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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最近也的確沒派人去打探消息,甚至連那些回報(bào)消息的,她也并禁止了。 薛允衡倒不妨她的臉皮竟是這樣厚,聞言神情微滯,旋即便抖了抖衣袖,勾唇道:“總歸是你有理?!?/br> 秦素笑而不語,只將眼神投向了薛允衍。 她手下的那幾號人如今全都收縮在了離境山房。來,這是秦素不愿在薛家人的面前顯露實(shí)力,二來,也是她有自知之明。有了薛家的這些好手在前,她手頭這些許力量,拿出來也不夠人家看的,倒不如安靜地呆著為妙。 如今看來,她這樣做還是起到了些作用的,至少此時此刻,薛氏兄弟待她的態(tài)度,又比前幾日更友善了些。 此時,卻見薛允衍已自袖中取出了頁紙來,伸臂遞給了薛允衡,簡短地道:“都在上頭了。” 看起來,他這是將平城的所有消息都寫了下來。 薛允衡接紙?jiān)谑?,目十行地看罷,復(fù)又順手將字條折進(jìn)了袖中,那雙清幽的眸子便似有意、若無意地往秦素身上掃了掃,方笑著轉(zhuǎn)向了薛允衍,問:“蕭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闔家搬離平城了么?” 秦素心頭微凜,抬頭看向薛允衡。 蕭家? 莫非蕭氏“以庶冒士”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定論? 事實(shí)上,自“詐尸”事件之后,蕭家的名聲在整個州府已經(jīng)是完全地臭了,就算“以庶冒士”之事是謠傳,蕭家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扭轉(zhuǎn)局面,那也是相當(dāng)艱難的。 秦素此前也直叫人盯著平城的動靜,卻不想就在她收縮人手的這幾日內(nèi),蕭家居然有了這樣大的動作。 此時,便聞薛允衍涼靜的聲線響了起來,語聲很是淡然:“正是,蕭氏如今正忙著收拾,那所大屋也準(zhǔn)備賣掉了,據(jù)說是打算全家人回祖籍?!?/br> “蕭氏祖籍?那豈非是埒縣?”薛允衡微有些訝然,“那地方可是偏僻之極,再往南去便是十萬大山,歷來都是瘴氣頻之地,可并非休生養(yǎng)息的好地方啊。” 薛允衍神情淡然地端起了案上的茶盞,淺啜了口茶,道:“只要蕭氏郡望無損,此行亦堪稱大幸?!?/br> 薛允衡的視線再度掃向了秦素,似笑非笑地道:“卻不知聞聽此事,六娘子又作何感想?” 秦素面色泰然,搖著扇子道:“二郎君若是問我的感想,我的感想便是:人在作,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好,好,好?!毖υ屎庖陨葥嵴疲竭叺男θ菰胶松钜?,“我卻是不曾料到,六娘子竟是如此堅(jiān)忍之人?!?/br> “哪里的話,我也就是個很普通的女郎罷了,二郎君謬贊?!鼻厮睾φZ道,面便執(zhí)起茶壺,先是向薛允衡面前的茶盞中注了些茶,復(fù)又起身行至薛允衍的身邊,將他的茶盞斟滿,方才說道:“兩位郎君目光如炬,六娘這些許小事,想必不在您二位的眼中?!?/br> 聞聽此言,薛允衍神情平靜,只端起茶盞喝茶,薛允衡則是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小人與女子,六娘子果然皆占了個全?!?/br> 秦素含笑不語,仍舊侍立于薛允衍身旁,待他喝罷了茶放下空盞時,她便又將茶盞斟滿,方才擱下茶壺,回身行至短榻邊。 薛允衡此時便又轉(zhuǎn)向了薛允衡,道:“罷了,還是繼續(xù)說蕭氏吧,蕭氏闔族回埒縣,蕭公望這郡相之位……” “已由程廷楨暫代?!毖υ恃艿曊f道。 秦素垂撫平了裙擺,眉梢微微挑。 居然是由程廷楨代替了蕭公望。 前世的程家,可不曾有過這般通暢的仕途。 “程家?”薛允衡此時亦問道,看向薛允衍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了起來。 那個瞬間,他與秦素想的幾乎是同件事:雙禾之罪。 雖然他們彼此間并不知曉對方對此事的知悉,但這也并不妨礙他們有著同樣的想法。 雙禾之罪之的程家居然升了官,這是否表明,這所謂的雙禾之罪,如今業(yè)已無人再提? 第528章 身無翼 “我往大都送過信。”薛允衍說道,淡靜的眉眼不見分毫異動,說出來的話卻如擊石入水,直叫秦素與薛允衡同時驚。 “這是何時的事?”薛允衡立時問道,“是在來的路上聽聞蕭氏出事之時的事么?” 薛允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惜字如金地應(yīng)了字道“是”。 薛允衡上下打量他了他半晌,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妖怪,好會后方挑眉道:“長兄行事,何其也?” 薛允衍看也沒看他,只淡聲道:“非是我快,而是二弟行事太緩?!?/br> 他這話聽著平和,意思卻頗不平和,而薛允衡聽了,居然很難得地沒跳腳,反倒還認(rèn)同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聲道:“我自是不如長兄快啊。畢竟,我身無雙翼,何如長兄有翼而行乎?” 秦素微微垂,掩去了唇角的抹笑意。 薛允衡這又是在拿薛允衍鐵公雞的外號說事兒了。 這兄弟二人湊在塊兒,果然很愛斗嘴?;蛘哒f,薛允衡這廝就是只好斗的公雞,碰著誰都能跟人罵起來。 聽了薛允衡的話,薛允衍并無半分異樣,仍舊派好整以暇,淡聲道:“二弟噴之下,可達(dá)千里,吾自愧費(fèi)如。” “噗哧”聲,秦素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忙拿扇子掩了半面,眸底的笑意卻終是無法掩去。 她以前從不知道,這位薛大郎口齒之便給,居然比罵遍朝堂無敵手的薛二還要厲害。 自然,對于這“噴千里”的意思,秦素并不確知,她只是隱約地覺得,“噴”這個字用在薛允衡的身上,有種格外的貼切。 薛允衡的臉下子黑了。 不,說是黑也不確切,因?yàn)槟呛诶镞€透著點(diǎn)兒紅。 咱們的薛二郎,這是害臊了。 畢竟這還當(dāng)著個小娘子的面兒呢,薛大郎居然毫不留情地就拿他上回噴水事說話,這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大地道。 薛允衡有心想要回嘴,可再轉(zhuǎn)念,便想到了薛大郎那個鐵面郎君的外號。 萬兩下里真的吵了起來,他家長兄是絕對能把他噴口水的事兒直接說出來的,到得那時…… 薛允衡下意識地看了眼掩面而笑的秦素。 白衣灰裙的女郎,身的穿著只能用樸素來形容,可也正是因了這樸素,越加反襯出那笑靨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