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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后,那顏色就會變得很淡?!?/br> “你沒去問你家夫人原因么?”太子殿下再度問道,卻是在順著她的話往下誘導。 胡嫗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旋即便搖了搖頭:“我……我沒敢去問。那段日子,大夫人有時候會偷偷地一個人出去,也不知去見誰,每次出門回來,大夫人都要將自己關(guān)在屋中,又說又哭又笑地,有些……怕人。又過了幾個月,大娘子已然快要滿兩周歲了,夫人忽然就不允許我?guī)е竽镒恿?,凡事都是她親自來,也不叫大娘子見人,夫人把大娘子與那撿來的女嬰一同養(yǎng)在膝下,就算出門兒,夫人也會給大娘子并那女嬰戴上冪籬。我自是不敢多說什么,只盼著能早一日回府?!?/br> 她略頓了頓,似是又回想起了當年在白馬寺中的情形,復又續(xù)道:“在白馬寺呆到滿三年的時候兒,大夫人有一日便招了我們這些仆役過去,說是靜修已滿,該回府了。我那時候真是松了口氣,便也忙著準備回府的事情。我記得,那日我去山門下頭的玉泉汲水,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一個頭發(fā)雪白的居士,他從我身邊走過時,身上傳來了一陣異香異氣的味道。當時我并沒在意,只是,我回去之后,在夫人的身上,我也嗅到了同樣的味道。從那天起,我就……越發(fā)地害怕了起來?!?/br> 秦素點了點頭,轉(zhuǎn)眸四顧,卻見中元帝斜倚著龍椅,面色晦晦明明,也不知他是聽進了胡嫗的話,還是根本就沒聽見。 不過,秦素也并不在乎他的反應。 她今日所求的,不過是“明白”二字罷了。 前世的那一筆糊涂賬,留待今朝,也總該了結(jié)清楚了。 “那再往后呢?你既說了要回府,為何最后卻又流落去了別處?我在府中數(shù)年,卻也從未見過你,這是怎么回事?”秦素又拋出了一串問題,一面說話,一面便將手撫向了發(fā)上花樹。 胡嫗靜了片刻,似是被往事所纏繞,再開口時,語聲越發(fā)地低沉蒼老:“總算盼到了回青州的日子,我以為這日子就要到頭兒了??烧l想,馬車走到大涼山的時候,不知從哪里突然竄出來……一群山匪,劫了我們的車馬。我們幾個仆役被山匪趕在了一處,那山匪拿著刀,挨個兒……挨個兒地捅。我……是頭一個,前胸和后背各挨了一刀,我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山崖下頭了,前后左右……全是尸首……” 她有點說不下去了,語聲微顫,瑟瑟發(fā)抖。 “你這老嫗,休要胡言!”三皇子早就坐不住了,此時馬上跳將起來,憤然語道:“你這話一聽就假。前胸后背各中一刀,又落下了山崖,如何得活?難不成你竟是鐵打的?” 太子殿下輕咳了一聲,拿布巾拭了拭唇:“三皇兄好生性急,怎么不叫人把話說完呢?方才三皇兄侃侃而談時,我們可不也都聽著?” 三皇子怒目而視,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中元帝。 中元帝像是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在龍椅上換了個姿勢坐著,眉頭深蹙。 三皇子見狀,立時一臉地竊喜,再轉(zhuǎn)向太子時,語聲中便多了幾分底氣:“殿下既然發(fā)了話,那我怎么也得聽著不是?” 他笑得很是輕松,拂了拂袖,果然不再說話了。 “嫗繼續(xù)說罷?!碧拥钕聹匮蕴嵝蚜艘痪?。 胡嫗伏在地上應聲是,復又續(xù)道:“方才有位殿下問民婦為何能活下來,其實,民婦生而與別人不同。民婦的心臟,長在右邊?!?/br> 第965章 盡于此 此言一出,中元帝頭一個露出了訝色,其余人等亦皆愕然。 這世上確實也有這種奇異之人,只是眾人都沒想到,這胡嫗便是其中之一,此時自是驚奇。 秦素左右環(huán)顧,視線掃過面色沉靜的俞氏,又掃過一臉倔強與委屈的阿蒲,最后,仍舊停落在了中元帝的臉上。 “兒臣在此先謝過父皇。”她忽然地便開了口,所言所語,卻是與胡嫗的敘述并不相及:“謝父皇此時、此刻、此際之不罪之恩。父女情分、緣盡于此。父皇所為,想來……還是疼兒臣的罷?!?/br> 款款語罷,秦素站起身來,一身如火的紅裳在大殿中明艷著、鮮烈著,似是能灼瞎人的眼。 她向著中元帝盈盈一禮,復又直起身來,平視著這位大陳的君主,淡然道:“兒臣自知來日無多,父皇此刻還能容兒臣把話說完,將事情理清,兒臣拜謝父皇圣恩。” “我兒果然聰慧?!敝性鬯茮鏊茻岬乜粗?,抬手拄著下巴,目露興味:“孤就是想要瞧瞧,瞧瞧你能玩兒出什么花樣來?!?/br> “再多花樣,總逃不出父皇掌心?!鼻厮氐徽Z道,拂了拂衣袖:“既是父皇暫且不罪,兒臣便繼續(xù)解開此謎,也好給父皇一個交代,父皇看可好?” “準了?!敝性蹜醒笱蟮卣f道,仍舊拄著下巴,眸色漸深,晦暗難辨。 聽了這番對話,這殿宇中的大多數(shù)人,對秦素倒也有幾分佩服。 死到頭臨,竟然還一心想要掰扯清楚事實,且還拉了這一堆人來墊背,這位公主殿下的心可真夠大的。 秦素此時已然歸座,繼續(xù)問那胡嫗道:“嫗再往下說吧,時辰還早著,慢慢說,不著急?!?/br> 胡嫗像是已經(jīng)麻木了,聽了秦素的話,便又說道:“那山崖下的死尸,全都是秦家的仆役。我后來大著膽子數(shù)了數(shù),加上我在內(nèi),一共七人。夫人帶去白馬寺的人……也就七個,也就是說,所有陪著夫人在白馬寺靜修的仆役,全都……死了。待數(shù)清楚之后,我……我就想起了夫人這段日子的古怪,越發(fā)地害怕,也不敢大聲呼救。因身上傷口疼得緊,我后來……便又暈了過去。等我再醒過來時,卻是躺在了一個獵戶人家的榻上,卻原來他夫妻二人進山山打獵的時候,見我還有一口氣,便救下了我,倒叫我活下了一條命。” 殿中一片岑寂,唯她的語聲絮絮響著,聽在耳中,頗有幾許凄涼:“我養(yǎng)了一年的傷才算好全,等傷好后,我就離開了大涼山。正好那段時間外頭又遭了天災,我出了山就遇見了好些流民,我便混在流民里頭,去了與江陽郡相臨的漢嘉郡,此生……再也沒有回過秦家?!?/br> 她慢慢地止住了話聲,向秦素躬了躬身。 縱然早知其事,此刻聽她所言,秦素心下依舊有些感慨。 這胡嫗九死一生,輾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