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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見! ☆、下馬,換驢(3) 大驢將女子放在草鋪上,粗略幫她包扎一下腫起的腳踝,又抱了一些干草去喂馬,再回屋子時,發(fā)現(xiàn)床上沒人了。正覺吃驚,卻覺后腦勺一疼,頓時天旋地轉,兩眼一抹黑。意識全散之前,他心里罵,格老子的,還是招到女鬼了吧! 大驢最先恢復的是嗅覺,不知一股什么味道,焦到了嗆,還有刺鼻的爛蒜味兒,臭得他想哭。這讓他心中油然升起強烈的求生感,要死也讓他看上一眼,到底兇手有多惡毒,不但莫名其妙打暈他,又妄圖用臭味熏死他。 睜開眼,視線從木梁移到爐架邊,看到一姑娘趴在地上,基本上,他那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屁——呃——臀部,還能聽到她呼呼吹風的聲音。地爐里張牙舞爪竄出濃烈黑煙,爐架上掛著的瓦鍋里也竄出泥漿怪獸,綠哈哈白哈哈的漿子沿瓦鍋流到地爐里,再滋滋作響。 娘啊,他是遇到巫女了吧?聽說,南海深山有巫族,煉制奇奇怪怪的害人秘藥。 不過,畢竟跟著少爺解決了好些兇惡的案子,驢膽賊大,而且一旦心生警戒,腦力就能配合上行動力,大驢將手腕上的繩索輕松掙開,緩緩坐了起來,轉轉脖子扭扭腰肢,開始呵呵呵笑。 “女鬼也好,女巫也好,碰上我算你倒霉!”他和少爺從小一起長大,也從小一起習武,天分雖差得遠,但勤能補拙,比喬連喬生厲害得多了。只不過,他隨他的爺,以前不打女人。 “啊!”臀部的主人爬轉過來,讓煙熏黑的臉上,一雙細柳葉的眼睛出奇清澈,渾身瑟瑟發(fā)抖,“你……你……我……我綁……” 大驢坐著不動,拎起那段爛繩索,“下回用牢一點的繩子綁人。我說你,究竟是什么人?。靠茨闼灹耍液眯暮靡饩饶?,還給你包扎,是驢肝肺——”呸呸兩記,“馬肝肺吧,你!” 驢和馬,是天敵。 小姑娘抖若篩糠,“我……我知道你救……你……你是男……男的?!?/br> “廢話,我當然是男的!”大驢這會兒腦子好轉得很,一下子明白了,“哦,你是說雖然知道我救你,但因為我是男的,所以把我綁起來?” 小姑娘腦袋如雞啄米。 “少爺說得沒錯!男女授受不親的臭禮教,一棒子把好心人都打死了。”大驢深受趙三公子的潛移默化,視禮教為糞土,“你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子,還講男女有別啊?!?/br> “十八?!迸暽?。 “想想我十一二歲的時候,和少爺光屁股跳河里洗澡,女娃子們還嘻嘻哈哈在岸上起哄呢。世風日下啊——” “我十八。”四肢爬地的姑娘坐直了。 “就是就是,十八那會兒……”大驢瞪凸了眼,“你十八了?!”這是地域差別嗎?北女矯健颯爽,江南女溫潤白美,南蠻女豆芽桿桿? 十八的姑娘吐口氣,每個女孩都有虛榮心,讓人當作十一二歲,不可能一點不惱,但她早習慣用沉默對抗所有的偏見,把心里的氣長吐出來就好。而且,這人約摸不壞,救了她,還給她包扎。她也是一時驚慌,怕遇到她從旁邊拿一只破口最不厲害的碗,盛滿了瓦鍋里的煮食,然后將碗放在桌上,又退回爐架邊,朝大驢指了指。 大驢眼皮子跳,指了指碗,“你煮得是什么東西?”看著很恐怖。 十八姑娘的臉上突現(xiàn)窘態(tài),“看你干糧袋里有米,我就用了些煮……煮飯?!?/br> 飯?大驢眼皮子雙跳,“綠的呢?” “煮著煮著就冒出來了?!笔斯媚锸⒘说诙耄o自己。 “慢著!”大驢吼跳過來,左拳打飛十八姑娘手里的碗,“你有沒有洗鍋子?” 十八姑娘想了想,老實答沒有,還把碗撿回來,接著盛第三碗,“原來是生了苔蘚,不妨事,煮得很熟了,可以食?!?/br> 大驢右拳再打飛那只碗,這回碎得徹底,確定盛不了一滴苔蘚粥。難怪這姑娘瘦得跟精怪一樣,不對,她能活著簡直神奇! “行了,姑奶奶,我來煮,煩你耐心等等?!彼嗥鹜咤佔叩酵饷?,就著大雨洗凈,一邊哼哼說他真是命苦,在家當驢還不夠,出門還給人當驢,而且只要出門,必遇稀奇古怪事…… 洗完了鍋,一回頭看到那姑娘捧了碗要出屋子,眼又瞪起,“你干嘛?” “還是我來洗吧。”聽他吧唧吧唧說個沒完,她坐不住。 “別動!”大驢飛步上前,搶過碗,把鍋子塞進她手里,“姑奶奶,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啊,能把飯煮成蘚粥,肯定也沒洗過碗。放著,統(tǒng)統(tǒng)放著,小的不敢勞你大駕……”突然看到她手腕上青青紫紫。 十八姑娘留意到了,連忙將袖子往下拽了拽,無奈舊衣裳早不合身,不但沒掩住腕上的青紫,甚至連小臂上的新傷舊痕也顯了出來。她正怕這人問,卻見他蹲回身去洗碗。 “我剛……剛滑下山坡……傷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編謊。 大驢沒再說一個字。從洗了碗再進屋,做出一鍋香噴噴的飯,再分給她幾片非常美味的rou脯,在離床最遠的角落搭一張地鋪,倒頭就睡。 一個為了救另一個,錯過日頭。一個因誤會打昏了恩人,處于等不等他醒的矛盾中,等到深夜。雨勢傾盆,一直沒停,誰也走不出這座屋子,不管無眠好眠,都得在一個屋檐下過一夜。 既是萍水相逢,能不能做飯,會不會洗碗,到底挨了誰的狠手虐打,這樣的事更不用他來追究數(shù)落。大驢這么想著,睡得迷迷瞪瞪,聽到十八姑娘悄悄開門關門的聲音,也無動于衷。世上處處是不平,他管不著,管不了,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誰知,他想得很冷靜,恐怕連少爺都會夸他難得不蹶驢蹄子,但趕路下山時,看到十八姑娘走一步拖一步,就不由得替她覺累。一時沒忍住,待反應過來,這姑娘已被他請上馬背,自己甘當牽馬童子了。 ------------------------------ 今天三更哦… ☆、下馬,換驢(4) 一夜無話,既然他先起了頭,就不禁著自己的嘴了,“我說,你一個姑娘家跑到山里做什么?” 十八的臉已經(jīng)擦干凈,瘦得兩頰凹陷,面色饑黃,還不如熏黑了,至少眼氣兒算得上細美。 “采藥?!贝_定對方是好人,十八的結巴也好了。 “我看你不是病瘦,是餓瘦,采藥沒用,頓頓吃昨晚那么多,保準你百病全消。”他煮飯絕對沒那么好味,不過他拿碗,她用鍋,他沒來得及盛第二碗,鍋就讓她刮得干干凈凈。而且直勾勾盯著rou脯的表情,跟餓狼是親戚。 “不是……”略一猶豫,心想那點事縣里人都知道,他一進縣城就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