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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暈厥了過去。 鐘氏等人皆是面白如紙,渾身顫抖,雖不曾尖叫出聲,卻也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手足俱軟,林氏更是再也無力扶住太夫人,與太夫人雙雙軟倒在了地上。 “秦三郎,你是不是很疼愛你的meimei?”范大郎冰涼的語聲傳了過來,落入每個人的耳中,直叫人從心底里滲出寒意。 秦彥柏卻也有股狠勁,雖痛得面白如紙,卻硬是再沒有叫過一聲。 范大郎垂目看著秦彥柏,眸中隱著一抹嗜血的笑意。 那一刻,所有的禮儀與客套皆從他的身上散去,他提起長劍,欣賞著那鮮血自劍尖滴滴滑落的情景,唇角勾起了愉悅的弧度。 “瞧,這就是你亂說話的后果。”他慢慢地說道,接過侍衛(wèi)遞來的白巾,在劍身上來回擦拭著,面上竟帶著些許溫軟的柔情:“現(xiàn)在,我想要讓你記住這個后果,你說,我該怎么辦?” 說罷此語,他便將長劍拿在手中來回地把玩著,那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仿佛孩童看見了有趣的玩具。 “我來秦家多問了一聲,那是我瞧在大家同郡為鄰的份上,可不是我范家高看你秦家一眼,更不是你秦家的門楣有多么光鮮?!彼雮戎碜樱菩Ψ切Φ乜戳丝次葜械那厥现T人,涼涼地道:“人貴自知這句話,爾等還需我來教么?” 語至最后,他終是將目光重又落回到了秦彥柏的身上。 “你倒也有兩分骨氣,這樣了還沒暈過去,是條好漢?!彼χ澋溃瑩]了揮手:“來人,給他上藥,別叫他現(xiàn)在就死了。” 很快便有人上來,竟真的拿出了傷藥抹在了秦彥柏的傷處。而那傷藥亦似頗有奇效,沒過多久,秦彥柏的手肘處便不再有鮮血涌出,看樣子是止了血。 “替他包好了?!狈洞罄捎址愿赖?,語聲竟是頗為和藹。 于是便有人將秦彥柏的傷口包扎了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中,范大郎居然很有耐心地等著,甚至還叫人搬了把椅子,就這樣坐在了雨地里,也不叫人撐傘,只饒有興致地看著侍衛(wèi)們給秦彥柏止血包扎。 第608章 梨花落 直等到秦彥柏的傷處包扎妥當,范大郎方才站了起來,道:“扶他起來。” 便有兩名侍衛(wèi)上前,將秦彥柏給扶了起來。 此時,秦彥柏身上又是雨、又是血,頭發(fā)粘在青白發(fā)灰的臉上,瞧來極為瘆人,而那一截血淋淋的斷臂就落在他的腳下,他連看也不看,只抬頭看向了范大郎。 木然而冰冷的視線,不帶任何情緒。 范大郎端詳著他的臉色,笑著點了點頭:“既是你這般硬氣,我也不好虧待了你。”語畢,他便招了招手:“來人,把秦三娘帶過來?!?/br> “諾?!蹦翘嶂貜├娴氖绦l(wèi)應了一聲,伸直手臂拎著秦彥梨的衣領,將她提到了范大郎的身前。 秦彥梨仍舊昏迷未醒,雙眸緊緊地閉合著,蒼白的臉上滿是雨漬,眉尖若煙,輕蹙成愁。 這樣的秦彥梨,有著一種清麗到讓人哀婉的美麗。 秦彥柏怔怔地看著她,隨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竟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木然的臉上劃過了濃重的恐懼。 “不要,不要!”他哀求地叫道,就像是忽然被什么東西附了體,整個身體都開始痙攣,“不要,求求你……范大郎君……不要!” 他拼命地掙扎著,然而卻很快被制服。一個侍衛(wèi)將他的身子按得跪了下去,而另一人則抓著他的發(fā)髻,強迫他抬起了頭。 秦彥柏的頭皮被人緊緊地往后扯著,連眼睛都閉不上。他只能張大了滿是紅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情形。 “嘖嘖,當真是我見猶憐。”范大郎舉起長劍,以劍尖輕撫著秦彥梨的臉,由額至頰,再至瓊鼻櫻唇,似有無限愛憐:“這般容色,我那五弟想必也是歡喜的。” 語聲未落,長劍一伸。 雪亮的劍尖,無聲地自心口沒入,穿胸而出,拖下一條長長的血線,自后心露出一星銀芒。 這一劍,竟是透體而入,將秦彥梨刺了個對穿! 德暉堂內外,一片死寂。 在這令人心悸的死寂中,唯有范大郎的笑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此刻,看著被刺中心門的秦彥梨,他的臉上滿是嗜血的歡愉,反手一拔。 “噗”,一聲悶響,鮮紅的血瞬間狂飆而出,濺了他滿臉,卻又被漫天的雨絲一點點沖刷而下。 他的衣襟上很快染了血漬,而他的神情,卻顯得那樣地怡然與享受。 秦彥梨的身子正不受控制地痙攣著。 昏迷中的她,似是感受不到這一劍的劇痛,又或者是這痛來得太猛烈,讓她來不及做出反應。 沒有呼痛,亦無慘叫。 她只是慢慢地、無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她的親生兄長——秦彥柏。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那雙清麗的鳳眸中,涌出兩滴清淚。 “三……三……”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張了張,顫抖而微弱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隨后,她眸中的光彩便消失了。 如同流星劃破天際,只在那瞬息間點亮了夜空,最后留下的,唯有恒久的、永無止境的黑暗。 秦彥梨的身體軟軟地垂了下去,那侍衛(wèi)手一松,“撲嗵”一聲,尸身落地,磚地上陡然迸出了鮮紅的水花,鮮血迅速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面赤紅的湖泊,順著磚縫滲向四周。 德暉堂內外靜無人聲,唯細雨綿綿灑落,敲打著廊角與屋檐。 秦彥柏跪倒在地,青白發(fā)灰的臉上,一雙眼睛張得極大,木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那張鮮活而清麗的臉龐,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流逝著生機,直到最后,化作死亡的灰寂。 秦彥柏眼角的肌rou抖動著,身子卻如同僵硬的化石,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不久之前,眼前那張清麗的臉上,還曾經有過那樣強烈的喜悅,就因為他承諾過她,要為他的胞妹擇一良人,并且也真的做到了。 如果能讓她在那一刻死去,或許,她就不會這樣怕了。 秦彥柏咧了咧嘴。 他像是想要哭,然而他的眼睛卻干澀得發(fā)疼,頭痛欲裂。 雨水撲上他的臉龐,他的嘴里嘗到了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