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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說話老練圓融,心思難以揣測,儼然有眼光有大才,護師或管事之流,恐怕不會放在眼里。 如此思來想去,吳其晗打消了原來的念頭。 美玉出璞,就得當成美玉來對待,與其視二人可用,不如交二人為友,這么一來,交往還能更深。 “青河老弟若不嫌棄,今日與我結伴逛園子,還可介紹幾位同行與你。”人情世故上,他沒那么含糊,心想就動。 趙青河不得不佩服吳其晗的心胸,難怪年紀輕輕就成巨商,明知他話中意思,卻仍大方結交,看得是長遠。 當下趙青河也不狹量,把單干的心思挑到明處,“多謝二爺。二爺若要訂貨,只管開口,價錢仍好談。蘇娘多虧二爺慧眼識才,所以,與別人做得是買賣,與二爺做得是人情,不會忘本。” 吳其晗聽了此番言,只覺自己還好沒低估趙青河,哈哈笑過,真心稱兄道弟。 夏蘇看前頭這兩人互相拍肩,兄弟之情陡然熱絡,但撇嘴,完全不感興趣。 她自覺不善言辭,沒有jian商滑溜絞儈。 為了制造與吳其晗的“偶遇”,她就絞盡腦汁。 換個扇面,她都不敢直視吳其晗。 趙青河腦竅多多,自愿打前陣,她樂得逍遙當跟班。 只是,逛到第三間畫堂,這股歡樂的逍遙勁卻淡了。 “meimei好悶??词裁催@么出神?跟兄長說說?!壁w青河不著調,卻顯出說話人的興致濃厚。 夏蘇斜睨趙青河,沒看到他身旁有人,就又轉回山水畫上,“說了你也不懂?!钡⑽闯聊又?,“這間的畫不若前兩家,都是新近才出的仿作。仿也罷了,摹作也非不能賣,只是摹筆實在欠火候,就跟初學畫的小孩子過家家,這皴筆啊……” 她又想起老梓叔死人跳出棺材的段子。 其實,她被老梓叔罵得挺受打擊,這會兒看到水平不如自己的,還能登上大雅之堂,終于不再為此糾結。 趙青河干咳一聲,微微讓身。 夏蘇才發(fā)現,不是沒人,而是都讓他的高身量擋住了。 --------------------------- 大風今天呼呼吹,但是是個好天氣。親們,起床啦! ☆、第36片 近水樓臺 除了忍俊不止笑望著夏蘇的吳其晗,目瞪口呆的興哥兒,還有一正交畫卷的畫堂掌柜,一正交銀票的有錢財主。當然,后兩人的臉就很黑了。 財主把銀票飛快揣回衣袋里,對著掌事哼哼,說別以為他不懂,就拿小孩子過家家的畫來騙他,調頭立刻走。 一筆挺好的買賣飛了,掌柜想對夏蘇發(fā)飚,奈何她身旁有墨古齋的吳大東家,他不敢妄加揣測兩人關系,只能對著東道主訴冤。 “吳老板,我們今晚設的畫堂本就說好賣摹作,而且這些摹作的畫匠是蘇杭一帶小有名氣的,年輕是年輕,絕非孩子戲作,您也是瞧過眼的?!?/br> 吳其晗點了點頭,道聲確實,權當應付了,但他再去瞧夏蘇,才知這溫吞吞的姑娘也是有脾性的。 初雪白的面色鬧紅霞,眼睛澈珀,眸圈竟有些酒紅色,溢火流焰。肩膀收窄了,雙袖垂落,看不見原本那雙漂亮的手。 不知何故,吳其晗就是知道,那雙手已捏成拳頭。 “不過,這位夏姑娘可是見多識廣,極具鑒賞力,若非名家之作,很難入得了她的眼,你也不必少見多怪。客人賞畫的眼光各有千秋,總不能因為有人說幾句不好,心里就不舒坦吧。”吳其晗說完,自己心里又有點怪。 覺得吳其晗奇怪的,還有興哥兒。 他從小廝服侍二爺起,除卻二爺剛學生意的頭兩年跌撞不算,幾時見主爺幫人不看錢。 二爺是地地道道的jian商,一般不管閑事,就算要管,一定會用到一條很沒良心的原則進行判斷。 兩方之中誰更有錢,就幫誰。 此刻,一邊是付了擺堂銀子的畫商,一邊是小家窮氣的夏姑娘,而二爺竟然幫了夏姑娘。 嚇人! 夏蘇的火氣就息了息。她未必像真正的商人那般精明,但也有自己的一本賬。吳其晗顯然想兩邊不起火,她得客隨主便。 “二爺別捧蘇娘,她那點書上看來的鑒賞力,要遇到名家,就是班門弄斧,還小家子氣?!壁w青河卻這邊貶她,那邊與掌柜道,“我家meimei出門前跟我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我剛才想逗她開心,她還在生氣,沒看到堂中有客,才亂說話,對不住啊?!?/br> 比起吳其晗的說法,掌柜更相信趙青河的說法。 女子嘛,要說什么了不得的鑒賞力,實在不可信,情緒化倒是正常。 掌柜再想到趙青河人高馬大,而他meimei卻身段纖細,擋住視線也很合理,于是重新打起笑臉,道聲不妨事了。 趙青河聽到夏蘇低哼,知她心火又起,卻也不理,只對目光意味深長的吳其晗揚了揚眉,拿眼角瞥瞥夏蘇,又聳聳肩,不甚在意的大男子神情,似與吳其晗表述“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二爺,咱們的畫堂里來了大客,請見您呢?!蹦琵S今晚當然也賣畫,伙計來找。 吳其晗只得暫時告退。 興哥兒跟著主爺出來,嘟噥著,“夏姑娘是青河少爺的義妹,青河少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先回應他的,只是二爺一個彈指,腦門生疼。 “你跟了我這些年,還不如一個才要起步的人?!眻@里的涼風令吳其晗腦中一清,心中嘆謂。 豈止興哥兒不如,他也關心則亂。趙青河那樣輕描淡寫,將他夸夏蘇的話一筆抹去,正是一份強過他的明察洞悉。 夏蘇是誰? 她是畫匠,制造蘇州片的畫匠。 蘇州片,是仿作,摹作,偽作,是畫界說不清道不白的灰調。 所以,夏蘇只能灰調,必須灰調。見多識廣的女鑒賞家會令她處于明光,無處可藏,最終牽扯出她所造的精致蘇州片,招來禍端。 而他吳其晗,或許順了夏蘇的心氣,趙青河卻保護了他的義妹,長遠得,強大得,霸道十足,但無縫可漏。 吳其晗不會妒才,還喜歡結交同道之人,不然也不會即時改變對趙青河的攏絡方式,然而奇怪的是,他此刻心里并不愉快,只覺得有什么東西落在眼中,微微刺著,不疼,卻煩。 自己的心思糊涂難理,卻很客觀得出一個論點—— 義兄妹,真是近水樓臺啊。 不過,吳其晗的近水樓臺論,這對義兄妹一點沒有共鳴就是了。 “亂說話?”就算有萬盞蠟燭,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出了那間賣孩兒戲作的畫堂,周圍幽靜昏暗,夏蘇才放膽算賬。 “meimei,做人要厚道,你已經把人的畫都說成那樣了,還非要提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