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怎么可以這么有男人味兒？

    五月被澤居晉這一笑，馬上又紅暈上臉，當(dāng)時就覺得暈眩陣陣，裝作很冷的樣子，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兩只眼睛，同時深呼吸，也向他微微一笑，在心里命令自己：鐘五月，穩(wěn)住。

    然后，二人各向前一步，靠近彼此，抬頭相望。

    紅楓樹，澤居晉，書帶草，金色的、細碎的明媚陽光，有著淡淡香氣和甜味的空氣，雖然沒有雪，但眼前的一切卻像是冬日戀歌里的場景，很美很好，極美極好，太美太好。

    澤居晉走過來，低頭看著她，率先開口說話：“喂！”

    她大聲回答：“在！”

    前一秒還在沖她笑，結(jié)果下一秒就變臉，擺出訓(xùn)人的架勢和口吻來，她出于條件反射，不管有沒有錯，先馬上站好，擺出受訓(xùn)的低姿態(tài)來。他開始訓(xùn)話：“怎么可以叫前輩等到現(xiàn)在？等你多久了知道嗎？還有沒有時間觀念？！”訓(xùn)話的同時，還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五月一聽原來是這事，護住腦門，開始頂嘴：“澤居桑不知道女孩子要化妝么？不知道嗎？不知道嗎？”

    “嘖，還敢頂撞？”

    “不就十分鐘嘛，不就十分鐘嘛！”

    所以說，兩個人不能開口說話。一旦開口，畫風(fēng)突變，冬日戀歌一秒鐘之內(nèi)轉(zhuǎn)換為飛刀又見飛刀。

    當(dāng)然，這是二人經(jīng)過數(shù)次上下級之間純潔而又簡單的感情交流和火花碰撞的結(jié)果，不僅僅是因為熟不拘禮。一個明明不正經(jīng)，卻偏偏要擺前輩的譜；一個受不了他明明不正經(jīng)，卻偏偏要擺前輩的譜。所以自然而然、理所當(dāng)然地就演變成為這種畫風(fēng)了。

    實際上，十分鐘前澤居晉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五月的妝已經(jīng)化好了，澤居晉等她的十分鐘里，她的時間是這樣用掉的：在聽見澤居晉叫她聽話的那一刻，她腦子里“嗡”的一聲響，小心肝重重地顫了一顫，抖了一抖。人沒站穩(wěn)，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床，眼前一串串粉紅色的泡泡不知從哪里冒了許多出來，把她閃得頭暈?zāi)垦?。呼吸聲很是急促，心砰砰直跳，她緊緊抓著手機，聽見自己對自己說了一聲：不好，鐘五月，你要穩(wěn)住。

    對澤居晉念完“浪費可恥”的口號后，在床上傻傻坐了五分鐘，等恢復(fù)了那么一點理智的時候，一秒鐘也沒耽誤，馬上撥通了錢沐的手機，手機沒人接，她不死心，開始撥他公司的座機再轉(zhuǎn)分機。座機也打了兩次之后，錢沐終于接起她的電話，一聽是她，非常開心，和她說自己剛剛到公司，正準(zhǔn)備去泡茶，接下來開始今天的工作。今天約談了兩個客戶，其中一個進了二面，極有可能成功。另外，下午還要去拜訪一家公司的人事。自己的事情說完，然后問她這兩天工作有無進展，今天一天有什么安排等等。

    她也以超乎尋常的熱心嘰嘰喳喳地把昨天一天的工作內(nèi)容乃至吃喝拉撒之類的小事都詳詳細細地向他匯報了一遍，當(dāng)然，夜訪老板并照顧他、最后反而被他照顧了的那一段只能隱去不提。當(dāng)錢沐問起今天接下來有什么安排時，她想了一想，告訴他：“接下來有個國際友人要去品嘗揚州本地小吃，準(zhǔn)備帶他去找?！庇炙涯c刮肚、絮絮叨叨說了些毫無營養(yǎng)的些瑣事。等她覺得從錢沐那里獲得的信心、把握已經(jīng)足夠多，且多到足夠使自己不會迷失，不會做錯事說錯話、犯任何錯誤后，這才戀戀不舍地收了線。

    掛完電話后，不敢再磨蹭，因為以國際友人那極其龜毛的性格，等急了只怕要沖她發(fā)火，于是拿上房卡，走出房間，鎖上房門，下樓去和他匯合。

    果然，國際友人澤居晉有點不大耐煩，把她訓(xùn)斥一頓后，把登山包往她手上一丟：“再磨蹭下去就可以吃中飯了?！?/br>
    五月和他頂了兩句嘴，馬上進入了狀態(tài)，不甘示弱地翻著小白眼發(fā)起今天第一輪的挑釁：“澤居桑，你這么浪費真的好么？真的好么？”為了增強氣勢，一句話都說兩遍。

    “一邊吃飯還要和他們一邊說話，飯都吃不好，都說了不喜歡自助餐廳的嘈雜了，聽不懂是不是？”

    “不可以叫人送餐去房間吃嗎？”

    “去你房間的話，勉強可以考慮?！?/br>
    “話說，揚州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唐他們吃好飯也不知道會去哪里?！?/br>
    她話題轉(zhuǎn)變得有點突兀，澤居晉望著她笑了一笑：“又不是旅游團，今天大家自由活動。”

    “哎呀，他們這群壞人，會不會丟下我跑了吧！去哪里也不和我說一聲，哎呀！”

    “那不行。”國際友人澤居晉cao一口純正臺灣腔國語說，“我語言不通，出去會迷路的，你必須和我呆在一起，明白？”

    “全然?！蔽逶率忠粩?，用手勢來強調(diào)自己不怎么明白而且很無奈。

    澤居晉拍了下她的腦袋：“哎，想去哪里吃什么？”

    “想去嘈雜的餐廳里吃自助餐?！?/br>
    澤居晉忍不住噗嗤一樂，向她微一偏頭，下達命令：“馬上去門口攔輛出租車，動作快點。另外，今天不許再提自助餐三個字，聽見沒有。”

    兩個人在出租車上討論半天，網(wǎng)上搜索來搜索去，最后還是聽從了出租車司機的意見，去了一家開在居民小區(qū)門口的早餐店。這家店門面小小，桌子只有三五張，老板娘收銀和招待客人，老板在廚房里忙活。食客看得出大都是附近居民，帶著各式旅行包太陽鏡以及相機的游客一個也沒有。

    二人入內(nèi)，澤居晉派她去占位子，自己徑直去收銀臺看墻壁上的菜單點單并付款。澤居晉還沒回來時，她就看看手機，看看手指甲，打量打量周圍食客，大概過去了五分鐘的樣子，突然有個油膩膩的老阿叔走過來，看樣子想和她拼桌，老阿叔cao一口揚州話問她：“小姑娘，我就一個人，你對面有人嗯?。俊?/br>
    她聽懂了，搖手說：“不好意思，有啦，有啦。”

    老阿叔被她一口拒絕，不大開心：“這是我老位子，每天都坐的。我愛吃辣，還特地叫老板娘給我備了一瓶辣椒油放在桌上，別的桌子都沒有，就這桌有，你看看是不是？”

    還真是，就這桌上有一瓶辣椒油。但她就坐著紋絲不動，光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老阿叔轉(zhuǎn)頭問另一桌食客：“阿毛，你說這是不是我的老位子？你說我老頭子可有說謊話？”

    那個叫阿毛的四眼青年正在用吸管喝湯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