，展飛的視線被寫字臺上的一個小錄音帶和一張賀卡吸引了過去，身體也不自覺地挪向了那邊。

看著展飛起身拿起了之前自己放在桌上的東西，季屹凌打開了浴室的門，走了進(jìn)去，給了展飛絕對私人的空間。

之前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展飛，現(xiàn)在他的情緒不好這是肯定的，那個甚至能讓他發(fā)火的賀卡，被展飛看到后，不保證會不會讓他有沖動殺了對方。但無論怎么說，展飛有知道這些的權(quán)利，更何況，那盤錄音帶里的內(nèi)容是什么，連季屹凌都不知道。

所以猶豫了一下后，季屹凌還是選擇將東西放在了展飛能夠看到的地方。

同樣洗了很久，當(dāng)季屹凌走出浴室的時候，臥室的大燈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只有床頭的燈被開著，鵝黃色的光暈，顯得很溫馨，也很朦朧。

展飛坐在床沿，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好像是一尊雕像，卻難得的，顯得意外憔悴，一直挺直的背脊也駝了，頭低著，雙手?jǐn)R在微敞開的大腿上，一只手緊緊地握著一只小型的錄音器。

“不要……痛……我不要了……好痛……mama……mama……好痛……我好痛……不要再過來了……爸爸……救我……痛……啊啊……好痛……”

小男孩失控的嗚咽聲，從那個小型的錄音器中傳出，在昏暗的空間內(nèi)，顯得十分壓抑，令人無法喘息，而那盤磁帶就好像永遠(yuǎn)不會到盡頭，就這么一邊又一邊地播放著，直到男孩受不了痛叫了起來，泣不成聲，用沙啞地聲音大叫著，“爸爸……快救救我……”

那是撕心裂肺的喊聲，小男孩還未發(fā)育完全的聲音，細(xì)小而尖銳，哪怕到后來徹底沙啞無聲，也好似一把尖刀，刺入了聽者最脆弱的心臟。

哢嚓一聲，磁帶終于到了頭，被強迫停了下來。

但心中那被狠狠掐住的窒息感卻怎么都消除不掉，季屹凌甚至覺得自己被人點了死xue，別說動彈不能，哪怕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如果早知道這盤磁帶里的內(nèi)容，自己會不會在聽到的同時就摧毀？

“天穹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煙頭痕跡，大腿內(nèi)側(cè)還有被鞭打過的痕跡，右手小指骨折，胃部有輕微的出血癥狀……”展飛的聲音聽起來很鎮(zhèn)定，好像一個冷血的醫(yī)生在匯報著病情，不帶有一絲感情。

但季屹凌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象。

走到了展飛的面前，季屹凌輕微蹲下，與他持平，隨后慢慢抬起展飛的腦袋，對上了那雙第一次落淚的灰眸。

展飛并不像在哭泣，因為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痛苦的樣子，那淚水猶如失去開關(guān)的水龍頭，默默流淌著，沒有眨眼，那大顆的淚水便奪眶而出，停止不能。

終于，展飛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用力狠命地捶打自己的心臟，一下又一下，手上的力氣是十成十的，完全沒有絲毫留力。

“司徒說得對，如果他們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我看到的絕對會是天穹的尸體，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他的呼救，我甚至沒有在意過他的生死！”展飛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揍在心臟上，好似要把骨頭都打斷。

他是真的痛徹心扉。

“這不怪你！展飛！現(xiàn)在沒事了，展天穹他沒事了，他沒死！你冷靜一點！！”季屹凌將失控的展飛一把擁入懷中，死命地抱緊，用比他大得多的聲音怒吼著，企圖讓他清醒過來。

展飛似乎還企圖掄拳揍自己，卻發(fā)現(xiàn)手臂在季屹凌強迫的擁抱下，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本能的張口，直接咬在了季屹凌的肩頭。

知道展飛是在發(fā)泄，那一口在瞬間侵入口腔的血腥味中收了力，否則難保季屹凌是不是會被他直接咬下一塊rou。

痛，那是肯定的，但季屹凌此時卻沒空去顧及，這個男人，這個自己認(rèn)識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