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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庫里拿了些出去應(yīng)急。待到這個月要分筆墨時,他才將這事兒報給了我。我叫人清點(diǎn)了數(shù)目,現(xiàn)庫里現(xiàn)有的并不夠次給各房齊了,為了不厚此薄彼,我便做主將日子往后延了延,今日才并了下去。” 太夫人眉頭動了動,沒作聲,旁的鐘氏看了她眼,便提聲問道:“既是事出有因,何不早些提醒我們聲兒?” 董涼垂道:“回西院夫人的話,以往這種事兒也曾有過的,尤其是冬天,筆墨易上凍,又或者有時候買不齊,也會拖上幾日。那時候東院夫人便說過,這種小事不必往上報了,只要我們自己做主便是?!?/br> 席話說得鐘氏面色微沉。 她皺起眉心上下打量著董涼,好會后,方才又換了個問題:“罷了,既是此事已有前例,那么我再問你,翻修棚屋事,又是誰定在今天的?” 雖不明今日兩位夫人為何對這些小事如此上心,董涼卻仍舊是那副安然的模樣,恭聲說道:“回西院夫人的話,翻修棚屋之事,是上個月便定下來的。” “上個月?”鐘氏的眼睛里閃過懷疑的神色,再度上下打量著董涼,問:“是誰定下的?上報的管事又是誰?” 董安回道:“日子是東院夫人定下的,并無人上報,是東院夫人直接安排下來的?!?/br> 鐘氏壓了壓眉峰,轉(zhuǎn)眸看向旁的太夫人。 太夫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鐘氏便又問道:“既是如此,那么,今日領(lǐng)帳幔之事,又是誰報到你這里來的?” 她說話的態(tài)度并不算柔和,甚至還有點(diǎn)居高臨下,大異于往常。 不過,董涼卻還是臉的不慌不忙,緩聲道:“回西院夫人的話,領(lǐng)帳幔之事與翻修棚屋之事樣,也是月前便定下的。在此好教夫人知曉,府中小祥已過,應(yīng)棚屋、帳幔、器皿、衣裳鞋襪等等,都要重新?lián)Q遍。只是小祥過后便是歲暮,各處事情極多,后來又要忙著漕運(yùn)和蕭家附學(xué)等事,東院夫人時沒湊手,便將這兩件事押后處置了。” 小祥是斬衰重喪中的個重要祭日,小祥過后,麻布、白幡等物皆需撤去,府里的應(yīng)器物全都要換成新的,此乃祖制。而前段時間秦家的事情確實太多了些,因此便延遲了,此事其余幾位夫人也是知曉的。 聽董涼提及前事,太夫人便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確實是有這么回事兒,我之前聽嫗提過句,如今被你說我便想起來了?!?/br> 鐘氏垂下了頭,眸中的急切已散去,面色卻是越加陰冷。 今日午后,秦彥直忽然來訪,來便將西雪亭生的事情,以及另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股腦地全都告訴了鐘氏。 聽了他的話后,鐘氏當(dāng)即手腳冰冷,險些昏倒在地。 她實在沒想到,這樣的事居然就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嫡親的次子差點(diǎn)便著了道。 除了內(nèi)外勾結(jié),鐘氏想不出還有第二種手段能夠做下此事。 她緩緩自袖中取出布巾,輕拭唇角,腦海中似又響起了秦彥直的番話: ……母親,我記得很清楚,午食過后我便在東次間看書,不知怎么就覺得特別地困,正昏昏欲睡時,忽地來了個面生的小鬟,含含糊糊地說有人找我過去說話,也沒說是誰。我當(dāng)時乏得不行,本想說不去,誰想竟是開不得口。而那小鬟卻也奇怪,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硬拉著我和阿智出了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秋暖齋…… ……在秋暖齋時,兒的困勁兒方才漸漸消了,隨后便覺得此事蹊蹺,便急著要往外走,誰想竟是那樣地巧,竟碰上了六姊走了進(jìn)來…… ……六姊說她是被五姊的使女叫來的,說是二姊約了她在此說話,不想沒遇見二姊,卻遇見了我。六姊又問我是不是與她開玩笑,假借二姊之名約她過來,我那時只想著快些回去,便敷衍著應(yīng)下了,不想六姊便直拉著我說話,我竟是回去不得…… ……現(xiàn)在想想,我真的很是后怕。如果不是那個奇怪的小鬟硬將我與阿智拉去了秋暖齋,而我又運(yùn)氣極好地碰上了六姊替我做證,那西梢間里與使女同榻而眠的,說不得便是我。又或者六姊不曾與我說了半天的話,我早步回到了西雪亭,那么,我便會與那兩個小鬟共處室,被眾姊妹當(dāng)場瞧見…… ……我記得,最初我在書房看書時,我院子里的人便走得差不多了。除了阿智陪著我之外,嫗和采蘩去庫房領(lǐng)帳幔等物,另有兩個小廝去領(lǐng)筆墨,剩下的則被叫去幫忙翻修棚屋。也就是說,在我睡過去之前,西雪亭已經(jīng)等同于座空城,誰都能進(jìn)來…… ……我與三兄素?zé)o往來,三兄的使女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的住處,兒百思不得其解。再有,那個主院的小鬟又是從哪里潛進(jìn)了我房中,竟還梳著男子的式…… ……母親,此事若不查明,兒寢食難安。母親可莫要忘了,當(dāng)初二兄也是這樣被人算計的…… 這些話語反復(fù)地在鐘氏的耳旁回蕩著,她的面色越陰沉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與其說是場陰謀,不如說處處皆是陽謀,反倒叫人無從下手,因為所有的事情都只憑了個“巧”字。 碰巧放筆墨的日子便在今日; 碰巧領(lǐng)帳幔的日子也在今日; 碰巧翻修棚屋、向各處借人手的日子,還在今日; 又碰巧今日守在西院角門的老嫗是最憊懶的那個,那角門無人看管的時間便格外地長; 最碰巧的是,今日秦府女郎齊聚西雪亭賞花,直是將此事攤放在了眾人眼前。 第474章 非采藍(lán) 鐘氏微微垂,眸中神色變幻不息。 天幸秦彥直被個奇怪的小鬟帶去了秋暖齋,又與明顯是被人算計了的六娘碰了個正著,兩下里巧之又巧地互為證明,倒是將秦彥直給摘了出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疑惑是有的,那個奇怪的小鬟到底是誰,鐘氏到現(xiàn)在都沒半點(diǎn)頭緒??梢钥隙ǖ狞c(diǎn)是,這個小鬟應(yīng)無惡意;此外,突然出現(xiàn)在秋暖齋的秦素,也很叫人費(fèi)解。 在來德暉堂前,鐘氏曾接過回報,證明花涼確實給秦素傳過話,只是,花涼口中的采藍(lán),卻不是真正的采藍(lán),長相上根本就對不上。 也就是說,有人假冒采藍(lán)之名,特意挑了個不大往外院去的西院小鬟花涼傳話給秦素,而秦素也不知是運(yùn)氣好還是怎么的,分明是上了當(dāng),卻毫無損。 秋暖齋這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