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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憐若渾身被包裹在一襲白色的紗裙中,柔軟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梨花帶雨的臉孔怕是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狐貍精,如果說康紅是那種火紅色的狐貍,這一尾就是白的。年輕的僧人走上前去,細(xì)細(xì)打量這女子。女子跪在地上,輕聲啜泣,身前擺著一具蓋了草席的尸體,從底下露出了尸體的雙腳,穿著一雙破破爛爛的草鞋。“嗚嗚嗚,”女子輕聲啜泣,“小婦人今年正值雙十年華,在城郊胡家村頭住,夫君姓胡名大,本是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獵手。原以為能夫唱婦隨白頭偕老,誰想到夫君他染了重疾,一命嗚呼。村鄰親戚欺負(fù)小婦人形單影只,將我家中積蓄屋宅一應(yīng)搶走,小婦人被趕出家門,淪落街頭無處棲身,連給我那苦命的夫君下葬的錢財也無,若有哪位好心人愿替小婦人埋葬夫君,小婦人愿一輩子為奴為婢,床前案頭,端茶送水……”年輕僧人仍然掛著那奇妙的微笑,輕聲道:“如此華年,竟逢大變,著實叫人心疼?!?/br>陳憐若抬起臉來,柔柔一笑:“都說普度眾生,大師可愿幫小婦人這個忙?”年輕僧人直起腰來,想了想說:“我這一身家當(dāng)不足十文銅錢,度己尚有困難,怕是幫不了女施主了。”陳憐若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今日天色已晚,恐怕已不會有人路過。大師如不介意,或者以愿幫小婦人一個小忙,為我將我夫君送回暫居之處。我如今就住在城外荒廢的觀音廟里,此去路途雖不算遠(yuǎn),無奈小婦人手無縛雞之力,實在力不能逮?!?/br>年輕僧人看向一旁放著的板車,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說:“如此,我便幫你這個忙吧?!?/br>“過!”牟宛平喊道,“下一場。”周聞謹(jǐn)正跟陳憐若客套,這位演技不算特別高超,勝在氣質(zhì)與人設(shè)相符,臺詞功力合格,一路對下來,倒也順順當(dāng)當(dāng)。聽了牟宛平的話,周聞謹(jǐn)剛剛松了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他想,賀西漳要上場了,不,司馬罡要上場了。天色漸晚,周聞謹(jǐn)和陳憐若對戲的時候是夕陽西下,等到賀西漳出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星月初現(xiàn)。燈光換了顏色,從金色易碎的夢幻變作了一片清冷的青色。高高的屋脊上,有人落下,緊走幾步,再次躍起,落下!周聞謹(jǐn)想象著后期處理后的效果,襯著又圓又大的明月,是曾經(jīng)如冰雪一般的年輕道士。賀西漳綁著威亞,最后一躍,英姿瀟灑地落到了攝像機的跟前,牟宛平推了一個特寫。周聞謹(jǐn)在監(jiān)視器里看到了賀西漳的模樣,與僧人一般年輕的道士,用一柄薄薄的青鋒劍背負(fù)著天下蒼生大義,那沉重的分量沒有壓垮他的背脊,他站在星空下,身板筆直,眸若燦星!“哇……”不知是誰忍不住發(fā)出了贊嘆,旋即意識到自己犯錯,趕緊捂上了嘴,一旁的幾個女工作人員緊緊抱在一起,臉上露出了既興奮又有點害怕的神情。年輕的司馬罡英俊不可方物,卻又冷又厲,像他背上的名劍“斷水”,不是抽刀斷水水更流的此情綿綿無絕期,而是一劍劃開生死岸,此去迢迢證大道的冷漠決絕!他走到僧人與女子曾經(jīng)停留的地方,蹲下身,從地上捻起什么看了看又聞了聞,隨后放下手,立起身來。取下身后的長劍,賀西漳在手中利落地轉(zhuǎn)了兩圈,握在手里,閉上眼睛,向四方探測。突然間,他睜開眼,一瞬間殺氣噴薄而出,嚇得周圍觀看的工作人員倒退一步。他再度高高躍起,而后落下。“過!”牟宛平道,“很好?!?/br>當(dāng)然好,周聞謹(jǐn)想。外行看演技好的人大多認(rèn)為表現(xiàn)在對各種情緒的掌控程度上,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笑到幾分,哭到幾寸,卻不知道,一個真正的好演員,他的演技出色其實在于整體的表演節(jié)奏把握。是哭是笑,如何哭如何笑,其實都是節(jié)奏,就像賀西漳在這一場里,出場的人只有他一個,唯一的道具是他背后的長劍,他卻自始至終營造出了緊張的氣氛。不論是他的動作、表情甚至是呼吸,你看著他仿佛就聽到了背景音樂里緊湊的鼓點,衣袍翻飛的獵獵聲響,以及附加的各種特效,你可以從這么一個簡單的出場就讀到許多的潛臺詞,這是一個道士,一個捉妖的道士,他正在追逐某個獵物,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離去的女子和僧人留下的痕跡,于是,他去追了。觀眾們看到這里自然而然就會屏住呼吸,提起心來,為了下一刻即將發(fā)生的沖突而緊張。賀西漳的表演是有延展性的!“轉(zhuǎn)場觀音廟。”牟宛平喊,劇組收拾了東西,轉(zhuǎn)移到了影視基地另一側(cè)的小樹林里。“A!”年輕僧人推著車與白衣的女子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女子將風(fēng)帽蓋住了頭臉,加上夜色昏暗,只能偶爾看到她一點露出的輪廓,這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神秘。陳憐若手中拿著一盞素白燈籠,燭火搖搖曳曳,當(dāng)然這是電子蠟燭的效果。“還有多遠(yuǎn)才能到啊?”年輕僧人問道,額頭已滿是汗水。“快了,小師父。”女子改口變“大師”為“小師父”,多了幾分親近的意思。陳憐若靠近周聞謹(jǐn),從懷中抽出一方絲巾,親昵道,“小師父,你出汗了呢,我來替你擦擦汗吧。”附近的其中一臺機位給了陳憐若一個特寫,藏在陰影中的美麗臉孔上掛著陰毒的神色,藏在朱唇里的銀針若隱若現(xiàn)。“不用了,我自己有?!蹦贻p僧人說著,用僧袖抹去額頭的汗水,“您先夫還挺沉的哪,生前日子想必過得不錯吧?!?/br>一旁的工作人員拼命憋住笑,有人露出點疑惑,看向臺詞本,原先的臺詞是:“這車可真沉啊,尊夫想來十分魁偉吧?!边@一段由于是原著里一筆帶過的部分,并沒有安排對話,所以顯然是編劇改編的時候加進(jìn)去的,周聞謹(jǐn)演到現(xiàn)在基本是按照臺本順下來的,但是這一句他改了一下。賀西漳在旁邊看著周聞謹(jǐn),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這么一改,既符合明光看似吊兒郎當(dāng)?shù)娘L(fēng)格,卻又點出了另一層深意——這位年輕的佛子一早就看出了草席下的并非一具尸體,甚至,這也并不是一對生活清貧的獵人夫婦,他可能早已看出女子的身份用意,然而他還是跟著狐貍精去了。這就是我理解的明光,周聞謹(jǐn)想,他在開拍之前就已經(jīng)決定了要這么去演繹這位年輕的佛子,周聞謹(jǐn)?shù)呐_詞本上滿滿都是對這個角色的解析:一個看似跳脫卻悲天憫人的佛子,他的性格和責(zé)任心一早已注定了他的悲劇結(jié)局!第32章都是小演員“前面就是觀音廟了?!?/br>陳憐若伸出纖纖玉指,向前方遙遙一指,周聞謹(jǐn)便看向那頭:“終于快到了,小僧都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