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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頭一個便露出了笑容,溫婉地道:“若這般說來,那蕭二郎的人才卻是頂好的,當(dāng)年也是郡中第一美郎君,小雅人物秀麗,與他卻也和襯。”說著她便端起了一旁的茶盞,啜了一口溫溫的蜜水。 一旁的林氏見狀,便也跟著笑道:“我也覺得這法子很好,那蕭氏也是有底子的郡望,往后小雅嫁了過去,也不會虧待了她去?!?/br> 太夫人此時恰是滿面春風(fēng),只笑看著她二人說話,心底里卻在想著另一件事。 她想起了秦素此前為蕭繼珣推過一次星盤,斷出他命中無子。 如果秦彥雅一直生不出兒子來,她在蕭家只怕站不穩(wěn)腳跟,而太夫人則很愿意給秦彥雅撐這個腰。 就算俞氏對這樁婚事有再多不滿,在發(fā)現(xiàn)女兒生不出兒子之后,她應(yīng)該也會慢慢地改變態(tài)度,而秦家始終堅定地站在秦彥雅的身后,也會讓俞氏怨氣漸消。此消彼長之下,蕉葉居在秦家的位置,便也不會那樣尷尬了。 如此一來,秦彥雅暗中與外人勾結(jié)之罪,也算是自食惡果,太夫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令其一生受制于秦氏。 思及此,太夫人已是越加篤定,瞇起了眼睛,將身子朝后靠了靠,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林氏與鐘氏還在說話,看上去很是歡喜,秦彥柏微笑地聽著,態(tài)度不焦不躁。直待她們的話聲告一段落,他方才向太夫人躬了躬身,道:“如今,太祖母可愿應(yīng)下我的請求了么?” 語聲切切,猶似玉落水中。 夫人們的笑語,便此完全停了下來。 太夫人神情微滯,視線往鐘氏的方向掃了掃,復(fù)又轉(zhuǎn)向了秦彥柏,良久后,方慈聲道:“好,太祖母應(yīng)下你便是?!?/br> 秦彥柏立時喜動顏色,攏袖躬身,真心誠意地道:“謝太祖母恩典?!?/br> 秦彥梨亦起身行禮:“三娘謝太祖母垂愛?!?/br> 兄妹二人同時行禮,風(fēng)姿俱是優(yōu)雅,瞧來倒也頗是養(yǎng)眼。 只是,在那個瞬間,沒有人看得見秦彥柏低垂的眉眼間,有著怎樣的陰狠與冷意。 明知太夫人很可能會變卦,但現(xiàn)在的他要的,并非是一句狗屁不值錢的承諾,而是在表達(dá)一種態(tài)度。 有了今日之事,太夫人以及這堂上諸人,還敢再小看他么? 今日他進(jìn)了一步,夫人們退了一步。這一步雖小,但焉知往后他不會更進(jìn)一步、兩步甚至十步、百步,而這些夫人們年事漸長,總有一天,她們會退無可退,退到無路可走。 到得那時,他秦彥柏秦三郎,還有什么不能得到的? 第600章 寂寞心 秦彥柏低垂的眉眼松了松,直身而起,此時,秦彥梨已是喜極而泣。 將婚事的自主權(quán)拿在了手中,從此后鐘氏便少了一樣拿捏她的由頭,她自是歡喜不禁。 鐘氏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兄妹二人,目色微涼。 秦彥柏方才獻(xiàn)的那一計,已然讓她越發(fā)不敢小覷這個庶子了,也讓她越加謹(jǐn)慎,不肯再像以往那樣輕易地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 她端起茶盞喝了口蜜水。 蜜水已經(jīng)涼了,那一線冰意探進(jìn)心底,讓她整個人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看著面色泠然的鐘氏,秦彥柏心底微哂,面上卻仍舊是溫和謙沖的模樣,恭聲道:“長姊之事解之不難,最難解的,其實(shí)還是漢安鄉(xiāng)侯府。秦氏與范家的那樁婚事,并不可廢之,否則范二郎必將大怒,這一點(diǎn),太祖母想必是清楚的。” 聽得此言,太夫人的面上便露出了疲倦的神色,這是她最為憂心之事,甚至比銀面女還要令她頭疼。 “誰說不是呢。”她嘆道,抬手在額角處按了按:“按說,以六娘子之舉,除族是免不了的??烧嫒魧⑺俗?,一者于我秦氏名聲不利,二者,我也擔(dān)心范家會不喜,如今便在兩難之間?!?/br> 如果不處置秦素,這族規(guī)便當(dāng)真形同虛設(shè);可如果當(dāng)真處置了,范家那里不好交代是一,此外,秦素借勢的那一戶人家,太夫人也有些擔(dān)心,生怕間接地得罪了人去。 真真是愁煞人也。 太夫人面上的喜意已經(jīng)全都沒了,唯愁眉深鎖,滿面憂色。 “太祖母所憂甚是?!鼻貜┌販貪櫟恼Z聲傳來,似可掃去滿屋的陰沉:“如果這時候?qū)⒘鵰eimei除了族,范家可能會認(rèn)為我秦氏有蔑視之意,兩家的關(guān)系很可能要變僵。此外,六meimei身上還有東陵先生的贈言,如果違之,也是于我秦氏不利的?!?/br> “我兒可真真有心?!辩娛辖K是忍不下去了,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彥柏,語聲亦是將冷將熱:“你口口聲聲說什么東陵先生的贈言,如果你真的在乎這個贈言、在乎我秦氏的福運(yùn),你就不該暗中挑唆范二郎去九霄宮偷瞧你六meimei,讓他對你六meimei動了心思。你分明知曉,范二郎身邊妾室,皆是不得長命的?!?/br> 此言一出,滿室瞬間安靜。 鐘氏這也是實(shí)在氣不過了,干脆把話給挑明了說。 范孝武的這個癖好,在青州也不算秘密,士族人家皆知曉一二。而為了不讓秦彥梨嫁入范家,秦彥柏便將秦素給推了出去,此等行徑,縱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卻仍舊太過于歹毒了。 不得不說,鐘氏這句話,算是徹底扒了秦彥柏的那層皮。 然而奇怪的是,秦彥柏居然仍舊面不改色,就連看向太夫人的眼神,也是如方才一般地誠摯真切。 “我自知此舉不妥,為了救下三meimei而陷六meimei于險境。此皆我之過。”他環(huán)視四顧,面上帶著自責(zé)與傷心:“可是,我將六meimei推出去的時候,是絕對有把握令讓六meimei全身而退的。可惜六meimei是個急性子,脾氣也火爆得很,竟沒給人辯解的機(jī)會。而我雖是問心無愧,終究還是有雜念在先,所以前幾日六meimei來時,我才不曾當(dāng)面駁了她去。” 說到此處,秦彥柏長嘆了一聲,寂然語道:“就算是讓六meimei在我身上撒撒氣吧,我無話可說,因?yàn)檎f到底,我確實(shí)是對她不起,萬不該將三meimei的事,推在了她的身上?!?/br> 無論是神請、語氣還是言辭,秦彥柏這番話可謂聲情并茂,不由得人不去同情、不去惋惜、不去覺得他確實(shí)是一片苦心。 鐘氏面色鐵青,身上的氣息瞬間冰冷。 秦彥柏這話說得隱晦,其意卻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