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出頭往后一望，“cao！”后退的路同樣被兩車堵死。

    缸子猛砸了一下方向盤，“這他媽是有備而來的？”

    楊啟程沒說話，拉開車門跳下去。

    缸子愣了一下，也跟著下去。

    其他幾人陸陸續(xù)續(xù)也都下了車，圍在楊啟程和缸子身邊，等著吩咐。

    攔路的四輛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一共十五人，前七后八。

    缸子盯著看了一眼，“老烏的人?！?/br>
    “怎么跟來的？”

    “估計(jì)這幾天幫你找人，動靜鬧得有點(diǎn)大，被他們盯住了?！备鬃涌此霸趺崔k？”

    楊啟程瞇眼，“能怎么辦？打一個(gè)不虧，打兩個(gè)穩(wěn)賺?！?/br>
    說罷，將后備箱一掀，拎出根沉甸甸的鋼管。

    ☆、（04）單純與清澈

    半小時(shí)，楊啟程和缸子的人順利脫出，到了安全的地方，清點(diǎn)戰(zhàn)果。

    缸子笑說：“爺一人干翻三個(gè)，寶刀未老！”

    “我兩個(gè)！”

    “我一個(gè)！但是他們十六個(gè)車輪子都讓我捅破了！“

    “傻.逼！一車捅破一個(gè)就成，你他媽捅十六個(gè)，吃飽撐的？”

    “……”

    楊啟程悶聲靠著車身，扯掉身上的被血浸透了的背心。

    缸子跟人樂了一圈，沒看見楊啟程，回頭一看，“你干啥一個(gè)人在這兒？裝.逼？”

    楊啟程比了一掌。

    缸子一愣，也伸出手掌，跟他一擊，“耶！”

    “……”楊啟程黑著臉，“老子想說打了五個(gè)！”

    缸子撓撓后腦勺，“哈哈！不錯(cuò)啊兄弟?！?/br>
    “最后那下要不是老子替你挨了，這會兒你就到閻王跟前吹吧！”說著，嘴里嘶了一聲，扭頭去碰背上的傷口。

    缸子一驚，忙抓著楊啟程的肩將他翻了個(gè)個(gè)兒。

    近一尺長的口子，皮rou都翻了過來。

    “這得趕緊送醫(yī)院。”

    “診所里敷個(gè)藥得了，明天還有事。

    缸子瞥他，“明天你就別去了，你還怕我一人鎮(zhèn)不住？”

    楊啟程想了想，點(diǎn)頭，“行，請客我先欠著?！?/br>
    缸子將楊啟程送回扁擔(dān)巷，臨走前囑咐：“你躺會兒，起床了趕緊去診所上藥。”

    楊靜心里掛著楊啟程的事，睡不踏實(shí)。睡一陣醒一陣，迷迷糊糊聽見敲門聲，立即一個(gè)激靈，飛快爬起來。

    打開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楊靜驚叫：“程哥，你受傷了？”

    楊啟程進(jìn)屋，在床板上坐下，咬牙忍了會兒，抬頭看楊靜，“去打盆涼水來?！?/br>
    楊靜二話不說，拎上塑料桶接了半桶水提回來。

    楊啟程將毛巾投進(jìn)水中，伸手去撈，扯著背后傷口，立即抿緊了嘴。

    楊靜忙將他手一格，“我來！”

    楊啟程也不推辭了，“把背上血擦一擦，別碰到傷口。”

    楊靜點(diǎn)頭，擰干毛巾，單腿跪在床板上，側(cè)身看向楊啟程后背。

    傷口在肩胛骨上，猙獰可怖，血已經(jīng)止了，背上全是半干的血跡。

    楊靜吸了口涼氣，手指輕輕發(fā)抖，攥著毛巾的一角，緩緩探上前。

    擦了一下，問：“疼不疼？”

    “不疼?！?/br>
    又擦了一下，“疼不疼?！?/br>
    “不疼?！?/br>
    擦到了傷口邊緣的地方，“疼不疼?！?/br>
    “……別磨磨唧唧！快點(diǎn)兒擦！”

    話音剛落，有什么滴在了背上。

    楊啟程愣了一下。

    “程哥，對不起……要不是我……”

    哭腔。

    楊啟程回頭。

    楊靜低垂著頭，眼睫毛沾了水滴，鼻頭泛紅。

    毛巾的一角輕輕緩緩地貼著他背上的肌rou。

    “不是為了你，”楊啟程別過頭，“換成別的人，在我地盤上被人欺負(fù)了，我都不會不管?！?/br>
    他背上疼得要命，這會兒語氣卻難得十分和緩。

    沒有人能輕易拒絕別人真心實(shí)意的關(guān)心。

    然而他耐心也就能維持這么一小會兒，“別哭了！趕緊擦完，老子要睡覺?！?/br>
    楊靜憋著淚，稍稍加快了動作。

    終于擦完，她將毛巾扔進(jìn)桶里，清水立即被染成血色。

    “抽屜里有卷紗布，還有酒精，拿過來?！?/br>
    楊啟程的東西，楊靜沒敢亂翻。

    兩個(gè)抽屜里，全都亂七八糟，找了一會兒，翻出一只塑料袋，所有藥品都在里面。

    楊靜將塑料袋扯出來，又帶出一串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中有個(gè)白色的小紙袋，裝登記照的。

    “快點(diǎn)！”

    楊靜“哦”了一聲，趕緊提起整個(gè)袋子回到床邊。

    她用棉簽沾著酒精，給傷口邊緣消毒。

    碰到的時(shí)候，楊啟程嘴里嘶了一聲，她也跟著手一抖，“對不起?！?/br>
    飛快消完毒，楊靜將紗布展開，從肩頭到腋下，纏住楊啟程肩胛骨上的傷口。

    等她處理完桶里的血水回來時(shí)，楊啟程已經(jīng)倒頭睡下了。

    楊靜收拾好塑料袋子，拉開抽屜的時(shí)候，再次看到了那個(gè)裝登記照的白色小紙袋。

    她回頭看了一眼，楊啟程睡得很沉。

    她將紙袋打開。

    里面有張登記照，很舊，邊角泛黃。

    紅色的幕布背景，一個(gè)扎馬尾的女孩，約莫十四五歲，面龐清秀，眼睛明亮，微微笑著，露出頰上的一個(gè)梨渦。

    離天亮僅剩幾小時(shí)，楊靜定了個(gè)鬧鐘，打算抓緊時(shí)間休息一會兒。

    屋內(nèi)楊啟程的鼾聲均勻細(xì)微。

    楊靜睡不著。

    她翻了個(gè)身，躺一小會兒；又翻一個(gè)身，再躺一小會兒。

    最后翻了個(gè)身，平躺著盯著頭頂上空。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

    楊靜起了個(gè)大早，給自己和楊啟程買早餐，拎著豆?jié){油條回到筒子樓，楊啟程還沒起床。

    她掛心他的傷勢，然而又不好吵醒他，悄悄站在床邊看他一會兒，給他留個(gè)條兒在桌上，出發(fā)去學(xué)校。

    楊啟程一覺睡到中午。

    桌上早餐早就冷了，他抽出一根油條，嚼了兩口，看見旁邊擱著一張紙條。

    拿起來一看，楊靜寫的：程哥，醒了去醫(yī)院看看，切記切記?。?！

    三個(gè)感嘆號。

    楊啟程鼻子里笑了一聲，拆開已經(jīng)冷了的豆?jié){的包裝，喝掉大半杯，換了身衣服，去診所。

    上完藥，在樓下隨便將就一頓，回房間接著睡。睡到下午兩點(diǎn)，被缸子的電話吵醒。

    缸子聲音急切：“老楊，你傷好點(diǎn)了沒？”

    “怎么了？”

    “你要是能行，過來一趟吧，老烏的人找上門來了……”

    楊啟程一個(gè)翻身起來，“我馬上來?！?/br>
    下午放學(xué)，楊靜沒在學(xué)校耽誤，第一時(shí)間回家。

    誰知楊啟程仍然躺在床上。

    楊靜嚇了一跳，以為他睡了一整天，仔細(xì)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