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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折錦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7

分卷閱讀387

    這些公文,若無這些公文,我遠(yuǎn)在平城,何以窺大陳全貌?”

    薛允衡“嗤”地笑了一聲,作勢拍了拍腦門兒,譏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呆在這么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呆就是半年不挪窩,若沒了這些公文,你還不得成睜眼瞎?”

    “哦?”薛允衍挑了挑眉,茶晶色的眸子向他身上一掃,淡淡地道:“那二弟來此作甚?莫非見此處荒涼,特來下蛋?”

    “噗”,薛允衡一口茶水立時噴了出來,俊美的面孔瞬間漲紅。

    “你……有你這么說話的么?”他伸手指著薛允衡,連手里拿著的茶盞都忘了擱,結(jié)果那茶水一下子便潑出了好些,而他卻根本顧不得,只立著眉毛怒道:“我好心來瞧你,還瞧出不是來了!”

    他這廂氣得快要跳腳,可那頭的薛允衍卻根本不為所動。

    他抬頭看了薛允衡一眼,便面無表情地將公文往旁邊挪了挪,隨后不知從哪里摸出塊抹布來,開始擦拭桌面,一面便淡淡地道:“二弟,手抖也是病,有空尋醫(yī)來治?!?/br>
    薛允衡險些氣得倒仰。

    不得不說,薛大郎氣人的本事實是一絕。

    怒目看著薛允衍半晌,薛允衡“哈”地笑了地一聲,張口便要說話,可旋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怒色忽斂,“嘖嘖”了兩聲,故意拖長了聲音道:“長兄當(dāng)真是避重就輕的高手。小弟不才,何如長兄有本事?長兄半年都孵不出一個蛋來,想必是鐵公雞做得太久,連怎么孵蛋都忘了,所以小弟才會過來探望?!?/br>
    他說著已是自己笑了起來,也終于記得手里還端著茶盞了,遂將茶盞輕置于案上,復(fù)又動作優(yōu)雅地一揮寬袖,那風(fēng)度舉止,真真是白衣勝雪、灑然自在。

    “我便是怕長兄孵蛋無聊,所以來瞧個究竟?!蔽⒉[著眼睛說完了這句話,薛允衡便坐回位中,執(zhí)壺斟滿了茶,端著茶盞閑閑地啜了一口,一派適意。

    薛允衍聞言,眉眼動都未動,只淡然一笑:“我安坐平城,二弟卻是披風(fēng)帶雪遠(yuǎn)道而來。果然,著急的那人的確是我。”

    一個坐在家里,一個卻是風(fēng)塵仆仆,兩相比較,誰才是著急的那個直是一目了然。

    薛允衡被他說得一噎,兩道長眉又橫了起來,盯著薛允衍看了好一會,方才重重一哼,將茶盞頓在了案上。

    然而,薛允衍的話卻還沒說完,此時便聽他溫靜的語聲傳來,不緊不慢地續(xù)道:“我身邊只一個小廝,諸事不便,為免他勞苦,二弟往后還是……少噴點口水罷?!闭Z罷,他便以兩根手指捏起那塊抹巾,滿臉嫌棄地端詳了兩眼,又丟蛇一樣地將之丟去了一旁。

    薛允衡勃然作色,霍地起身,怒目看著薛允衍半晌,驀地仰首,以沖天長嘯之姿,轉(zhuǎn)著腦袋大力往四處用力連“呸”數(shù)聲,方才得意地一挑眉:“天氣干燥,我好心給你書房里灑些水,不必言謝?!?/br>
    阿堵端著一盤果點站在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薛允衡的灑“水”壯舉,一時間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這絕對、絕對不是他家郎君!

    他絕不承認(rèn)眼前這個亂噴口水的瘋子,便是名傳大陳的“白衣薛二郎”。

    阿堵的臉漲紅發(fā)紫,簡直是羞憤欲絕。

    不過,薛允衡這一招倒確實是收到了奇效,向來不動如山的薛允衍,此時終于挪動身形站了起來。

    薛允衡見狀,立時肆意大笑,撫掌道:“長兄竟也舍得站起來了,鐵公雞原來怕水?!?/br>
    薛允衍臉上的嫌棄幾乎能擰下來,他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以及很可能存在的某種水,一瞥眼便瞧見了門口的阿堵。

    不動聲色地自筆格里挑了桿毛筆出來,薛允衡以筆桿挑起被拋在一旁的那塊抹布,輕輕一甩。他的力道用得極巧,那抹布不偏不倚便飛進(jìn)了阿堵手中的托盤里。

    “擦凈。”惜字如金地吩咐了一句,薛允衍便當(dāng)先跨出了書房,一面頭也不回地道:“出去說。”

    很顯然,頭一句話他是在吩咐阿堵,而后一句話,則是對薛允衡說的。

    薛允衡這一次倒沒什么表示,灑然一揮長袖,便負(fù)手隨在薛允衍的身后走了出去,只留下阿堵捧著盤子,一臉呆滯地站在門口。

    不知道現(xiàn)在換個主人還來不來得及?

    阿堵的嘴巴癟了癟,好想哭。

    呆呆地站了一會后,他終是記起自己與薛允衡打賭已經(jīng)輸了,這十天都不能吵架,只得塌著肩膀拿起抹布,自去清掃書房不提。

    第388章 鉛云重

    卻說薛氏兄弟二人,自書房中出來后,便向著后院踱了過去。

    薛允衍在平城的住處位于南門外的小墩嶺下,地方不及上京的大,前后只有三進(jìn),唯一的好處便是很清靜,能隔絕不少好奇窺探的視線。

    兄弟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也不說話,穿過一道四四方方的院門,便來到了后院。

    這院子十分空闊,只種了幾棵樹,此際自是滿樹枯枝,枝上落著些雪,院中并沒有亭臺假山之類的風(fēng)雅物,西南角倒是挖了一座荷池,只是如今那池中也只有淤泥罷了。

    看著園門上方的“沛雨”二字,薛允衡的長眉挑了挑。

    不消說,薛允衍謹(jǐn)遵著廩丘薛氏的規(guī)矩,將平城的這座宅子也命名為沛雨園了。

    兩個人沿著院中的游廊緩步而行,曲廊之外,雪還在疏疏落落地下著,天空也是昏黃中帶著些許鉛灰,層云累累壓在天邊,望去便有一種壓抑。

    薛允衍舉首看了看天,漫聲道:“這雪怕是不會停了。”

    薛允衡此時早便沒了方才的張揚,負(fù)手立于廊下,語聲冷寂:“這場雪一下,也不知江陽郡又要有多少人吃不上飯了?!?/br>
    大陳旱情嚴(yán)重,糧食欠收,如今北方的糧食多要從南方運過去??墒?,據(jù)他前幾日收到的消息,北方今年遭逢罕見的大雪,南北要道皆被大雪封住。薛允衡這是走得早,若再遲上十天半月,他可能便要被堵在路上了。

    聽了薛允衡的話,薛允衍轉(zhuǎn)眸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琥珀般的眸中無一絲表情:“我尚在此處,二弟莫非以為,你長兄真的只會孵蛋?”

    半開玩笑似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讓薛允衡雙眸一亮。

    顧不得對方語中的調(diào)侃之意,他目注于薛允衍,正色問道:“長兄是說,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