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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雨。中午,快遞小哥在送餐的途中翻車,日本人叫的定食全都泡了湯。日料店打來電話道歉,說今天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送到,只好請客人自行解決了。公司里的幾個人日本人無奈,只能跑去中方員工餐廳和大家一起吃大鍋飯。 今天幾個套餐都是濃油赤醬、重油重鹽的菜色。大和田挑了一個紅燒魚套餐,澤居晉跟在他身后,一眼掃過去,最后選了一碗看上去還算清爽的牛rou拉面。拉面到手,回頭一看,食堂早已客滿,沒滿的也都被人家放了水杯飲料占了位子。幾個日本人偶爾過來吃一次,連個位子都找不到,大和田身為總經(jīng)理,也只能見縫插針地和幾個工人擠在一起一張桌子上用飯。 澤居晉看中一個角落里的空位,才要擠過去,后面的白井也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那個空位子,嘴里叫:“那是我先看見的!”然后趕緊端著他的糖醋小排往那邊沖。澤居晉無奈一笑,白井跑了幾步,忽然又站住,騰出一只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罐熱咖啡,“喂,送你!”往回一丟,澤居晉伸手接住,微笑道謝。 五月和同事們正低頭吃飯,忽然見呂課長振臂高呼:“總會,總會,這里,這里!” 澤居晉端著拉面,拿著咖啡,走過來坐到五月對面,肖系長和小杜小聶都認為呂課長太愛管閑事,但卻不敢提意見,就紛紛往旁邊挪,離開澤居晉遠遠的。五月正專心往她的炒面里拌酸豆角,倒醋,沒和他們一起移動。 澤居晉坐下后,并不忙著吃面,先取出手帕把筷子仔細擦了一擦,然后開始挑面碗里的香菜,把香菜都丟到餐盤上去。 肖系長對他擦筷子細節(jié)表示不解,和小杜嘀咕:“哪來那么多事,不干不凈吃了沒病?!?/br> 小杜附和:“就是,你說日本人奇怪吧,用紙巾多方便,他們非要隨身帶著手帕,看不懂了?!?/br> 五月往澤居晉的餐盤多瞅了兩眼。他馬上就發(fā)覺了:“看什么?” 五月略有些忸怩:“我發(fā)現(xiàn)你一直用左手吃飯,左手寫字,是左撇子?” “嗯?!庇痔ь^看她一眼,“所以你就一直觀察我的手?” 五月臉上微微一熱,嘴上支吾一聲,顧而言他道,“但是你敲鍵盤都是用右手?!?/br> “那是因為數(shù)字鍵盤在右邊,笨蛋?!?/br> 肖系長等人日語不懂,但一句“八嘎”卻是聽得明白的,不知道那兩個人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八嘎上了。雖然是八嘎,但其語調(diào)和大和田及白井等人發(fā)怒獅吼時的八嘎又有點不一樣了。大和田他們罵八嘎時,往往瞪著牛眼,拍著桌子,一句八嘎罵得驚天動地,唾沫星子四濺,恨不能當場把犯了錯誤的人給吃了。 而澤居晉說八嘎時,重音落在“八”上,拖得長長的,嘎一字輕輕帶過,聽上去成了八--嘎,八啊啊嘎。這樣子。語氣不好形容,也不是曖昧,有點隨意和輕松,總之說不上來的感覺。 小杜小聶和聽見了,和肖系長對視一眼,往五月臉上奇怪地瞄了又瞄。沒瞄出什么來。 五月自從入社以來,好不好地就要被澤居晉叫去訓一頓,笨蛋也不知道被說了多少次了,臉皮已經(jīng)厚到一定水平,表示根本無所謂。自動忽略笨蛋這兩個字,繼續(xù)說:“可是有左撇子專用鍵盤啊?!?/br> “已經(jīng)習慣了?!闭f完,繼續(xù)專心挑香菜。打菜的阿姨認識他,為了表示友好,特意給他抓了一大把香菜末給他灑在面上,害他挑上半天。 五月心疼那些香菜們,忍不住問:“不喜歡香菜?” 澤居晉嗯了一聲:“味道形容不出,像香皂,聞著倒胃口。” 五月不禁惋惜:“真可惜,竟然會有人吃不來香菜。知道么,有人愛香菜愛到,手沾到香菜味道后,會連手指頭都想吞下肚?!?/br> “那個人是你吧?!闭Z調(diào)平平,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五月不出聲,低頭吃面。半天,又忍不住說道:“我認為香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蔬菜,沒有之一?!?/br> “哦?香菜有這么好吃?”澤居晉也是吃驚。 “嗯,我做菜,上面都要撒點香菜葉;如果去吃火鍋,只要給我一碗香菜就滿足了?!蔽⑽⒂行┑靡?,所以又找補了一句,“我廚房里還養(yǎng)著香菜呢。” “竟然有人在廚房里養(yǎng)香菜?怎么養(yǎng)?”澤居晉更是吃驚。 “就像養(yǎng)花那樣養(yǎng)啊。其實不單單是香菜……”言多必失,多說多錯這個道理她懂,多說下去,只會被他認為是怪人,但不知怎么,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果然,他接著問:“還有什么?” “小蔥、生菜和蒜苗,也種過小番茄,可惜沒養(yǎng)活?!?/br> “……” 五月低頭繼續(xù)吃自己的炒面。 澤居晉忽然說:“你這么愛吃,那我的給你?”雖然是詢問,卻不等五月答話,不由分說地就把碗里剩余的香菜末都挑到五月的碗里去了。 五月說:“哎,哎,我并不是想要你的香菜這這么說的,我……”唉,算了,浪費也是浪費,先吃了再說。剛才聞到香菜的香味,口水就先忍不住了。給自己碗里的炒面上加了點食堂自制的酸豆角,倒點米醋,和著香菜末拌一拌,挑起來,送到嘴里去。一個字,香。兩個字,夠味。 肖系長聽不懂他們兩個嘰里咕嚕說什么,但見澤居晉把香菜都挑給了五月,而五月那個叛徒,□□,竟然連黑心資本家的殘羹剩飯都接受,并且連一片香菜葉都沒舍得浪費,全都就著炒面吃下了肚。這樣看來,她的靈魂大概早就被黑心資本家的糖衣炮彈所腐蝕,思想也早已失守?,F(xiàn)在的年輕人啊,唉! 肖系長看得心煩,暗暗搖頭,干脆轉(zhuǎn)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五月半碗炒面吃下肚,嘴唇辣得發(fā)麻,忙把剛才食堂小賣部里買來的一瓶可樂打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深秋天氣轉(zhuǎn)涼時,偶爾喝口冰可樂吃口冰淇淋什么的,只有一個字,爽。 正挑起面條往嘴里送的澤居晉忽然注意到可樂瓶上的水珠,筷子頓住,問:“冰的?” 五月想也沒想,嗯了一聲,說:“很冰?!庇滞炖锏沽艘豢?。還是好爽。 澤居晉略點了下頭,似乎想說什么話,想了想,還是不說了,繼續(xù)低頭吃面。五月辣得嘴里吸氣,繼續(xù)大口喝剩下的半瓶可樂。澤居晉終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熱咖啡往她面前一推,“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