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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甚而便是這個人也不再存在了。那么,你們手上的路引,不也就能用了么?” 阿妥猛地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已無一絲血色,福叔的臉色也變了。 秦素此際所言,無法不令人多想。 秦素斂去了笑容,肅聲道:“我自不會真的讓你們?nèi)ニ溃皇且銈兘琛馈撋?。我知此事險極,可是我更知道,我的安排萬無一失,你們只需照我說的逐條去做,便可保無虞,甚而能在上京謀得一席之地,不必再去做看人臉色的奴仆?!?/br> 她的態(tài)度不自覺又帶出了前世的威與冷,神情莊重沉著、端凝肅穆,那黑亮的眸中光華流轉(zhuǎn),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無形的勢,似非居于一屋陋室,而是立于廣殿華堂。 福叔與阿妥的眼中,同時劃過震驚。 秦素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心中微松。 她所謀之事甚艱,此時最重要的便是打消這二人的疑慮,首要者便是說服福叔。 福叔平素不喜言,行事沉穩(wěn),知曉變通,凡事度而思之,不必拘泥,做一個普通家仆實在屈才了。前世他之所以身遭不測,秦素猜想很可能是因為木秀于林,遭人暗中嫉恨,便使巧計暗算了他。 此刻,見一向沉穩(wěn)的福叔都露出震驚之色,秦素便知,他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她轉(zhuǎn)開眼眸,目注窗外的明麗天光,緩緩語道:“不瞞兩位說,此前我常往后山游玩,實則是與一位白首老者相會。他教了我一門久已失傳的術數(shù)——紫微斗數(shù)。而我要你們做的事,便是他臨行前的囑托。” 說這番話時,她并不曾轉(zhuǎn)身,而是面朝窗外,身如修竹、氣若凝淵,似是在出神,卻又散發(fā)出不與世塵同的超拔與卓然。 福叔與阿妥皆仰首望她,心中竟同時生出一種感覺:女郎真的變了。她身上多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氣勢,更多了一種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去追隨。 “紫微斗數(shù)?”良久后,福叔喃喃自語,眸中光彩漸生。 那一日/他去城署報官,路經(jīng)醉仙樓時恰好聽見兩人對話,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吹噓了一種神秘的術數(shù),就叫紫微斗數(shù)。 莫非,女郎竟也學得了這門神秘的術數(shù)? 他不由自主地眼睛發(fā)亮,看向秦素的眼神中,隱隱含了一絲敬畏。 難怪女郎最近大異于以往,看起來是學有所得,整個人也跟著發(fā)生了變化。 秦素早便感知到了福叔的視線,心中越發(fā)篤定。 她抬手理了理發(fā)鬢,語聲平靜:“師尊他老人家驚才絕艷,只因與我有一段淵源,方收我入門。師尊推算出,明年開春之際,廣陵郡會遭逢一場亂事,便囑我找兩個信得過的人去上京,為紫微斗數(shù)張勢,我便想到了你們。如今,我提前為你們安排了新的身份,那路引便是廣陵郡江都縣的,你們的名字也皆改了。屆時江都縣大亂,自是無人會去查驗你們的真?zhèn)?,此去上京,必是一路安然。且,師尊也教了我法子,我會好生替你們安排脫身,秦府的人絕對不會找到你們,你們只管放寬心?!?/br> 第019章 別連云 阿妥怔怔地聽著,神情中有些懼怕,亦有些茫然。 秦素所言她并不能完全聽懂,但是,看秦素此刻的神情,她也知道,此事是極為重要的。 而福叔卻顯然聽明白了秦素的意思,一剎時,不止他的眼睛,他的整張臉都放出光來。 脫去奴籍、回歸庶民,在這亂世里未必便是好事。然而,若是能夠成為某位士子、大家乃至于宗師級人物的從人,則大不相同。 秦素為他們指的這條路,委實比在秦府中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仆人更光明。且她對他們這一份信任,也很令人動容。 福叔垂首沉吟了一會,站起身來,躬立肅聲:“女郎托付,萬死不辭?!?/br> 秦素淺笑凝眸,半晌后,方道了一個“好”字。 阿妥仍是極不放心,卻也知再勸無益,遂亦起了身,與福叔一同伏地拜謝。 秦素并未去扶他們,只含笑不語。 待他們拜謝起身,秦素方道:“明日一早,你們會因‘病’不能與我同行,我會令秦莊頭另尋穩(wěn)妥之人趕車,你們自可在房中歇息,暗中收拾行裝包裹?!?/br> 阿豆從蒙面男人那里得來的那兩包藥,皆是無色無味的上好藥物,青布包里的那一味可令人昏睡,黃布包中的那一味則可致人腹瀉。秦素打算今日午時便用上一點瀉藥,令阿妥與福叔有個病模樣,以便明日騙過醫(yī)者。 “明日入夜你們便啟程,先去連云山暫住數(shù)月?!鼻厮乩m(xù)道,語聲安穩(wěn),神態(tài)寧靜:“我日前已購置了許多米面、衣物及火石等物,院子里推車是現(xiàn)成的,足夠你們將這些全數(shù)帶走。那連云山是有獵屋的,福叔本就是獵戶出身,此地冬日也不算寒冷,你們大可于那里存身。至明年二月,你們便往東去,至丘陽城外下山。記住,莫要入城,那城外有一條山路直通漢中郡,你們到了漢中郡境內(nèi)再入官道,自枳縣進城,經(jīng)涪陵、安陽諸縣,便可抵達上京。我已經(jīng)畫了很詳細的圖,你們按國索驥,不難走到。” 前世于隱堂學藝,三國的山川地形亦是一門課目,其教授內(nèi)容囊括各州、郡、縣的大致方位、主要河流與山脈的走向、官道與城之間的距離,以及當?shù)刂饕孔宸植?、府兵歸屬等等情況。雖然教得不算很詳細,但用于此際卻也足夠了。 說到此處,秦素便自袖中取出了幾張銀票、些許碎銀,全都交給了福叔,叮囑道:“這是陳、趙、唐三國通兌的寶吉祥銀票,計二百六十兩,用來于上京城賃門面開茶鋪;另二十兩碎銀做盤川及日常用度。你們只需記住一件事,那門面必須位于東來福大街,必須為前店后住的那種,可記下了?” 阿妥與福叔俱應是,阿妥的眼眶便有些發(fā)紅。 她一直以為秦素那天購置的一大堆東西,乃是一時興起鬧著玩的,卻未料那些東西里有一多半都是為他們準備的。 阿妥心里不知怎么便生出了一股熱,暖暖地像三月的風,拂得她心底又暖又疼,眼角終是滑下淚來。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與福叔兩兩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感動。 當此亂世,人命如草芥,秦素卻對區(qū)區(qū)奴仆如此信重,不僅付以錢財、委以重任,更替他們考慮得如此周到,這讓他們隱隱生出一種“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