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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你起來罷?!鄙砼则嚨貍鱽砹艘粋€(gè)柔和的聲音,旋即便有一雙溫柔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別碰我!”阿蒲尖聲叫道,眼中飛快地劃過了一絲厭惡,抬手擋開來人:“你給本宮退下!” 她的音色極寒,似是將殿外的大雪與北風(fēng)也吹進(jìn)了人的心里去,而她面上的厭惡與嫌棄,更是絲毫未加遮掩,就這樣直直刺進(jìn)人的眼中。 俞氏立在她身畔,怔怔地看著她,眼底深處,涌起了深切的哀涼。 她低下了頭,慢慢地向后退了幾步,面色在一瞬間枯槁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長長的衣袖在兩側(cè),遮住了她在袖中緊攥成拳的雙手,而她低垂的眉眼間,更是一片荒蕪。 不過,這情緒的起伏也只有一瞬,再下個(gè)呼吸間,她便已抬起了頭,神情安詳、面容和婉,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卑⑵褘绍浀恼Z聲突兀地響了起來,顯得有幾分不合時(shí)宜。 中元帝的眉頭皺了皺,似是在忍耐著什么,并未說話。 倒是旁立著的二皇子,打量了一會(huì)中元帝的面色,便和顏悅色地看向了阿蒲:“皇meimei要說什么,但說便是。” “謝二皇兄?!卑⑵迅屑さ乜戳怂谎?,優(yōu)雅地站起了身,目注著殿門外的秦素,語聲依舊柔嫩清甜:“我想起來了一件事兒。便在我住在桓府之時(shí),我曾親眼瞧見長兄偷偷藏起過幾封信。若是父皇此刻派人去桓府搜上一搜,想必那所謂的物證,便能搜集齊全了,則秦六娘假充公主、與桓氏沆瀣一氣之事,亦可水落石出。” 她喜孜孜地說著這些,眸光燦亮,然中元帝聞言,面色并無變化,眼底深處似乎還有幾分厭惡。 現(xiàn)在的他,心思顯然已經(jīng)不在桓氏了。 阿蒲的臉上的光彩,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哦,竟還有這樣的事?”二皇子饒有興致地接口道,算是圓回了幾分場面:“皇meimei怎么剛才不早說?” “二皇兄見諒,小妹此前一直病著,一時(shí)卻是沒想得起來。”阿蒲柔聲語道。 二皇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前幾步,湊到了中元帝的身邊,語聲轉(zhuǎn)沉:“父皇,要不要現(xiàn)在就派人去桓家搜一搜?”他的視線滑過不遠(yuǎn)處的秦素等人,眸光森然:“正所謂名正才能言順。鐵證如山之下,這秦六就算舌燦蓮花,又有誰會(huì)信?” 中元帝的神情動(dòng)了動(dòng),目中閃過一道精光,看了二皇子一眼:“有理?!?/br> 二皇子抬頭就要喚人,卻被中元帝舉手止?。骸暗纫坏取!?/br> 一語說罷,他便看向了秦素,冷聲道:“爾若留下,老二并這些人,程宗皆可帶走?!?/br> “父皇!”二皇子大驚,抬頭看向了中元帝,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父皇怎么連兒臣……” “住口!”中元帝想也不想便厲聲打斷了他,那雙冰冷得不帶絲毫情緒的眼睛,定定地凝在二皇子的身上:“汝當(dāng)謹(jǐn)記,孤與汝,是父子,更是君臣?!?/br> 二皇子怔住了。 中元帝冷冷地看著他,就如同看著一件死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孤不過是要把你交出去罷了,怎么,我兒不肯?” 二皇子袖中的手,一下子緊握成拳。 他抬起頭來,直視于中元帝,一時(shí)間竟是忘了最基本的回避之禮。 中元帝立時(shí)兩眼微瞇,一只手習(xí)慣性地?fù)嵯蛄税l(fā)上金冠,面上是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我兒這么快就不想再做孤的好兒臣了?” 二皇子被這話一驚,連忙垂下了頭,躬腰道:“兒臣不敢。兒臣君前失儀,請父皇恕罪?!?/br> 中元帝目注于他,神情冰冷,語聲更涼:“孤可不敢罰你,只消你隨那些人走,孤便趁愿了?!?/br> 竟是情愿把自己的兒子舍去,也要留下秦素,甚至連徹查桓府之事,都輕輕揭過。 阿蒲雙唇微張,險(xiǎn)些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和她預(yù)想中的情形不一樣。 中元帝他們不是在找證據(jù)么,她主動(dòng)暗示證據(jù)就在桓家,可卻并沒收到什么效果。 第987章 可愿賭 阿蒲的眼中滿是失望,退后一步,不再說話了。 中元帝對秦素的忌諱是如此明顯,她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huì)得來一句褒獎(jiǎng)。 阿蒲用力地絞著手中錦巾,陰鷙的視線不住掃向秦素。 那個(gè)瞬間,所有人都不曾發(fā)現(xiàn),二皇子低垂的臉上,飛快地涌起了一層青氣,神情亦變得猙獰扭曲。 只是,當(dāng)他抬起頭來時(shí),他的神色卻已是迅速地復(fù)如從前,甚至比以往還多了幾分謙恭,彎腰揖手道:“父皇有命,兒臣謹(jǐn)遵?!蓖A送?,轉(zhuǎn)身看向秦素與旌宏,驀地提聲大喝:“兀那妖女,我自隨你們?nèi)ィ?,?/br> 他頓住話聲,看向秦素的視線變得極為幽深:“你,需得留下?!?/br> 秦素冷眼看著他,心底微哂。 這是算準(zhǔn)了她不會(huì)留下,故意以此要挾。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她拼著九死一生,冒名進(jìn)宮,為的,就是“那位皇子”。 前世之仇、之生之惑,也只有這個(gè)人,才能解答。 “我再說一遍,我要帶著二殿下并那些人證一齊離開。”秦素正色看向中元帝,語聲是前所未有地沉肅:“陛下若是不應(yīng),便是要與民女打賭了?!?/br> 言至此節(jié)她的面上忽爾便現(xiàn)出了一個(gè)甜笑,語聲卻益發(fā)肅殺:“陛下若是愿賭,則民女也只能陪著賭一賭了?!?/br> 語罷,再不遲疑,將手一揮:“我們走!” “諾。”隨著一陣響亮的應(yīng)答,旌宏手執(zhí)巨斧,猛地一掄。 “刷”,千重雪影之下,驀地炸開了一片碩大幽沉的烏光,竟似將那大雪與雨線也給切割成了幾片。 “變陣!”金御衛(wèi)中傳出一聲斷喝,旋即便見那槍林如飛星亂墜,直舞得那殿宇前一片銀芒。 阿蒲此時(shí)已然站不穩(wěn)了,臉色慘白地扶著梁柱,身體搖搖晃晃,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她知道,接下來必將是一場激斗,而那沖天而來的殺氣,讓她連睜眼一觀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讓所有人震驚的是,旌宏方才的那一動(dòng),并非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