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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秦彥雅與秦彥棠皆是面色柔和,前者的臉上還含了淺笑,似是頗為嘉許,而后者則更是難得地主動開了口,對秦素道:“多畫畫就好了?!?/br> 干巴巴的語調(diào),雖是勸慰,卻聽不出多少情緒,實在與秦彥棠工麗的長相很不相襯。不過,房中原有的那種沉悶的氣氛,卻是因了她這句話又淡了幾分。 便在此時,秦彥梨忽地嘆了一口氣。 這幽幽婉婉的一聲嘆息,瞬間令屋中的氣氛又回到了原點。 秦彥雅的眉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三meimei怎么了?是不是風(fēng)寒未愈,不太舒服?”她和聲語道,面色一派安然。 秦彥梨聞言便搖了搖頭,面上撐起個笑來,道:“不是的,長姊,只是方才聽六meimei說起學(xué)畫之事,實在令人神往。” 房間里又是一陣死寂。 這番話,無一字不妥,卻又字字皆深。 秦素垂首撣了撣衣襟,面無表情。 好好的話題,現(xiàn)在又變得不安全了。 幸運的是,這一次不需人轉(zhuǎn)圜,簾外便傳來了寒英的聲音:“女郎,小董管事他們已經(jīng)忙完了?!?/br> “甚好?!鼻貜┨牡拿嫔幌伦恿亮似饋?,明眸中泛出了點點光彩:“請他近前說話?!?/br> “是,女郎?!焙?yīng)了一聲便退了去,不一時,外頭便響起一陣有力的足音,隨后,簾外便傳來了低沉的男子語聲:“董安見過女郎。女郎有何吩咐?” 秦彥棠早已站了起來,行至簾邊站定,和聲道:“小董管事多禮了。”語聲十分客氣,倒非平素寡言的模樣。 這卻并不是秦彥棠主從不分,對自家姊妹擺譜,卻對個管事有禮,而是這董安確實很得臉。 他乃是秦府大管事董涼的侄子。董涼終身未娶,待這個侄子直若親子,而董安也很是精明能干,現(xiàn)管著各處回事及部分采買事宜,是太夫人跟前最得用之人。 在他跟前,莫說是秦彥棠,便是秦彥昭也要舍出三分顏面,并不很敢擺主人的譜。 聽了秦彥棠的話,董安忙謙了幾句,秦彥棠便問:“都埋妥了么?” 董安回道:“都妥了,我親眼看著漚的黃豆,親自盯了二十五日才拿了過來,如今便皆埋在那幾株綠萼的下頭,挖了半尺深的坑,女郎請放心?!?/br> “多謝小董管事,你辛苦了?!鼻貜┨恼f道,眉眼一派舒和。 董安沉聲道:“這本是我等份內(nèi)之事?!?/br> 秦彥棠笑道:“原是我多出來的事,卻耽擱了小董管事的正事,我實是有愧?!?/br> 董安仍舊是遜謝,說的話皆極得體。 兩個人隔著簾子講了一會,董安方辭了出去。秦素眼尖,瞧見那個面貌端正的大使女也跟了出去,她手里的布囊看著可不輕。 看起來,這位秦五娘雖不愛說話,行事還是很有章法的,該給的賞錢倒也沒忘了去。 秦素只顧得想心事,驀覺有些不對,猛地轉(zhuǎn)臉,頰邊卻是倏然一溫。 她吃了一驚,捂了臉轉(zhuǎn)眸,原來是一根女子的手指刮了過去,而這根手指的主人,竟是秦彥梨。 那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秦彥梨不知何時竟挨得她極緊,兩個人的臉幾乎碰在了一起。 此時見秦素轉(zhuǎn)首,秦彥梨亦不曾離開,只略略離遠了一些,卻仍是一臉探究地盯著秦素的臉細瞧。 秦素心跳驟疾,捂著臉直朝后仰,一面失聲問:“三姊,你做什么?” 她的驚慌有一半是裝的,另一半則是真情流露。 方才她險一險便撞到了秦彥梨,兩個人的臉離得極近,幾乎能看清對方面上的毛孔,任誰遇見這種情況,都不可能不吃驚。 秦彥梨聞言便笑了起來,直起身來道:“我無事,就是這般湊近了細看才知曉,六meimei其實生得極美?!?/br> 她美目流盼、笑靨如花,一面說著話,一面便又坐回了原處,將陶杯捧在了手上,悠然地啜了一口水。 秦素心頭微凜。 從提及白芷到現(xiàn)在,秦彥梨的一言一行,無不大有深意,此刻所言,亦絕不簡單。 可是,她這是為什么? 秦素與她都不是一個院子里的,平常更無往來,秦彥梨卻好象對她極為關(guān)注。 用意何在?如何應(yīng)對? 秦素捂著臉,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方要張口說話,忽然便聽見了沉悶的“篤”地一聲響。 她一驚,轉(zhuǎn)首看去,卻見秦彥雅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了案上。 第120章 珠淚盈 望著案上那只濺出水花的陶杯,所有人皆是一臉怔然。 秦彥雅神情平靜,拿了布巾拭了拭唇角,向旁邊看了一眼。 鳴鹿立時會意,拉著尚有些懵懂的貝錦便出去了。 此時眾人自是皆明白了過來,秦彥雅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說,于是,包括秦素在內(nèi),幾個女郎皆將使女遣去了外頭。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了四姊妹。 秦彥雅清嗽了一聲,方望向秦彥梨,正色道:“三meimei,自角門處與五meimei巧遇至今,你可知,你做錯了多少事?” 端肅的語聲,大袖垂落,這一刻的秦彥雅不再是溫柔嫻靜的長姊,而是出身于百年秦氏的嫡長女,氣勢奪人。 秦彥梨呆了呆,旋即臉漲得通紅,霍然起身。 那一刻,一絲隱約的惱意分明劃過她的鳳眸,然而,她很快便收束好了情緒,垂眸低首,慢慢地道:“請長姊賜教?!?/br> 秦素與秦彥棠不敢再坐著,亦皆站了起來。 唯有秦彥雅,端坐不動。 身為士族嫡長女,既是出言教訓(xùn)meimei,這一點架子是必須端住的。 她看著秦彥棠與秦素,先放緩了語聲,柔和地道:“五meimei、六meimei,我先代阿梨向你們道歉。她從方才起就一直沒做對,此皆是我這個長姊之責(zé),請你們不要放在心里。” 秦素簡直驚得不知如何回話,秦彥棠也好不了多少,二人瞠目而視,面上的震驚如出一轍。 秦彥雅也不待她們回答,便肅容轉(zhuǎn)向秦彥梨道:“三meimei,你可知你********?” 秦彥梨的面色微微泛青,垂首不語。 秦彥雅身為長姊,是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