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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是六娘子,就是我們夫人有時候見了我,也要好一會才能想起我是誰來呢……” 她似是個愛說話的性子,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一旁的阿栗便湊去秦素耳邊,輕聲說道:“貝錦以前是蕉葉居管灑掃的,如今升了大娘子身邊的三等使女,也就是管些院子里的茶水等事,并不常在外走動?!?/br> 秦素一面聽一面點頭,隨后又向貝錦笑道:“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去年元日之后,有一天我和大姊姊、三姊姊一同去西暗香汀賞花,那時候便在院門口見過你一回,那一次,你也是這樣從門里跑出來的?!?/br> 聽聞這話,貝錦便拿手握了嘴笑,不好意思地道:“我走路太快啦,請六娘子勿怪。” 見她言語輕快爽利,秦素倒也覺得這小鬟挺有意思,兩下里說笑了幾句,秦素便自回了房。 一直目送秦素主仆的背影跨進(jìn)了偏舍,偏舍的院門又重新合攏,貝錦面上的笑容才漸漸淡了下去。 她轉(zhuǎn)過身理了理衣裙,嘴角微微一撇,旋即又很快地恢復(fù)原狀,腳步匆匆,轉(zhuǎn)去了菀芳園那一側(cè)的夾道。 細(xì)長的夾道,此時空無一人,零星的幾片桃花瓣兒在風(fēng)里飄著,兩側(cè)的高墻上爬滿了牽?;?,細(xì)碎裊娜的葉片掩去了墻上青磚,一路走過只覺綠意盈面。 西院兒的角門便開在夾道的中間,貝錦與守門的老嫗打了個招呼,便進(jìn)了院門兒。 由此處往前走不上小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西院的花園——秋芳閣。 此時的秋芳閣,正是滿園蔥翠、綠意盎然,貝錦這一路分花拂柳、穿徑過橋,不多時,便來到了柳蔭深處的一所大涼亭。 她在涼亭外的轉(zhuǎn)角處停了步,略略仰首,便見翠葉青枝間,一個素裙少女婷婷立于亭中,眉目清婉、鳳眸含水,面容恍若梨蕊初綻。 貝錦挑了挑眉,垂首將衣裙撫平,再抬起頭來時,面上早從里到外換過了一個溫馴的笑容,加快腳步轉(zhuǎn)出拐角,向著那少女行禮道:“我來得遲了,三娘子恕罪。” 第464章 西樓會 秦彥梨已經(jīng)在涼亭里等候多時了,此時卻是派悠然,緩聲笑道:“我也沒等多久,倒是辛苦你跑了這遭?!?/br> 貝錦快步拾級而上,垂眸謙恭地道:“因路上遇見了六娘子,耽擱了小會兒?!?/br> 秦彥梨的眉尖動了動,面上卻仍是笑語溫柔:“無妨的,你不必這般多禮。卻不知長姊可將東西給了你?” 貝錦笑吟吟地屈身行禮道:“三娘子放心,我們女郎不會忘的?!闭f著她便自袖中取出個很精致的錦囊,雙手呈了上去:“這便是連翹的種子,女郎知曉三娘子愛種花,特意叫人從外頭尋來的?!?/br> 秦彥梨明秀的鳳眸彎了起來,頰邊的笑意清婉動人:“這也是我孤陋寡聞,竟沒見過這種花兒,所以才想要種回看看,勞煩長姊替我尋了回來。你回去好生謝謝長姊,就說我難得出院子,不好親身致謝,請她原宥則個。” 她面說著話,面便往前欠了欠身,伸手去接那只錦囊。 在那個瞬間,沒有人看見,張折起來小紙條兒,正緊緊貼在錦囊的下方。 纖白而柔嫩的手,指尖靈巧地卷勾,那紙條與錦囊便同落入掌中,而待秦彥梨直身而起時,錦囊被她收進(jìn)袖里,自然,那張字條也無影無蹤。 貝錦抬起頭,與秦彥梨相視笑。 “東西我已經(jīng)收到了,你便回去吧。我知道你們院兒里事情多?!鼻貜├嫒崧曊f道,面上的笑意始終不變。 貝錦便屈身道:“三娘子恕罪,我確實不能多呆,院子里還熬著藥呢,我們女郎會還要給大郎君送藥的?!闭Z畢抬頭看向秦彥梨,目中流露出含著感激的神情,語聲漸輕:“還要謝謝三娘子贈銀,我阿母的身子好了許多了?!?/br> 秦彥梨向她笑了笑,眸色極是溫柔:“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再說了。你還是快去吧,勿再耽擱了時辰,也免得管事嫗責(zé)罵。我向長姊又討了幾種花種,都不是大好尋的,往后有得是你來的時候兒?!?/br> 貝錦微紅著眼眶再行了個禮,便自退了下去。 含笑目送著她轉(zhuǎn)出小徑,秦彥梨方才站起身來,緩步下了涼亭,自西邊的角門出秋芳閣,轉(zhuǎn)上了條頗為僻靜的小徑。 這條小徑似是不大有人走,石頭縫里生了好些雜草,碧油油地東叢、西片,任憑那東風(fēng)吹著,上頭落了些零碎的花瓣,輕紅配著淺綠,倒也別具番風(fēng)致。 相較于西院精致婉約的江南韻味,這條小徑的粗疏便有些不合宜了,然秦彥梨走在其間時,卻是面含淺笑,臉的怡然。 從小路穿出去,是片荷花池,池中碧水幽幽,荷葉也才長出幾片。荷花池后頭是座極大的假山,自假山的山腹穿過,便是片頗大的竹林,林自有曲徑通幽,再走了片刻,前方便現(xiàn)出了所院子。 那院子依墻而建、三面環(huán)水,院門前是三級石階,階前架小小石橋,恰是接引著竹林里的幽徑,修筑得卻是精巧。 只是,這精巧卻是被歲月磨舊了的,帶著殘損的時光的痕跡。石階上留著磕破的齒印,小橋的扶欄間隙滿是苔痕,石縫里還生著些野花,許是常年被潮氣醺著,花開得軟沓沓地,不見半點精氣神。 仰望著院門上勁瘦挺拔的“西樓”二字,秦彥梨面上的笑容暗了暗,復(fù)又換過派平靜淡泊的神情,輕提裙擺,跨過了石橋。 在秦府的東西兩院,各有處類似于幽居之地的院子,不僅離著夫人們的住處最遠(yuǎn),而且房舍簡陋、景致幽僻,分別便是東院的東曉園,與西院的西樓。 秦彥梨明秀的鳳眸里,劃過了絲物傷其類般的悲切,在緊閉的院門前停下了腳步。 門里傳來了隱約的咳嗽聲,聲又聲,不止不息。 這咳嗽聲讓秦彥梨蹙緊眉頭,伸手推開了院門。 西樓望月、醉拍畫欄。 這些詩意灑然的意境,與眼前的西樓卻是根本不搭邊的。 雖名為西樓,但實際上西樓卻根本沒有樓,唯陋室數(shù)間,冬冷夏熱,又因為三面環(huán)水而潮氣甚重。自從前年秦彥昭逾制之事生后,秦彥柏便被“配”到了這里。 近兩年的時間,鐘氏就像是忘了還有個庶子住在并不宜于人居住的地方,冬天苦寒難耐、夏日蚊蟲叮咬,過得苦不堪言。 這件事曾經(jīng)被林氏拿來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