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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您到此處,想必事出有因,卻不知嫗……她到底出了何事?為何你們要拿了她走?我是她的主子,還請韓首領據(jù)實相告?!?/br> 韓成棟不比旁人,杜十七對他的態(tài)度自是多了一分尊敬。 見她態(tài)度和緩,韓成棟倒也覺得她很識趣,便干脆地道:“好教女郎知曉,曾嫗犯下了偷盜大罪,須得嚴懲。我等此番是奉二郎君之命前來。之前郎主便曾交代,府中事務以二郎君之言為準,我等亦必須聽命于二郎君?!?/br> 說到這里他回身向裝著曾嫗的麻袋一指,道:“這老賊奴偷盜了貴重之物,二郎君要親自處置她。女郎且安心,我們并不會亂翻,只要拿了這老賊的人再細細搜了她的屋子,待搜出贓物后,我等自會離開?!闭f著他又回頭吩咐:“大家伙兒仔細著些,這賊老嫗是個慣偷,屋里的東西絕不會少,你們小心搜著,莫要看走了眼?!?/br> “是,首領。”眾侍衛(wèi)轟然應聲,便有數(shù)人去了曾嫗的屋子,其余人等則抬著麻袋退了下去。 第400章 人已逝 院子里的人少了一些,然而火把卻仍舊映得四周一片明亮,在這耀眼的紅光里,杜十七的臉色顯現(xiàn)出了一種病態(tài)的紅暈。 她腰背挺直地站在那里,眼角余光察覺到了韓成棟看過來的視線,神色凜然地道:“嫗竟犯下這等大罪,委實有辱我杜氏聲名??v然她于我有服侍之情,然,家族清譽乃是最重,她……便交由韓首領處置罷。”那一瞬間,她秀氣臉迸發(fā)出了奪目的艷麗,如同火焰一般灼人眼目。 韓成棟微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以往他也偶爾聽人說起,說杜家十七娘是個秉性溫文、為人軟弱的女郎,他卻不曾想到,這位十七娘骨子里竟有如此有見地,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論行止一點未墮杜氏之名。 韓成棟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叉手行了一禮,未再說話,面上的神情卻不似方才那樣冷厲,而是多了一分敬重。 杜十七以眼角的余光掃了他一眼,微微垂首,唇角輕勾。 略停了片刻,她抬起頭來正待再說幾句話,驀地那院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聽聲音像是從李氏的院子那里傳來的。 杜十七心頭一緊,眼底深處有什么東西飛閃而逝,而再下一刻,她便轉首望向聲音的來處,問道:“門外何人喧嘩?出了何事?” 這一刻,她的神情舉止哪還有半分怯懦?一身的氣勢絲毫不弱于杜家那幾個嫡女。 韓成棟此時也是面露訝色,顯然,外頭發(fā)生的事情他也并不知情。 “我叫人去問問?!辈恢挥X間,他對杜十七的態(tài)度已經與方才大不相同,可他自己卻渾然未覺,語罷他便招手叫來一個侍衛(wèi)吩咐道:“去看看?!?/br> 那侍衛(wèi)領命飛奔而去,沒過一會他便又飛跑了回來,回來時面上倒是沒什么特別的神色,只是帶了幾分意外。他一路奔至韓成棟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韓成棟面色一松,點了點頭,便揮手叫他下去了。 杜十七此時便向前邁了一步,問道:“韓首領,外頭出了何事?可否見告?” 韓成棟沉吟了一會,便上前幾步,放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想必女郎很快便會知道了,此時我便先說了亦無妨。就在方才,李夫人……去了?!?/br> 李氏死了?這么快? 杜十七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有著未加掩飾的震驚。 這神情出現(xiàn)在此刻她的臉上,并不突兀。畢竟剛死了個人,且還是府里的半個主子,任誰聽了這消息也不可能不吃驚的。 過了好一會,杜十七方才斂了眉,嘆息地道:“多謝韓首領相告?!闭Z罷她便低了頭,眸中滿是沉思。 她記得她的父親杜驍騎對李氏還是頗為寵愛的,之前明知李氏得了什么病,卻也只是將之禁了足,如今怎么說死就死了? 不過,再一轉念,杜十七已是心下了然。 李氏確實是活不得了。 她那滿臉的紅瘡一旦被人瞧見,她這條命便也保不住了。自己的兒子與妾室通j,杜驍騎舍不得殺兒子,一個年老色衰的妾室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想必他當初給韓成棟派下的指令便是如此的吧。 至于什么二郎君,那不過就是個幌子罷了。 杜十七拿出錦帕掩住了臉,哀哀地哭了起來。 那一刻,沒有人看見她眼睛里的笑意。 沒了曾嫗這個礙眼的,凌梅閣里也好清靜幾天了。 杜十七眸中的笑意幾乎溢上面頰。 只用了幾句話,既可除去這個奴大欺主的賤嫗,又順手救下了彩萱,賣給何氏一個大人情,只要一想到這事,杜十七便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 她輕聲啜泣著,眼角的余光卻透過錦巾,往旁邊掃了掃。 果然,凌梅閣的守門老嫗正縮著身子躲在廊角,看上去是嚇得怕了,可是,她的眼中卻沒有半分懼色,反倒是一派精明。 杜十七暗自撇嘴。 她就知道她這院子里人多眼雜,果然,除了周氏與何氏,居然還有她父親派來的人。 或者說,那老嫗是韓成棟的人。 韓成棟受命于杜驍騎,自是需要掌握府中各處的動向,以便向遠在大都的杜驍騎隨時匯報。以韓成棟在府里的地位,往凌梅閣塞個老嫗并不難。 對于這個發(fā)現(xiàn),杜十七一點不吃驚。 人多眼雜也有好處,只要時機得當,這些眼線也未必不能為她所用。 她低垂的眼眸里又露出了一絲笑意,不著痕跡地又往另一邊看了看。 那一頭站著三個小使女,全都抱著肩膀打著抖,一副嚇得要死的模樣。 卻不知,這幾個人里頭,會不會也藏著別人的人? 心底里轉著這些念頭,杜十七的嗚咽聲漸漸響亮了起來,那悲傷而柔弱的模樣,直叫見者與之同悲。 而幾乎與此同時,在東來福大街與朋友喝完了酒的杜光武,卻是面色微醺地坐上了馬車。 府里應該已經熱鬧起來了。他想,勾起了唇角。 他這個無用的杜四郎,一整日都不在府中,無法親眼目睹這場“盛事”,自然也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懷疑對象。 杜四郎神態(tài)悠然地伸長了兩條腿,微帶酒意的臉上一派淡漠。 他故意叫人讓彩萱起疑,又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