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忘記了，他光記得他們住在一間房里了。

那時候雖然睡在一張床上，還分別蓋著兩床被子，雖然中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十公分。

他還記得當時他在一個月色很好的夜晚，轉(zhuǎn)頭看睡在身邊的衛(wèi)灃，挺直的鼻梁投下來的陰影……

還有那個掉進荒井里，在冰冷的污水里待著的那個夜晚，周圍好黑啊，那天晚上有沒有星星來著？

他只記得自己無比想念跟衛(wèi)灃一起睡在家里的那張大床上，床墊是軟軟的，被子是他特別挑選的鴨絨芯子，又輕又暖。不過最重要的是旁邊的那個人，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性地側(cè)向他這邊，兩個人緊緊地貼著，很溫暖……

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等到喬初陽意識到的時候周圍已經(jīng)在起立鼓掌了，他趕緊站起來也跟著鼓掌。明明是收了票過來學習的，卻除了開頭什么都沒聽進去。

隨著人流走出劇院，如果不是現(xiàn)在周圍很多人的話，喬初陽真想一下子抱住身邊這個人。

他怎么會這么好這么好這么好呢？

衛(wèi)灃不知道喬初陽腦子里正在想那么多有的沒的，這個時候已經(jīng)天黑了，他捏了一下喬初陽一直牽著他的手，問：“晚上想吃什么？”

“嗯？”喬初陽意識到他提問的內(nèi)容，“啊，沒想好，你覺得呢？”

“嗯……”走到了車子面前，衛(wèi)灃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要不吃黑米粥吧，寧浩上次給我們寄的不是還有很多嗎？他這個營養(yǎng)學專業(yè)學得真是越來越像廚子了……”

“那就這個吧，”喬初陽給自己系上安全帶，“對了，大學城那邊有一家專門賣灌湯包的，特別好吃，我們可以繞路過去買一點兒。”

“好主意?！毙l(wèi)灃發(fā)動了引擎。

“對了，黃老板的口糧沒了，順路去買一點吧，他的玩具上次他的玩具不是被扯壞了么，也順帶買個新的……”

兩個人聊天的聲音被淹沒在車流聲中，混合成了此時無數(shù)個家庭討論晚飯吃什么中的一種，很是普通。

*

這天喬初陽一清早就到了攝影棚，今天定好的日程是要給他的CD拍封面，他心中還有點小激動。

已經(jīng)制作完成的mv他已經(jīng)看過了，還提出了一點修改意見，公司的制作小組商量之后也覺得可取，于是今天他一來，就有工作人員把成品又給他看了一遍。

“挺好的，”喬初陽問，“這就是最終確定的版本了？”

“是的?！惫ぷ魅藛T回答。

喬初陽總覺得心里不太踏實，“你把這個拷貝一份給我，我回去再仔細看看。”

對方答應(yīng)之后就離開了。

負責拍攝的攝影師他很面生，但是聽說是在攝影界崛起的新星，也是個人風格非常強的一個人。

把提案的幾個版本都給喬初陽看了之后，問：“您覺得哪個比較好呢？”

喬初陽懵了，這個不應(yīng)是攝影師該做的工作嗎？

“這個……我也不是專業(yè)的……”喬初陽把自己比較中意的一個指了出來，還勉強說了點理由。

“嗯……”攝影師看著喬初陽指出來的那個點了點頭，“那我們開始拍吧?！?/br>
這個攝影棚并不在室內(nèi)，而是在一棟大樓的屋頂上，恰巧這天還是個晴天，于是他們成功地在屋頂上看了太陽從天邊升到了頭頂。

雖然讓喬初陽挑選了自己中意的，但是這個攝影師還是拍了三個版本待用，最后喬初陽收工的時候累得不行，但是最后收到成品樣本的時候，還是禁不住感嘆他的用心。

現(xiàn)在的CD早已不是上個世紀那種塑料殼子里面套張紙的時代了，從單曲的包裝形式，也能夠看出歌手對它傾注的心血。

最后喬初陽跟公司商量之后，敲定的版本是一張他脫了上衣站在晨光里的照片。

側(cè)臉上卻有一些濃重的陰影，像是跟標題一樣的“淤青”，但是目光卻又看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看著希望。

現(xiàn)如今數(shù)字化流媒體當?shù)?，加上喬初陽又是第一次出單曲，能賣多少他其實心里沒有底，更不用提實體CD了，現(xiàn)在誰還會用CD聽歌？

結(jié)緣唱片的應(yīng)對方法，就是在不同的版本里面，塞進去喬初陽關(guān)于歌曲的制作心得和訪談，還有mv的拍攝花絮等等，用這些不買CD看不到的視頻資料來刺激粉絲購買。

盡管這樣，喬初陽拿到實物的時候還是很開心，這大約是讓他覺得自己有點過時了的一種感動。

人們聽著喜歡的歌，會把它下載到手機里，或者是傳到云端平臺上，但是聽膩了之后這首歌就會被壓在歌單最下面，不去翻都找不到，或者是被遺忘在壞掉了的舊手機里面，再也想不起來。等到某次在快餐店之類的地方聽見了熟悉的旋律，就會想這是什么歌來著？

如果是實體的唱片的話，等到搬家的時候可能會從書桌的抽屜里面找出來、又或者是從書架的角落里，打開看一看會想起，啊，原來我以前喜歡過這樣一個歌手啊，這首歌，現(xiàn)在拿出來也一樣好聽呢……

就像他鐘愛用信紙寫信這件事，最重要的事情、最真誠的心情，總是用自己的手一筆一劃寫來得最為真實。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唱片樣本拿給衛(wèi)灃看，兩個人用筆記本放了一遍這張普通的CD。

本來應(yīng)該是個令人感動的時刻，黃老板卻咬著它的老鼠玩具跑來跑去，那個玩具還不停地發(fā)出叫聲，頗有節(jié)奏感。

喬初陽跟衛(wèi)灃的目光一相遇，兩個人都因為這而憋不住大笑了起來。

第59章59

喬初陽的錄音室因為面積不大，所以推開門就是控制臺的桌子，靠墻放著一張單人沙發(fā)，腳下墊了軟和的長毛地毯。

這邊比較窄，隔音玻璃那一邊就比較寬了，除了麥架和譜架之類的東西外，還放了其他的樂器。

光吉他就有三把，他一直用的一把舊木吉他，還有兩把電子吉他。

衛(wèi)灃坐在控制臺這邊，看著喬初陽在另一邊一邊彈吉他找思路，一邊用筆在紙上記著什么，他已經(jīng)進行這個工作差不多兩個小時了。

白天的時候兩個人收到音大一個有名教授的邀請，兩個人一起去他家里拜訪了一下。這其實是給喬初陽上聲樂課的老師牽線搭橋，說喬初陽關(guān)于音樂制作某些方面的想法很新穎，跟他以前的教授聊一下或許會很有收獲，于是給了他教授的聯(lián)系方式。

沒想到這個周末，居然就先收到了教授那邊的邀請，說是請他們?nèi)ゼ依锖炔?，兩個人就一起去了。

喬初陽以前雖然是學音樂的，但是大學課程跟這毫不相關(guān)，突然讓他在一個老教授面前大談自己的音樂理念他還是有點緊張，沒想到老教授一聽卻說覺得很有趣，有些觀點也在他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