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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感覺到,便在那大茶盤的底下,有一只手伸了過來,飛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張紙團。 他下意識地緊緊捏住紙團,抬眼看去,正對上那麻臉伙計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客官這樣子,若是喝不起茶,還是早早出去的好,別耽擱我們做生意?!?/br> 他的話說得越來越不客氣,然而周遭的人卻并無異樣,還有人開玩笑地道:“阿貴,你一天不欺負(fù)幾個外鄉(xiāng)人,這一天就不算完。” “就是,這小郎看面相就老實,你莫要欺得太過了?!?/br> “可不是,這般細(xì)瞧瞧,這小郎生得倒俊,要不這樣罷,阿貴,我替他付茶錢,你請他來我這桌坐坐,我家里剛好有個小娘子還沒找到婆家哩?!?/br>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哄堂大笑起來,這些茶客們似是說笑慣了,彼此的態(tài)度皆很熟稔。 蕭繼珣霍地起身,一張臉直漲成了豬肝色,抓起斗笠往頭上一戴,便倉惶地奔了出去。 眾人便又哄笑起來,阿貴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罵了句“晦氣”,又翻著白眼道:“一個窮鬼,還敢跑來喝茶。” 說罷,他便瞪起了眼睛,指著周遭眾人道:“你們也是,一壺茶喝一天,我們能落幾個錢????叫我們怎么活??。俊?/br> 那些人被他呵斥慣了,根本不為所動,繼續(xù)說說講講,阿貴便將腰里的布巾一抖,晃著膀子穿堂而過,直奔后門。 待進了二進院子后,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十分鄭重,向候在門邊的傅彭輕聲道:“東家,紙條遞過去了,那小郎倒聰明,拿了字條一溜煙地跑了?!?/br> 傅彭“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極好,去罷,此處無事了,把門鎖上,勿要叫人闖進來。” “好嘞?!卑①F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傅彭眉眼微沉,快步行至上房,卻見阿妥正坐立不安地待在房間,一見他進來,便立刻迎上前去,問:“如何?女郎交代的事情可做得了?”說著也不待傅彭回話,便又憂心忡忡地道:“女郎也是的,我說我跟去服侍,她偏不肯,連你也不讓跟。她一個人在外頭,萬一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她又是急又是擔(dān)心,只圍著那桌子團團轉(zhuǎn)。傅彭便上前拉住了她,寬慰她道:“你又來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找了幾個人盯著那里呢,那些人都是我們在逃難的路上結(jié)識的,不怕里面混進什么人來。阿菊和阿鬼這兩個向來機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放心便是?!?/br> 阿妥的眼圈已然紅了,拿出布巾來擦了擦淚,復(fù)又道:“我知道的,我就是不放心,我想過去看……” “萬萬不可?!彼捨凑f完,便被傅彭打斷了。 他將阿妥按在鼓凳上,沉聲道:“我們不出現(xiàn),女郎便不會有事,一旦我或者你出現(xiàn)在女郎的周圍,那才是給女郎惹禍。她好不容易才自秦家脫了身,如今正謀劃著好些事情,我們雖說幫不了大忙,至少不要給女郎惹禍?!?/br> 阿妥紅著眼睛聽著,情知他說的是實情,亦是正理,心中再有多少擔(dān)憂,也不得不強壓了下去,只紅著眼睛坐著,卻也是坐立難安。 傅彭亦坐在了她的身旁,替她倒了盞茶。 阿妥哪有喝茶的心情?便是傅彭,此刻亦是人在此處、心在彼端,那擔(dān)憂卻不比阿妥少。 他按下心中的不安,從袖中取出個信封來,抽出里頭的幾頁紙,問:“女郎安排的事情,你且先讀予我聽聽罷。” 阿妥一見那信,知道是秦素又有了安排,便也只得打起精神來,將擔(dān)憂先放在一邊,接信細(xì)看起來。 第275章 青澀郎 不一時讀罷了信,阿妥便對傅彭道:“女郎要我們買一處宅子,不必太大,便買在內(nèi)三城的西南角那一帶便行了。女郎還說,我們兩個不可以出面?!?/br> 說至此處,她便將那黃柏紙的公文抽出,交予了傅彭,輕聲道:“這是報予官署的公文。女郎說了,叫你派個機靈點的人出面,便說是為主家買院子,三進的宅子即可。待買罷了院子,便留下這人幫著看著宅院,再買幾個仆役做做樣子。” 她說著話,便又向那公文上看了看。那上頭明晃晃的朱印,還有那個叫做“吳鳴”的人名,讓阿妥的心頭跳了跳。 她本能地知曉,這份公文的真?zhèn)危慌虏荒芗?xì)究。 “上京城的西南角么?”傅彭接過公文,眉頭微皺,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城中的布局,復(fù)又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西南角一帶住著好些商戶,市面倒是干凈?!?/br> “嗯,你這便去辦罷。女郎說了,越快越好。”阿妥說道,一面便將先前讀過的那頁紙展平,將有字的一面朝下,丟進了旁邊的水甕中。 這也是秦素教過的法子,將紙上的字跡暈染開了,旁人便找到了這張紙,也不知上頭寫的是什么。 傅彭此時便沉吟了一會,道:“便叫南叟出面吧,他年紀(jì)大了,人穩(wěn)妥,明日便叫阿昌給他遞信?!?/br> 阿妥點了點頭,又展開另一頁紙細(xì)讀了片刻,眉間便多了幾分憂色。 這信箋上雖未明言,然那上頭列的幾味藥材以及簡單的制作方法,讓她有了種不大好的感覺。 好在那些藥材中并無劇毒之物,阿妥蹙起的眉才算放松了些。 “也不知女郎那里如何了?她今日要做的事情可是……唉。”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視線離開紙箋,投向了窗外的天井,一顆心早就飛去了秦素的身邊。 此刻,正在飄香茶館里大吃著茶點的秦素,心情尚算不錯,胃口也還不錯。 吃了大半年的湯餅素飯,若非怕被人詬病,秦素其實是很想每日都朝天罵一句“本宮嘴里淡出……”的。 今日好容易假托了身體不適,騙了個小鬟吃了她從阿谷那里拿來的糖果,替她躺在榻上做幌子,她這才脫身出來,便打算好好開開葷。 倒也不是真要吃什么大魚大rou,而是她很想吃點有味道的東西,比如這飄香茶館的梅花酥,還有炸油果,一甜一鮮,味道就還算好。 秦素喝一口茶,吃兩塊點心,于飄香茶館二樓的雅間里據(jù)案大嚼,頗是怡然。 她今天很忙,非常地忙,且說不得還會給自己招來危險,若不是吃飽吃好些,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 如今在她的那本賬簿上,欠她秦素最多的人,已經(jīng)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