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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然先下過聘書了。青天在上、厚土在下,這山里多少鳥獸魚蟲都聽見你的話了,李郎往后可不許抵賴?!?/br> 李玄度忍不住又彎了唇。 分明知道她在打著鬼主意,那雙明眸里的算計他也能看得清,可他就是覺得,這樣的她,真真讓他歡喜。 第507章 同心結(jié) 依在李玄度懷里的秦素,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要嫁給李玄度,最大的麻煩不在秦家,而是唐皇。 以李玄度之能,將隱堂握在手中也未必不可能,而到了那時,唐皇果真會讓變得更有價值的九皇子,娶一個陳國小族外室女? 這是絕不可能的。 秦素相信,李玄度也不會這么天真。 可是,他到底想要怎么做,秦素卻也沒去問。 縱然她天生臉皮厚若城墻,也不好意思當真去問李玄度的計劃。 這一點矜持,秦素還是能夠把得牢的。 直待跨入了離境山房的院門,秦素的心頭仍舊懷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眼前亦有著輕微的眩暈之感。 “……女郎,女郎,您怎么了?是不是何處不舒服?”耳畔傳來了阿栗的語聲,滿滿皆是關(guān)切。 秦素如夢方醒,轉(zhuǎn)頭四顧一番,方才發(fā)覺她已經(jīng)回到了離境山房。 這一路她是怎么走回來的,她竟是半點沒意識到。 她腦海中最后的記憶,還停留在他離開時的那番低語: “……在陳趙邊境的那處聯(lián)絡(luò)點,我最后問出了一件事,便是關(guān)于阿素的。五十里埔那一晚,若非那個灰衣女宗師出手相助,那個聯(lián)絡(luò)點接收的所謂‘坯子’,便是阿素。而據(jù)那個聯(lián)絡(luò)點的人交代,他們收到的消息是從大都傳過去的??捎腥さ氖?,項先生趕去大都時才發(fā)現(xiàn),大都的聯(lián)絡(luò)點早就廢棄了,里頭的人不知所蹤。我又往下查了查,那個聯(lián)絡(luò)點不是最近才廢棄的,而是廢棄了好幾年。而再往下深挖,我便從那個廢棄的聯(lián)絡(luò)點,挖到了大陳的皇宮?!?/br> “……那個想要陷害阿素之人,便在大陳皇宮,此事已可確定。所以,我今日來瞧過阿素之后,便會立刻趕赴大都。我要親手將這個人挖出來……” 李玄度時而溫柔、時而狠戾的語聲似猶在耳,秦素微有些出神地想著,袖中的手握得極緊。 在她的手中,有一根七色編織的彩繩,繩子的兩端各結(jié)著一枚精巧的同心結(jié)。而無論是繩子還是同心結(jié),那編制的手法皆與大陳迥異。 據(jù)說,在大唐民間,每逢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也有一個類似于大陳上巳節(jié)的節(jié)日,郎君與女郎們會于花叢中相會,以此繩結(jié)代表婚約,有看對了眉眼的,當場便能定下婚事。 這是李玄度臨行前硬塞給秦素的。 當時,他突然便掏出繩結(jié),直接便套在了秦素的脖子上,那架勢很像是給馬套上了嚼子,而且他還很正經(jīng)地告訴她,不能取下來,要一直戴著。 秦素委實哭笑不得。 這么大的一個彩色繩圈,你讓她整天戴在脖子上,她成什么了? 好在有一代妖妃的底子在,秦素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將那妖孽給治得滿面潮紅、呼吸急促,最后他才終于勉強同意她將繩結(jié)貼身藏好。 當然,在整治妖孽的過程中,秦素也沒討得什么好,心跳急促、頭暈?zāi)垦5鹊炔灰欢?,就算此刻站在了離境山房的院子里,她的舌底也還在隱隱發(fā)麻,嘴唇更有些酸痛。 現(xiàn)在想想,怎么感覺有點吃虧了? 秦素的眉眼彎了起來。 “女郎,您到底怎么了?”阿栗關(guān)切的語聲再度傳來,語氣都開始有點發(fā)急了:“您怎么一會笑、一會怒、一會發(fā)呆、一會又嘆氣的?。磕鷦e嚇阿栗好不好?” 小娘子都有哭腔了,顯然被秦素這瞬息萬變的表情嚇得不輕。 秦素笑看了她一眼,順便拿手敲了敲她的丫髻:“傻小娘,我無事的,你哭什么???” 阿栗一臉擔心受怕的神情,摸著腦袋道:“我方才叫了女郎好半天呢,女郎不理我也就罷了,還一個人站在那里又笑又惱地,我還以為女郎不舒服呢。” 秦素的心情是前所未有地好,聞言便又戳了戳阿栗的丫髻,笑道:“我自是無事,你就別擔心了?!?/br> 阿栗這才放下心來,一時又抱怨秦素一大早跑出去,怕她受了涼氣,將她趕回屋中用朝食不提。 日子匆匆而逝,轉(zhuǎn)眼已是小滿節(jié)氣。 自李玄度離開之后,秦素的日子也變得悠閑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秦素現(xiàn)在要等的,也不過就是從各處傳來的消息而已。 因這段日子天時不大好,時常下雨,秦素便在院子里抄抄經(jīng)、看看書、散散步,過得頗是散淡。 雖有無數(shù)大事要做,但秦素這一回卻是真的做起了甩手掌柜,原因無他,卻是因為李玄度給秦素又留下了好幾個人手,其中更是包括兩位大手級別的武技高手。 有了這些助力,秦素要打探消息便顯得容易了許多,這些高來高去的武技高手們,通常會在晚間將消息送來,而在離境山房外頭也藏著數(shù)人,保護秦素的安全。 此時的秦素可謂手握一支奇兵,若是“那位皇子”再想動手,除非他能派來一整隊的金御衛(wèi),否則是根本無法再觸動秦素分毫的。 這一日,雨霽云消,天氣放晴,秦素見天氣好轉(zhuǎn),便頗有興致地帶了阿栗在院子里賞花。 楓楊樹的下頭生了幾株月季,此時正姹紫嫣紅地開得煞是鮮麗,秦素便叫阿栗拿竹剪刀剪了幾枝下來,打算插在透雪瓶里賞玩。 兩個人正自商量著這一枝開得美、那一枝開得大,李嫗卻從外頭走了進來,報說:“女郎,阿忍回來了。” 秦素轉(zhuǎn)首笑道:“正想著她要回來了,可巧她這會便到了?!?/br> 李嫗便在一旁陪笑道:“阿忍做事利索,女郎前些時候打發(fā)她下山,她這么快就回來了?!?/br> 秦素笑道:“嫗便帶她過來吧。”又轉(zhuǎn)向一旁的阿栗道:“你先回屋把這花兒給弄好了,我要與阿忍說說話兒?!?/br> 李嫗與阿栗分別下去了,沒一會,阿忍便跨進了院門。 “快過來,這幾日可辛苦你了?!鼻厮乩线h地便向她招手,說話的聲音也故意提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