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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有若蛇目。 秦素卻是毫不在意,只提聲喚道:“董安,你過來罷。” 跪在地下的董安早已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此刻聽得這聲呼喚,就仿佛是那索命無常叫著他的名字,一時(shí)間冷汗夾背,兩條腿硬是軟得抬不起來,伏在地上顫抖著,半步也邁不動(dòng)。 “胡嫗,勞您架把他弄過來罷?!鼻厮匾矝]生氣,笑吟吟地吩咐了一句。 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也或許是怕得太狠了變得麻木,胡嫗瞧來倒是頗為鎮(zhèn)靜。此刻聽得秦素的話,她便僵著一張臉,上前拖起了董安,將他一路拖行到了秦素座前。 第975章 **之 “這胡嫗在漢嘉郡做了佃客,常年勞作,別瞧她年紀(jì)老邁,力氣卻是不小?!鼻厮亟忉屃艘痪?,又拿下巴往董安的身上點(diǎn)了點(diǎn):“這董安乃是秦府二管事,其叔父董涼乃是大管事。他叔侄二人,在秦家是很有些分量的。” 眾人皆噤聲不言,只聽她一個(gè)人在那里說話。 中元帝面沉若水,卻還是不說話,亦無動(dòng)作。 看起來,秦素方才論及四皇子的那些言辭,已然撬動(dòng)了他的心,此刻的他竟是情愿再縱容秦素多說一會(huì),也不肯立時(shí)將她拿下。 “董安,把你之前交代的那些話,再說一遍吧?!鼻厮匕踩徽Z道,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說了半天話,口都渴了,這會(huì)子正好潤潤喉。 相較于秦素的怡然自在,壽成殿中的其他人等,卻是覺出了一種有若實(shí)質(zhì)般的壓抑感,一時(shí)間人人自危。 這其中,又以俞氏的表現(xiàn)最為明顯。 她的臉色再度變得蒼白,頭垂得也越發(fā)地低。 董安顫著身子跪在地下,哆嗦道:“回……回……殿下的話,我是被俞氏……被俞氏……” 他用力地吞咽了幾下喉頭,似是完全嚇得傻了,竟也沒注意到口稱秦素“殿下”的謬誤。諸皇子中縱然有人聽了出來,卻也沒那個(gè)膽子或是沒那個(gè)閑情去糾正他,竟是由得他繼續(xù)錯(cuò)下去。 “殿下……我是被俞氏……被大夫人給……色誘了……”好容易吐出了這句話,董安長出了一口氣,想要抬手擦把汗,那手卻像是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來。 秦素也不急,端著茶盞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看他:“別磨蹭,快點(diǎn)說?!?/br> “是……是……殿下……恕罪……”董安拿肩膀蹭去臉上的汗,抻著脖子咽了口唾沫,方又艱澀地語道:“那還是十來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大夫人……重返秦府,手下的仆役人手極少,據(jù)說都是在半路上買來的,原先的那些卻是遭了災(zāi),都死絕了。秦太夫人……信了她的話,便叫我給她安排從人。也就是在……在那個(gè)時(shí)候,她……她誘得我與她睡……睡了……” 這話一出,大殿中的諸人,便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無數(shù)道或明或暗的視線,皆聚在了俞氏的身上。 俞氏雙唇如雪,面泛青白,微垂著頭不說話,身子卻牢牢地護(hù)在阿蒲的身前。 那一刻的她,并沒有出言反駁,更沒有被人戳破面皮的難堪,那瘦弱的身形中像是有著一股力量,支撐著她不倒下去。 也正因她護(hù)在了阿蒲身前,因此,并無人瞧見,阿蒲的面上,涌出了一痕極濃的難堪。 她蹙起了眉,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袖,縱然不說不動(dòng),然她整個(gè)人都像是繃緊了,低垂的臉漲得通紅,幾欲滴血。 “俞氏色誘了你,為何?”秦素?cái)R下了茶盞,拿起紗羅把玩著,面上亦帶著幾許玩味:“你一個(gè)管事,她色誘你有什么用意?” 董安的喉頭快速滾動(dòng)了兩下,方道:“她是想讓我……讓我給她挑選下人。她還……還求我……不是,是……是指派我,叫我把個(gè)老嫗派去秦二娘子的院中,做……做灑掃嫗,又叫我把一個(gè)……生得有點(diǎn)丑的使女,安排進(jìn)吳老夫人身邊。我問她因由,她便哭著說……她們孤兒寡婦的,怕被人欺負(fù)了去,所以……所以要在各個(gè)院兒里安排些人手。” “這話你也信了?”秦素涼涼語道,看向董安的眼神極淡。 董安甫一觸及她的視線,立時(shí)心底一寒,仿佛那烙鐵與皮鞭又重重打在身上,還有硬生生被人打斷骨頭,再硬生生接上的苦楚,也一鼓腦兒地涌了上來。 他渾身顫抖地低下了頭,說道:“回殿下的話,小人……我那時(shí)候鬼迷心竅,卻是信了……信了大夫人話,就把人都派去了她指定的地方。后來……后來……大夫人便隱隱約約給我透露出了要陷害秦家的意思,還許了我……許了我許多好處,且還將一個(gè)蒙著銀面具的女子也介紹予了我了。我……我后來就時(shí)常與那銀面具女子私會(huì),那戴銀面具的女子……她很是風(fēng)流,時(shí)常與我廝混,大夫人倒是……倒是沒怎么再與我在一起了,也……不大再向我下指令,通常都是由那個(gè)戴銀面具的女人……與我聯(lián)絡(luò)。后來有一次,我聽大夫人叫她的名字,才知道,那戴銀面具的女人,叫做杜箏?!?/br> “杜箏?”他話音未落,太子殿下便插口道,面帶訝然地看向了秦素:“方才皇meimei說過,青州那里有好些四皇弟派去的人,那其中似是就有一人,叫這個(gè)名字?!?/br> 秦素向他一笑:“太子殿下聰明,一聽就聽出來了。那杜箏就是銀面女。我也是直到前不久,才查明她的真身?!?/br> 言至此,她微帶涼意的視線往銀面女身上一掃,復(fù)又移開。 竇家與秦家的那陳芝麻爛谷子,秦素并無詳述的打算,因此也就提了這么一句,便將此事擱下了,轉(zhuǎn)首看向了董安:“這銀面女給你吩咐了好些事,都有哪些,你且挑重要的說幾件?!?/br> 董安哆嗦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前面的話題說道:“那銀面女每回見我,都是要我?guī)退鍪?,大多是仆役的調(diào)換,還曾叫我填過一口井,另外她也曾叫我替她給府里的人下藥。就是一種……一種迷香,也不用燒,光放在那里聞著就能叫人昏睡不醒。我聽……聽銀面女說過,這種迷香聞得時(shí)間越久,睡得就越沉,到后來天崩地裂也醒不過來,她還說……” “沉香夢(mèng)醉!”他話未說完,便有一人驚呼起來。 眾人循聲看去,便瞧見了三皇子那張?bào)@慌的臉。 此刻,他正急急忙忙地將手掩在口上,一臉恨不能咬掉舌頭的表情,強(qiáng)笑道:“那什么……我隨便說說……我隨便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