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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輩,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秦素退行數(shù)步,便站在那塊落地的匾額前方,舉目四顧了一番,方輕聲道:“我接下來要說之事,可能各位兄弟姊妹都隱約猜到了一些。不過,事情卻遠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如今,我便從先伯父去逝前的那一年說起吧,那時還是永平年間,先帝爺還在位,長兄那年只有三歲?!?/br> 這個時間是秦素從潁川以及廣陵等地,經(jīng)過無數(shù)人的細加察訪才得出的,或許細節(jié)上會有出入,但大體年月卻是無錯。 房間里一片安靜,秦府的小輩們皆目注秦素,靜待著她往下說。 秦素緩聲續(xù)道:“經(jīng)由我派人多方查訪,我知道了一件事,便是在那一年,先伯父曾經(jīng)在廣陵的茶田查過賬,并在廣陵盤桓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而其實在那段時間里,先伯父并沒待在茶田,而是偷偷地去了趙國?!?/br> “天哪!”俞氏輕呼了一聲,滿是淚水的臉上,唯一雙眼睛張得極大,顯然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相較而言,一旁的秦彥雅便顯得鎮(zhèn)靜得多了,她將俞氏扶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背上輕輕撫著,雪膚清眸映著這滿室灰暗,有一種超然于物外的美麗。 外面的天空越加陰沉起來,風卻比方才小了許多,秦素身上的灰裙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著,幾片落英隨風而入,落在她的裙擺上,淺粉柔白,襯著月灰的裙裾,仿若月落輕紗,令人觀之心靜。 秦素的語聲也安靜而柔和的,仿若落花飄進耳畔:“先伯父去趙國的目的,是要去查問先聞阿姨的死因,這件事我的人也已經(jīng)查證了,并在潁川找到了人證,只是那幾位證人年紀太大,不能回青州回話,我這里有他們的證言,到時候太夫人看了便知。先伯父潛去潁川之后,找了不少人問話,打探了約半個多月的消息,不過,他到底不是做這些事情的人,問的人也不得要領,如夏嫗、伍嫗等這些關鍵的人物,他卻是不曾尋到。而即便如此,先伯父還是得出了一個模糊的推斷,他推斷先聞阿姨之死,很可能是有人出手殺人,而這個兇手,他隱約猜到了祖母的身上。只是苦于沒有人證,又因還要打理秦氏產(chǎn)業(yè),先伯父這才不得不匆匆趕回陳國,同時又與他人約定,來年還要再去廣陵查賬,實則卻是打算著第二年繼續(xù)去潁川打探消息?!?/br> 秦素的語聲回蕩在房間里,除此之外,便唯有俞氏隱約的啜泣聲,再無別的聲音。 “先伯父與人約定的具體內(nèi)容,我的人并沒查出來?!鼻厮乩^續(xù)說道,一面便慢慢地走回至座前坐了下來:“我的人只查出,從那以后,先伯父便對東萱閣起了戒心,或者說,是起了厭惡之心,再也不曾用過或吃過東萱閣送來的事物,而是情愿叫人從外頭買,或者由伯母親手給他做?!?/br> “確實……是這樣的?!庇崾线煅手逖缘?。 她此刻的情緒仍舊不曾平復,然語聲已經(jīng)不再發(fā)顫,輕聲地道:“當年夫主……夫主就說,他不慣外人管他的事,只叫我給他親手做,無論吃的用的,他都一定會過我的手,或者是從他自己的仆役那里取,有時候還會從西院送來的東西里挑,偏就不用我們東院兒的。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因為……太過cao勞的緣故,脾氣變得古怪了,我也沒有……沒有多想過……” 淚水順著俞氏的眼角不住滑落,一滴連著一滴,她也不拿布巾去擦,只呆呆地坐著,一任水痕布滿雙頰。 秦素心中嘆了口氣。 往事已矣,可她此刻卻必須硬下心腸,繼續(xù)揭開那一道道早便愈合的傷疤。 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茶,秦素便又道:“那之后不久,祖母便覺出了不對。我的人后來查證,祖母很快便私下派人去廣陵打聽消息,隨后便查出了先伯父潛去趙國之事。那個時候,祖母便有些慌了,或者我們不如說,祖母那時候應該是……起了殺心。” 吳老夫人怔怔地聽著她的話,面色灰敗無比。 顯然,秦素方才欲擒故縱的那一招,給了她絕大的打擊。 吳老夫人原本想假借發(fā)狂,趁機回院中處置那一匣子的信的,卻不料秦素黃雀在后,早就與阿臻定了計,結果便將正要燒信的吳老夫人給抓了個正著。 她此刻已是毫無斗志,唯枯坐著發(fā)呆,一臉木然。 第573章 朱漆匣 秦素遠遠地看著這一行人,眸中漾著喜意。 阿臻的手里捧著一樣東西,而秦素的歡喜,亦是因此物而來。 “拿到手了?”她笑著問阿臻道。 阿臻上前幾步,將手中那個精致的朱漆木匣子呈了上去,亦是笑道:“女郎,阿臻幸不辱命,東西都在此處了?!?/br> 秦素示意一旁的阿忍接了,又滿意地欣賞了一會那匣子上被擰壞了的鎖頭,方對阿臻笑道:“好極,真是有勞你了?!?/br> 阿臻行了個禮,無聲地退去了一旁。 秦素轉(zhuǎn)身看向太夫人,微笑道:“太祖母見諒,為拿到這只朱漆匣子,我只能使詐,所幸祖母并沒真的瘋,還是聽見了我的話。其實,并沒有什么擅推拿的女高手,我更不會派人住進東萱閣里盯著祖母的一言一行,這都是我編出來的??蓢@祖母卻是信了,于是,祖母回去之后第一個要處置的,便是這只木匣,不想?yún)s正中了我的計。如今,此物終于重見天日,而有了這匣中之物,當年的許多事,亦必真相大白?!?/br> 隨著她的語聲,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那只匣子上,吳老夫人的面色,則在這一刻又往下灰了幾分。 秦素轉(zhuǎn)眸看向她,語聲微冷地道:“真是巧得很,我們正說到當年大伯父身死之事呢,祖母便回來了。您這一回來,好些事情便都說得通了。” 她指了指朱漆匣,面上的冷意換作淺笑:“我猜著,這里頭裝著的那些信,有不少都是祖母與叔祖母當年留下的吧?” 高老夫人一下子抬起了頭。 那個瞬間,她看向秦素的眼神非常嚇人,就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秦素便揚了揚手中的那沓紙,道:“我手里拿著的,則是好些仆役的口供,都是畫過押的。這些仆役中既有當年給西萱閣看門兒的,也有曾在東萱閣灑掃庭院的,此外,西萱閣小廚房的老雜役、東萱閣管傳話的仆婦,這些人的口供,足夠我拼湊出一個故事的輪廓。” 她說到這里略略一停,復又抬袖指向朱漆匣,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