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休息了一會兒，順便要了冰塊敷臉，等到腫消下去了，晚會的時間也到了。

    她吐掉嘴里止血的棉花球，喝了點水潤潤嗓子，去更衣室換上前心后背都印有“上海津九有限公司二十周年慶”的大紅t恤，涂了口紅，補了下妝，回到食堂去。王主席一看見她，忙給她塞到合唱隊伍里去：“還以為你躲到哪里去了呢，正要派人去找你！”

    男女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激情開場白滔滔不絕說了至少半小時，好不容易下了臺，的前奏隨之響起。

    五月智齒的傷口那里仍舊有點疼，不敢有大動作，只好濫竽充數(shù)對嘴型。不過工廠里的婆娘們有的是力氣，而且但凡上臺表演者都有參與獎，婆娘們不要太熱情，一個兩個人不發(fā)聲音，根本沒影響。

    這場晚會太過節(jié)省經(jīng)費，結(jié)果就被辦成了大型茶話會和唱k活動，幾乎沒有什么看得入眼的節(jié)目。

    總務(wù)一個平時管制作胸卡發(fā)放鑰匙的哥們和總經(jīng)理秘書米莉做了主持人，兩個人的主持水平雖然稍嫌造作，但比很多上臺表演節(jié)目的人還是要上檔次那么一點的。

    歪瓜裂棗的選手們連妝都不化就上臺瞎唱八唱，大唱特唱，臺下的觀眾們瓜子嗑得歡，笑話說得響。選手一上臺，觀眾就紛紛哄笑，對選手長相評頭論足，根本沒人用心觀賞臺上節(jié)目。

    為了參與獎，很多大叔大媽上臺唱滑稽戲，唱，而外來務(wù)工的殺馬特男孩女孩們則大跳霹靂舞，唱等。

    大家輪番上場，你來我往，熱鬧非常，幾個日本人看得一臉糾結(jié)，到后來就露出跟便秘似的表情來。瓜子么又嗑不來，就不停喝茶水，然后輪流上廁所。

    主席臺上的大和田看假笑到腮幫子都發(fā)酸的時候，和澤居晉說：“澤居君上去表演一個嘛?！?/br>
    澤居晉這時正在給身后一排的五月發(fā)短信：“為什么挑兩邊都是男人的座位坐？”

    五月回他：“我合唱完回來后，就只剩這一個座位了呀，又不是特意挑的?！?/br>
    “盡快把位子換了?！?/br>
    “和誰換？”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總之不能坐在男人中間。”

    “那要我站在過道上看嗎？”

    “只要旁邊沒有男人的話。”

    “拜托，你是東亞醋王嗎？”

    “混蛋，想寫始末書了么？”

    兩個人跟三歲小孩子一樣發(fā)信息吵來吵去，正吵得不可開交，大和田叫他上臺去表演，澤居晉收起手機，推辭說：“今天還是算了吧，一無準(zhǔn)備。”

    生野茶杯一頓：“叫你去你就去，有什么好準(zhǔn)備的！”

    白井起哄：“澤居君，唱一個，唱一個！”

    川手笑瞇瞇地看熱鬧，說：“澤居桑，我會為你大力鼓掌的?！?/br>
    澤居晉無奈，脫下稍顯正式的西裝，因為有手機和門禁卡，就叫五月幫他保管，然后去借了剛剛一個唱民謠的哥們的吉他，領(lǐng)帶扯開來，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上了臺，在話筒前坐下，試了兩下音，目光自然而然向財務(wù)課那一排看過來，尋找五月的身影，目光與她對上后，向她微微笑。

    一個剛剛下臺的殺馬特女孩見他上去，馬上跑回來，問他需不需要伴舞，他笑著拒絕了。

    辦公室里的人現(xiàn)在都知道他會唱歌，紛紛起哄，自說自話的點起歌來，總務(wù)汪課長喉嚨最響：“總會，來一首leslie g的——”

    澤居晉微笑擺手，表示不會唱這首。他又叫：“那faye wong的會不會？”

    呂課長說：“好了好了！知道你在日本打過工了，你最了不起，好伐啦！一邊去，讓我來點！總會總會，給我們來幾首鄧麗君的日文歌好不好——”

    澤居晉卻笑說：“我今天唱一首英文歌好了?！?/br>
    他唱的是一首經(jīng)典老歌，michael bolton的。終遇真愛。

    才開了個頭，就把五月給唱哭了。

    等他唱到“……now， maybe baby maybe baby，i found someoo take away the lonelines”這一句的時候，五月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觀眾席上的觀眾們不管聽得懂的還是聽不懂的，都為他的嗓音所震撼，為他的融入這首歌中的深情所感動，終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瓜子和茶杯，紛紛隨著節(jié)奏為他打節(jié)拍，只有五月獨自默默坐著，淚水洶涌。

    肖系長小聲取笑她：“喲，小姑娘感性的?；蛘哌€是說，對這首歌有什么感觸？比如說初戀情人分手時唱這首歌給你聽了還是怎么了？”

    她自然是不承認(rèn)的，又哭又笑著說：“才不是，只是牙疼。”

    小杜聽見，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她擰開蓋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去半瓶。然而眼淚還是不停地流。

    臺上澤居晉這首歌結(jié)束后，接下來的什么唱歌啦跳舞啦詩歌朗誦啦她再也看不下去，眼睛腫得太厲害，不得不中途離場，跑回到一樓辦公室去，獨自在辦公室的位子上坐了一坐，然后去洗手間洗臉。

    經(jīng)過吸煙室時，那里有個人正站著抽煙。

    澤居晉已先她一步回到了一樓，正在吸煙室內(nèi)。

    她先是一怔，繼而向他飛奔而去，跑到他面前，從正面環(huán)住他的腰，緊緊抱住，恐怕再過一秒，他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不見了似的。

    五月緊緊抱著澤居晉，臉貼在他胸膛上。他身上有她所熟悉和著迷的味道，一點點的甘，一點點的澀。她輕輕說：“晉桑，晉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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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食堂內(nèi)的晚會進行得如火如荼，澤居晉抽著煙，和五月在一樓空無一人的吸煙室內(nèi)談判。

    澤居晉說：“明天就搬過去。”

    她說：“好?！?/br>
    澤居晉說：“機場以后不要再去了，不會使sa醬走到去機場流浪的那一步的。”

    她說：“好。”

    澤居晉說：“博物館還可以去，但不要老是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閑下來的時間里，可以找點有興趣的事情做做，不是