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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頭,可是更多時候,我明白世界上沒多少能盡如人意,多數(shù)是一個又一個的諷刺。喉頭一陣發(fā)緊,我艱難的道:「我不想回去……你放過我……」我聽到我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干澀,脆弱得如夜空微弱的星火,楊sao擰著眉,雙手上的氣力像要掐碎我,他一字一字的說:「這由不得你。」聽得這如刀鋒一樣的事實,我身體像是瞬間被抽光了力氣,驀地一陣異樣的感覺流竄,令我渾身顫抖,不是冷,不是絕望,而是毒癮。羅伊對我所做過的,我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記得一清二楚,對于毒癮我有心理準(zhǔn)備,但枉然。毒品這東西,害人豈只不淺。我緊抓自己雙臂,那股從心底透出來的渴望,無從抑制。什么意志,都不堪一擊。只要平伏這股心癮,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我被這念頭嚇住了。我驚愕的抬起頭,楊sao一臉了然,他淡淡的說了句:「撐住?!?/br>我從牙縫中泄出一句:「別再折磨我了?!?/br>他不語,眾人趕緊將我移回病房,雙手雙腳綁起來,不讓我發(fā)瘋時將自己抓傷,起初我還咬緊牙關(guān),漸漸腹部的肌rou痙攣讓我呻吟出來,再也抑壓不了。之后一周,我無瑕再搞什么小動作。噬骨的毒癮,讓我后悔生在這個世界上。所謂尊嚴(yán),所謂屈辱,統(tǒng)統(tǒng)都不值一曬。叫罵、哀求、呻吟低鳴到最后的無聲,楊sao對我發(fā)作時的掙扎不可置否,他沒有在我神智不清時的哀求下替我打那毒品,至少,在我稍為清醒時我是感謝他的。不曾間斷的折磨令我的精神差得可以,整個人萎靡的躺在床上,我不知道我自己還能撐多久,護(hù)士每天都試圖喂我食一些流質(zhì)食物,不是我不想吃,但吃下去就吐出來。這一刻,只要能讓我感覺稍為正常一點,要我干什么我也愿意。好久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楊sao站在房門旁。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靜靜的看著我痛苦的干嘔,那早已嘔不出什么了,他好一會才走近我床沿坐下來。守在一旁的護(hù)士見狀,匆忙替我整理好就退出去。他慢慢的解開我手腳的束綁,抓起我的手,上面疤痕未褪,交錯雜亂,那是羅伊?LEE捆綁后的痕跡,他看得專注而仔細(xì),然后說了一句:「瘦得好像骨頭一樣?!刮疫B嗤笑都無力。他摸上我的眼眉,好半晌才說:「我嘗試過給你自由的。阿俠?!顾闹讣馓羝鹞业乃榘l(fā),「那種東西,并不存在。你想都不必想?!?/br>我扯起嘴角,極淡極淡的笑了一下。你還是沒變,我也沒有變。「別再跑了……」這句說得似是個嘆息,下一句卻不是人話:「最后一次了,我不會讓你再跑,連羅伊那個混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你要學(xué)會死心,知道嗎?」他抬起我的下巴,上面滿是胡渣子,我閉上眼,一陣溫?zé)嵩诖桨晟狭鬟B,舌尖上濃重的煙味,苦得我眉頭緊皺。我木著臉看著近距離的楊sao,他老了,臉的輪廓很深刻,眉心的皺眉隱隱可見,看上去勉強(qiáng)能算個人了。而我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青澀的少年了,身體不再新鮮。身體是二十三歲的身體,身心千瘡百孔,而我的手白得近乎透明,上面深深淺淺,像是重新的刻畫出了手心的線路,生命線、事業(yè)線、健康線……愛情線都模糊不清了。有的只是丑陋的疤痕。鮮紅永遠(yuǎn)。我走出來了,然后,我才知道我根本沒有機(jī)會得到自由。這晚,楊sao沒有上我。只是抱緊了我,在潔白的病床上,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我還是知道。黑夜將盡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句低沉的話語:「我在等你不想飛的那一天?!?/br>在好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毒品的名字叫Fiveness。寬恕……這樣狠毒的東西居然有這樣諷刺的名字,我也不用去想誰會為毒品起這種名字。這個世界有誰值得被原諒?你你我我,誰是純潔無瑕,也沒有誰可以寬恕誰。我們,我們都太自私了。夏天的炎熱傳不到我的心底,每天每秒,冷得徹骨。戒斷癥狀每天都發(fā)作三、四次,每次我都煩躁不安,然后吐,然后腹部及其它肌rou開始痙攣、抽搐、發(fā)汗、發(fā)冷,拖了半個月,丁點兒也沒減輕過,相反愈來愈嚴(yán)重頻繁,沒半刻是安寧。那混蛋羅伊沒有騙我,那的確不能戒除,從楊sao望向我的眼光中我清楚,我捱不了多久。或早或晚,我不在乎。我只懷疑我為什么還沒去死。楊sao有時會出現(xiàn),對我動手動腳的,我覺得他挺像徘徊在一只快死的動物旁,等它一斷氣就撲上去撕咬。還真是有趣的境況。這一天我睜開眼,楊sao就在床旁抽煙。淡淡的煙霧,讓楊sao看起來很遙遠(yuǎn),他隔著灰色的空氣望向我道:「你那只貓,文河給你送回來了?!顾硐熤?,「要看看它嗎?」我動了動唇:「文河……」「他還有用,你放心?!顾p嘲,伸手拉起我,握住我的腰,笑說:「不過你今生都不會見到他的了。雖然他救下你,但他所做的,」楊sao變了臉色,冷冷道:「死上千次也不夠?!?/br>那我呢?是否該千刀萬剮?我笑得若有若無,就算千刀萬剮也好。我不怕。而且,再好不過。楊sao眼色漸暗,一把抱起我,走出了病房。外邊是夏未了,蔚然的天空沒有一絲云絮。撲面而來的燠熱讓我縮了一下,箍著我的手臂彷佛更緊。他把我塞進(jìn)黑色的房車?yán)?,車上搖晃,讓我煞白了臉,像塊破布般被楊sao摟住。我沒有問我將要到哪兒,反正,那里一定有楊sao。路并不遙遠(yuǎn),郊區(qū)高山里陰森的大宅是即將囚禁我的地方,歡迎我的是一串瘋狂的狗吠。幾只有半人那么高的德國狼狗撲在鐵閘上狂吠,白森森的尖牙又開又合,實在太像楊sao了。車停下,楊sao下車,驟然安靜,我下車,一陣低咆??雌饋砦疫€真不受歡迎。楊sao沒停留,挾住我進(jìn)了二樓的主人房。我還沒空打量這金絲籠,楊sao就從書桌的抽屜抽出一迭相片。楊sao望住我。我低著頭拿過,死死的瞪著,然后猛地一揮手將所有相片砸向他。「啪!」相片在楊sao的西裝上四散,砸了個死無全尸。一張一張,飛舞。掉在地上的相片,有的是白色的背面向上,有的是鮮艷奪目的正面。楊sao掃了地上的相片一眼,欺身上前抓住我雙手手腕,把我摁倒在地上,我騰地掙扎了起來,用盡力厲聲吼道:「你想怎樣?」他,沒有回答,兩人的身軀重迭在滿地照片之上。他俯首吻咬我的脖頸,像吸血鬼。這變態(tài)!貪得無厭!我試圖側(cè)頭躲開,換來頸側(cè)劇痛。我低哼一聲,在眼角盡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