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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著鳳樓,咬牙切齒道:“到了這個田地!他親生的女兒被人下毒,躺他面前,昏在他懷里,他還是要護著那個鄉(xiāng)下愚婦!老太太,你給我做主!老太太若是不管我們母女,我即刻帶上卿姐兒回娘家去!今天我娘家侄子滿月,賓客這個時候還沒走完,我回去請他們聽一聽,請他們評一評理!” 老太太氣急攻心,身子便往椅背上靠,香梨慌忙扶住,伸手給老太太揉胸口,勸說道:“夫人仔細想一想,也不一定就是她。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行動都有人跟著,跟著的人又都是五爺挑去的,她哪里來那些害人的□□?只怕是事有湊巧——” 還要再說下去,奶娘卻急急接話道:“她怎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她不是三天兩頭回娘家去?這個家里,誰有她走親戚走得勤!她即便沒有那惡毒心腸,難保她家人沒有害人之心,將卿姐兒害了,她自己生養(yǎng)個孩兒出來,從此就能霸占家產(chǎn)、把持這個家,從此橫行霸道了!噢,姐兒,你小小人兒,卻要遭這樣的罪,你又沒有得罪誰,她怎么下得了這個手——” 香梨見老太太與鳳樓齊齊皺眉,眼見要動怒,忙喝命她住嘴,轉(zhuǎn)頭去問大夫:“你瞧我們姐兒可是中了毒的樣子?” 大夫經(jīng)常在溫府走動,早前也給香梨看過一陣子不孕不育,雖然最后沒能瞧好,但和她卻是相熟的,因躬身答道:“小姐她——” 奶娘又忍不住插話道:“適才老太太問過啦,千真萬確是中了毒!二姨娘不信去瞧瞧我們姐兒,面無血色,唇色烏紫,渾身濕冷!二姨娘那里的沈大娘不也是上吐下瀉么!她和姐兒中的是一樣的毒,但我們姐兒年紀小,受不住,所以就昏迷不醒了!” 香梨手一拍,忙與大夫道:“我險些給忘了,我們沈大娘也躺著哪,快去看看她去?!?/br> 大夫交代廊下煎藥的丫環(huán)婆子幾句話,又安慰鳳樓一番,拎起藥箱,急急跟著人去了。 美嬋跪地,默默流淚,半響方道:“是了,定是我得罪了她,她心里頭記恨,想要毒死我的心頭rou,給我個顏色瞧瞧。老太太,你不用給我做主了,我是自作自受,我活該!卿姐兒留不住了,我一頭撞死,跟她去便了,從此一了百了。”指著鳳樓,“從此,他就可以和他的心愛之人雙宿雙飛,恩愛到老!” 老太太頭疼,將拐杖往地上一頓:“都住嘴!”望著鳳樓,問道,“你怎么說?” 鳳樓緩緩道:“老太太,她不是那樣的人……此事體大,我要詳查,今天不能輕易下定論,不能放過下毒之人,但也不能錯怪了好人。” 老太太點頭道:“正是,此事非同一般。但若果真是她,那,這個家里可就容她不得了?!?/br> 鳳樓斬釘截鐵道:“我省得,但不是她?!?/br> 老太太問:“你如何知道?!?/br> 鳳樓并不抬頭,只道:“我自然知道?!?/br> 老太太將他看做性命一般,不論他做出什么事體,都一味的護著他,旁人說的話是一句也聽不下去的,是以明白他的心思,他護著月喚,就如同自己護著他一般。又見他連問都舍不得去問月喚一聲,就先認定了她是無辜之人,與此事無半點干系關(guān),心里頭未免有些不以為然,但卻也知道他人雖放蕩,卻不糊涂,不至于為人所蒙蔽,沉默半響,終究未再說話,長長地嘆了口氣,抽出帕子按了按眼睛。 美嬋跪地痛哭,抱著老太太的腿不放,一時要跟著卿姐兒下地府,一時又要帶上卿姐兒回娘家找許夫人及賓客評理,老太太摟住外孫女兒的頭,一邊流淚,一邊左哄右勸。正鬧著,外頭藥煎好,丫環(huán)小心端進屋內(nèi),鳳樓接過來,親自喂卿姐兒喝下,一碗藥雖灑了半碗,但好歹有一半進了肚子。不一時,卿姐兒口中含糊囈語幾聲,虛汗出了一身。又過一時,慢慢的,竟然睜開了眼睛。 鳳樓大喜,替她理了理被虛汗浸濕的劉海,把嘴唇貼到她的額上,親了又親,一聲“蘊卿”尚未喚出,眼淚已先于聲音落到卿姐兒的小小面龐上。 香梨忙扶起跪地的美嬋,歡喜道:“姐兒醒了,快去瞧一瞧她!” 美嬋急急過來,從鳳樓懷中捧住卿姐兒毫無血色的一張慘白小臉,問道:“姐兒,你是怎么昏過去的?可是有人下毒害你?” 香梨道:“夫人怎么能這樣問,她小小年紀,懂得什么害不害的?”轉(zhuǎn)而柔聲去問卿姐兒,“卿姐兒,乖孩子,你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昏過去了呢?可是在花園里看見什么古怪東西了?你瞧,爹爹抱著你,老太太和母親也在這里,你奶娘也在,一屋子的人守著你,不用怕!” 卿姐兒臉色白得接近透明,能看得見肌膚下隱隱跳動的青筋,白里泛著灰青色的小小嘴巴緊緊抿著,整個人似是易碎琉璃做就的人偶般毫無生氣,唯有一雙黑嗔嗔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她。 莫名其妙的,香梨心里就打了個突,不敢再看卿姐兒的臉,更不敢和她對視,忙忙的轉(zhuǎn)開目光,掉過頭去。 美嬋適才經(jīng)香梨提醒,重新扳過卿姐兒的臉,再次輕聲問道:“姐兒,你是為了什么才暈過去的呢?是從三姨娘那里吃了東西以后就肚子疼,疼得受不住,這才昏過去的,是么?” 她這話多少帶著些誘哄意味,鳳樓怫然不悅,蹙了蹙眉,抬眼將她瞪了一瞪。 這時,他懷里的那個人偶般的小人兒輕輕的,緩緩的,點了點頭。 ============================================================================ 從前,在津九那不太遙遠的二樓,有個地方,它在圖書室以南,醫(yī)務室以西,它的名字,叫做食堂。食堂里有個邪魅廚師,他姓黃,名棟梁。 有一天,他突然發(fā)現(xiàn),當自己望見,某個女子的,美麗倩影時,眼睛就會放光,發(fā)亮。于是,他就明白,原來自己,已經(jīng)深深地,深深地,愛上了那個新來的,翻譯小姑娘。 他愛上的那個姑娘,她眉毛彎彎,睫毛長長,眼神清澈,還有挺直的小鼻梁。他愛的那個姑娘,她生得一副好模樣。邪魅廚師黃棟梁,他牽了愛肚,掛了情腸。他深深地,深深地,陷入了情網(wǎng)。 從此后,他風雨無阻,上午,下午,一天兩次,做好煎餅,為那姑娘,送去干糧。更不用說,每天中午,還要趴在窗口,向那姑娘的面龐,癡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