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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br> 秦素微微點頭,又問:“你兄弟姊妹是怎么排行的?你在家行幾?” 聽得此問,竇玉箋的臉上,便又有了些許回憶的神情,隨后便嘆了口氣,說道:“我家是男女一同序齒的,我在家行三,上頭有一兄一姊,下頭還有兩個弟弟?!?/br> 秦素若有所思看了她一會,驀地問:“你與左思曠,是怎么認識的?” 乍然聽得“左思曠”三字,竇玉箋的面上,便浮起了一個溫柔的表情。 然而很快地,這柔情便又被悲傷所取代,隨后,秦素便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的眼圈兒居然紅了。 “我與左郎,本有婚約在身?!备]玉箋的語聲極盡溫柔,眼中的悲傷卻又極濃:“當年左家與竇家也算交好,我與左郎雖只見過幾面,但左郎與我,卻是……兩情相悅。我父親有意將我許配予左郎,左丞尉與左夫人……也有這個意思,于是兩下里便互換了信物。因彼時左郎還要準備縣議,兩家便約定了,待左郎過了縣議之后,便開始籌備婚事?!?/br> 秦素前些時候也在調查此事,知道她說的左丞尉,應該是指左思曠的父親。當年他老人家便任著丞尉一職。 丞尉就只是個八品的小官兒罷了,也難怪彼時的左家會與竇家議親。 “那后來呢?”秦素輕聲問道。 此刻的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v然之竇玉箋說的也不過就是十來年前的事兒,可她卻總覺得,像是在聽一段遙遠的舊事。 聽了秦素的問話,竇玉箋面上的溫柔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恨,或者說是極度痛苦的神情。 然而,她說話語聲卻仍舊是平的,就像是在說著旁人的故事:“后來,左郎過了縣議,得了極好的評語??墒牵莻€時候,左丞尉卻突然與秦家走得很近,左郎與我的親事便擱置了下來。只是,我卻一點都沒想到這婚事是出了問題,只一心在家中待嫁,將那玄鳥的喜服……也繡了大半?!?/br> 言至此節(jié),她的眼圈又紅了,盈盈水光蘊滿明眸,然她的眼珠子卻是直的,動也不動,定定地看著前方,木然說道:“后來就到了那年的上巳,我長姊那時候已經(jīng)嫁去孫家,做了孫氏的宗婦。那日過節(jié),她難得回了趟母家,便說帶我去水邊祓除,又道要帶我去吃一種很好吃的湯餅。我原不想去的,只那日左夫人來做客,一個勁兒地勸我出門走走。我想著,總有一日我要稱她一聲舅姑,不忍拂她好意,便應下了長姊。”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便開始流淚,那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滑過面龐,她也不去擦拭,就這樣掛著滿臉的淚水,繼續(xù)道:“去到河邊之后,長姊先帶我祓除,隨后便與我同乘一車,去吃湯餅??烧l想那車子卻是越走越偏,我們先還沒察覺,待發(fā)覺不對時,才看清,那駕車的馭夫,根本就不是竇家車夫。我與長姊,卻是被一伙兒強人……給擄了去……” 她忽然便哽住了,面色極為痛苦,似乎再也說不下去了,唯眼淚汩汩而流,長眉緊蹙著,一臉凄絕。 秦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淡聲問:“后來如何?你繼續(xù)說?!?/br> 竇玉箋木然地應了個是,語聲發(fā)抖地續(xù)道:“我們被那伙強人擄去了城外,這些狗賊子……這些畜牲,竟是不顧廉恥地羞辱……羞辱了我……與長姊。我后來才知道,長姊那時候……已然有了身孕?!?/br> 第895章 恨當初 竇玉箋頓住了話聲,就這樣木著一張臉,哭得不能自已,然她的身體卻仍舊直直地站著,甚至都不曉得抬手擦淚。 好一會兒后,她方才又木然地續(xù)道:“為護著我,長姊被那強人踢了好幾腳,那腹中的孩兒……卻是沒能保得住,臉上也被那強人劃了一刀……毀去了容貌。那伙強人羞辱……羞辱了我們之后,就……就搶走了我們的馬車……還將我們身上的衣衫與首飾等等全都搶走了,將我們留在了樹林中。我與長姊躲在林子里,也不敢出來,也不敢呼救……只能偷偷地抱著哭?!?/br> 她用力地喘了幾口氣,蒼白的臉上滿是凄絕,繼續(xù)說道:“我當時……我當時就想著,既是我的清白沒了,我再也無顏見左郎,便也只能去死了??墒恰L姊卻是拼了命地攔下了我,只說‘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著就好’,我后來……便也沒了力氣,長姊便一直緊緊地抱著我,等著家人來尋?!?/br> 言至此處,她的眼淚越發(fā)流得洶涌,可她卻仍舊木呆呆地站著,就好像完全沒意識到她正在哭,繼續(xù)說道:“我們在林子里呆了很久,直到天黑之后,竇家與孫家的人才共同尋了過來。那時候,我與長姊已經(jīng)在外頭……呆到了快半夜了……長姊本就……本就失了孩子,又為了護著我,把僅剩的小衣都給了我穿,她自己卻是……寸縷不著……那是三月的天氣,早晚還是極冷的……長姊凍得臉都發(fā)青了……只剩下了一口氣,一見有人尋了來,她當下就暈了過去。直到那時候才發(fā)覺……她……她……她身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br> 她的語聲漸漸地小了下去,眼淚流個不停,平板的語聲雖不見情緒,然聲音卻是發(fā)顫的:“回到家后,長姊就病了,母親整天都在哭,家中的兄弟見了我們也是一時嘆氣,一時又板臉,父親大發(fā)雷霆,把我和長姊狠狠罵了一頓,過后他老人家就再也沒露過面。長姊便留在家中養(yǎng)身子,我也不敢出門兒?!?/br> 言至此處時,她的聲音終是不再顫抖,縱然雙淚長流,但面上的悲傷表情已經(jīng)不見了,木然地道:“我與長姊雙雙壞了名聲,左家的那門婚事自是不成的了,左夫人親自上門,把當年互換的信物還了回來。而長姊……長姊她……也被孫家休棄,成了棄婦。母親后來就抱著我們哭,說……說是父親說的,我姊妹二人讓竇氏祖宗蒙羞,該當……該當處死?!?/br> 她的語聲慢慢地停了下來,眼神癡癡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說了?”秦素問道。 竇玉箋的身子震了震,似是被這聲音驚醒,隨后,她便突兀地嘆了一口氣,呢喃道:“若是當初就死了,往后的那些……那些屈辱,我們也就都不會……” 她再度咽住了,眼底深處,劃過了nongnong的哀切。 秦素一時間卻也有些唏噓。 這竇家姊妹的過往,委實是慘了些。 可是,再一轉念,前世的秦家闔族俱滅,亦有竇氏姊妹之因,秦素的心便又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