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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草驚蛇,對黑子這個人,要謹慎。”他說的是黑子,但我的眼前出現了周圣宇的臉。不錯,他的警惕和狡詐,不輸于任何一個通緝犯,甚至不輸于我。我們飛速下樓,車子駛出刑偵局的大門,拐上川流不息地馬路,這時,電話鈴又響起來,我看了一眼,是辦公室的號碼。“老、老大……”那頭的聲音有些遲疑。我不耐煩道:“說?!?/br>“我們又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說在西區(qū)碼頭的倉庫里發(fā)現一具尸體,是個女的……”我的心中一沉。吳小雨。“不過……”電話那頭補充道,“這個報警的人說,說要找遲曉哥,咱們這兒只有一個姓遲的,老大,他要找的是不是你?”“什么?”我脫口喊道。車子猛然向一側滑開,嚴哲情急之下伸出手,幫我穩(wěn)住了方向盤。我把車停在路邊,我的臉色一定凝重得可怕,嚴哲看著我,什么也沒問。“你說報警的人要找誰?”“他說他要找遲曉哥……”我一口打斷:“人還在線上嗎?”“已經掛了,我們的人讓他在那邊等著。”“cao你媽的,西區(qū)碼頭倉庫,你知不知道那里現在有多危險!”我忽然失控,心里已經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電話呢?他的電話多少?馬上打回去!讓他離開那里!”“是、是……”電話那頭的人一定被我嚇慘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老大,關機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但我無法冷靜,心臟急促跳動著,我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忽然,我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坐直身體,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號碼,撥通。當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傳來,我恢復了鎮(zhèn)定,語氣一如往常,帶著一些親近和熱絡,我喊了一聲:“師娘?!?/br>“遲曉啊,好久沒來電話了?!蹦穷^的女人笑著。“您最近身體好嗎?”我勉強讓聲音飽含笑意。“挺好的,你沒什么事吧?”“師娘,您最近和許騫有聯(lián)系嗎?”我說。“有,前兩天還打過電話?!?/br>“他現在在哪?”“上個月他跟我說他找了一家南方的公司要去實習,名字我也記不清了,”她說著,語氣遲疑起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沒有,”我艱難地微笑,“我就是剛剛在路上看到一個人很像他,順嘴問您一聲。”“那沒準還真是,要么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你們也常聯(lián)系著。”輕柔的笑落在耳畔。“行?!蔽掖饝?,緩緩掛斷電話,心中一片冰涼。會叫我遲曉哥的只有一個人,許騫。“遲隊,要不要換我來開?”嚴哲忽然出聲。我像是不明白他的話,愣愣盯著他看了兩秒,反應過來后重新發(fā)動車子,搖頭道:“不用。”接來下的幾分鐘,我默不作聲,大腦飛速運轉,急于知道許騫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南橋,又是怎么發(fā)現了吳小雨的尸體,他怎么也攪和進了這個案子。我仿佛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從天而降,織網的線絲絲脈脈,都是過去的身影,唐維安,周圣宇,許騫……對,還有我,我也是其中之一。鈴聲再度響起,我從沉思中驚醒,嚴哲卻低聲說:“你開車,我來接。”我點頭,目光重新落在前方的路面上,車已經拐上了沿海環(huán)線,一路往西。他從我的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放在耳邊:“阿寬,我是嚴哲。”接下來他沒有再開口,片刻后他扭頭看我,我對上他的視線,心中再度一沉。“唐維安和趙小勇不見了?!?/br>29【許騫】唐維安的車沖過紅燈,撞上了一輛貨運大卡,同一時間,筆記本屏幕上的紅色光點消失了,追蹤器被撞壞了。交警指揮著拖車把事故車輛拉走,我看到唐維安被抬上一輛警車,嗚嗚叫著疾馳遠去。我失去了他的蹤跡。在這意外的驚慌中我久久才回過神來,司機似乎在不耐煩地問著什么。我喉頭發(fā)干,聲音嘶啞,說:“什么?”“小伙子,你不是聾子啊,”司機沉著臉,“問你幾聲了,去哪兒?”“去、去……”我張口結舌,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有一種失去了精神支柱,不知接下去要做什么的迷惘。接下去怎么辦?唐維安一定被送去了醫(yī)院,他會死嗎?如果他死了,那我應該怎么辦?如果他死了,這些天來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我原本又是想要做什么?通過唐維安找到周圣宇?還是只想看看,這兩個對我爸來說特殊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車輛廣播里正播放著天氣預報:“臺風‘安東尼’將于今晚十點登陸南橋,望廣大市民提前做好防護和應急準備……”就在此時,如死灰般的腦海里忽然閃出光亮,我脫口對司機喊道:“去城西碼頭!”就在前一個晚上,我第一次看到有個女人坐進唐維安的車里,那一幕立刻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神經陡然亢奮起來,可接下來,唐維安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的車在縱橫曲折的巷道里穿梭,沒有路燈,那些巷子黑黢黢得望不到底,如果不是有追蹤器,我早就被他甩脫了。但因為我頻繁地更換路線,最終被忍無可忍的司機趕下車,在路邊等待其他車輛的時候,我無比懊惱沒有在大學期間拿到駕照,不然也不會在此時著急忙慌,我可以在來南橋的第一天就去租一輛車……我胡亂思考著,突然,屏幕上的信號點停止了移動。我迅速睜大眼睛,觀察那個位置,似乎是在碼頭——不,確切的說是靠近碼頭的地方。信號點靜止了半個小時,當我終于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它又再度開始移動,我身心俱疲,只倉促觀察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那里幾乎稱得上荒無人煙。沒有任何光亮,一棟棟死寂的建筑如同伏伺在夜里的怪獸,風聲掠過,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瞬間打消了查看念頭,逃也般離開。我跟隨唐維安的車回到住宅小區(qū),他從車里走出來,頭也不回地進了樓道,我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個女人呢?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車,路燈的光線微弱,我揉了揉眼睛,貼近車窗,車里空無一人。我皺起眉,在腦海里勾勒出一整晚的行進軌跡,我確實看到了那個女人,唐維安中途也沒有停下來過……除非,除非是在碼頭的時候。我倒退幾步,蹲坐在路燈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順路送人?不可能,他除了工作之外幾乎從不出門,更沒有朋友,他去碼頭做什么?那個女人又是他什么人?直至此刻,昨晚的疑問再度浮現,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