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了。我們效仿娥皇女英，讓三哥當上趙氏家主，好不好？”

    要是應好，她那就得勸趙青河娶倆好姑娘；要是應不好，她就是趙青河沒出息的罪魁禍首。說她傻笨也好，說她沒用也好，夏蘇在頭疼欲裂中陡然加快腳步，連一向慢背的龜殼都不要了，三步并作兩步竄下樓去，不管岑雪敏在身后如何柔婉呼喚，心里直喊要命。

    深夜，睡飽之后重新恢復滯慢狀態(tài)的夏蘇，同趙青河一起吃晚點心，說出對岑雪敏的一番領悟，惹得趙青河大笑。

    “meimei一語驚醒夢中人。明明在做壞事，卻不覺得自己在做壞事，那是惡之最高境界。惡之極惡，不知己惡。meimei實在精辟啊?！?/br>
    夏蘇一怔，“我沒說岑姑娘做壞事，只說她似乎把不順著她就當成欺負她，弄得我反倒不是好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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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三更。

    ☆、第107片 兔子的窩

    “但你其實是好人，把好人冤枉成了壞人，她不就是壞人？”反反得正的道理。

    “倒不至于惡之極惡，不過就是被家里人寵壞的孩子罷了，以為自己想要的東西總能得到。”夏蘇又道。

    趙青河撇笑，大不以為然，“想要的東西，就要得到，這人還不走歪了路？meimei也真是，埋怨不到兩句，怎得又幫回去了？到底說岑雪敏好，還是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說法……”夏蘇呃了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

    “只怕你客氣，別人卻不客氣，非但要跟你謀，還要跟你搶道，最后把你踩死，還說是你占了她的活路，讓人人以為你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壁w青河徹底融會貫通。

    夏蘇有些頭皮發(fā)麻，越想越覺這樣的結果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不禁打個哆嗦。

    趙青河意在說笑，見夏蘇打顫，才想起她不定時膽小防備的毛病來，便抬手捉正她的雙肩，漸漸望深她的眼，“meimei莫怕，橫豎有我?！?/br>
    夏蘇推著桌沿，離開某人能夠動手動腳的范圍，瞇了眼，“怕的就是你?！?/br>
    趙青河笑得白牙燦爛，神情半真半假，“meimei這么懂我？我正有此打算。”

    ?。肯奶K再怔。

    “這世上你最怕的人，我會比他們可怕十倍百倍，那你就無需再怕他們了，因為他們會怕我?！边@樣的打算。

    夏蘇看了趙青河良久，良久，輕聲道，“照你的說法，我怕他們，他們怕你，所以我還多怕了一個你，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

    他又胡扯，但她的心到底跳個什么勁?。库疋?！怦怦怦！怦怦怦怦！

    “腦子不用就僵了?！壁w青河好似自嘲，眼里卻無反省之意，“meimei知道我讀書少，難免詞不達意，你自己領會其中之意就好?！?/br>
    什么其中之意？夏蘇還沒明白，見趙青河遞來一張紙，因為全是畫名，立刻勾起她的興趣，看得目不轉睛。

    “這是趙家府庫里存放的古畫單，你當日在貨船上可曾見過這其中的畫？”

    趙青河昨晚提到需要她幫忙，就是這個忙？

    夏蘇想了起來，卻問，“你何以篤定那船上的畫我都瞧過了？”

    “meimei能挑出，讓胡子咬牙入rou不得不受要挾，難道只是憑隨手一抓的賭運？當時，哥哥我可是在上面苦苦撐著?！彼麘搼c幸這姑娘不愛鑒賞古玩，古字畫的數量還是偏少的。

    夏蘇確實一幅幅瞧過了，但懶得說因為顧慮到他，根本沒有看第二眼，直接就將所有的畫當成真跡，照價值選了最大的籌碼。

    她點了幾下畫名，示意見過。

    趙青河將畫單重新收好，“meimei已經幫我確認了一件事，換畫案的主謀可能不但在蘇州，還可能與趙府密切相關。”

    夏蘇微愕，“為何？”

    “從馮保那兒搜出的古董書畫經過查證，主要是蘇揚一帶的收藏品，但董霖聯絡失主之后，發(fā)現多數人竟還不知道畫被調包，可見除非驚動了人，這伙賊才會布置為小偷竊財的障眼法。還有，這些調包均屬單戶換單件，唯有趙府例外。”

    夏蘇習慣想一想，慢慢補充，“應該說迄今為止才對。再者，我要是兔子，不會吃窩邊草?！?/br>
    趙青河眼中淡賞，“不錯，我的推斷尚不充分，兔子不吃窩邊草也是一般常理。魯七當日送畫上不系園，你識破那畫是偽作，下午不系園靠岸，告知魯七此事，魯七回府就死了，幾乎沒有間隙。而魯七娘子和另一名管事將其他的畫及時換回，避免事件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有，魯七為何一定要死？他夫妻二人顯然是調畫的直接經手人，別的畫能換回去，為何不能？即便被人說成偽作，大不了再鑒一回，大老爺頂多以為是不系園弄錯了，反正古畫真假本由得人說?！?/br>
    “因那幅畫已有買家，應該不在魯七夫婦手中？”夏蘇記性很不錯。

    趙青河微微頷首，“魯七娘子提到老鬼是他們原來山寨的頭兒，而其中有一點非常不通，她說她不知老鬼的模樣，而一群匪類，窮兇極惡，居然服從連面都不曾見過的首領，這又不是說書，未免可笑?！?/br>
    夏蘇沒法再跟上趙青河的思路，“你的意思是——？”

    “能下達滅口魯七，換回真畫，連帶滅口胡子一船人，并將滿船的貨物搬空，送出買家訂下的貨，條條指令快速又直接，說明老鬼近在咫尺，與魯七等人同在趙府，而魯七娘子見過其真面目。這人正因為非常熟悉趙府的人和事，甚至皆在他的掌控中，才敢于吃窩邊草，魯七更可能是被殺，而不是自己吊死?！彼囊馑既缟稀?/br>
    “是誰？”夏蘇不禁問道。

    “趙府一百多口人，其中之一，也許?！壁w青河聳聳肩。

    夏蘇莞爾，“難怪董霖見你被詐，高興瘋了。你一邊可能也許大概得猜，他提心吊膽配合你，一邊又無奈自己不如你，因結果總能被你猜對?！?/br>
    “猜，也是有講究的，若沒有六分以上把握，我不會隨便說與人聽?！壁w青河扔了一粒梅子在嘴里，蘇州的零嘴真是一絕，“斗笠人從客棧到石臺繞過半個河灣，我一直在想為什么。看到尾艙的小窗，我就猜小舟停在下面，他從窗子進來點了蠟燭，算好火勢，是為了讓我們重補食物，好趁機加料，第三回滅我，也滅這一船子人……”

    夏蘇本來正吃芝麻核桃酥，立時嚼不動了，鼓著腮幫子鼓著眼。

    “……再一想，證據都不用找，自己就推翻了自己。那人既然能上得船來，直接加料更好，何需打草驚蛇。像這般經不起推敲的猜測，我可一個字沒同董師爺說?！壁w青河吐出梅子核，所以才說話大喘氣。

    但夏蘇卻吃著至今最費勁吞咽的核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